《怜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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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秋-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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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开了又关上,寒冷带着湿意的空气在这一瞬间飘然而入,我不禁打了个颤,才发觉手掌疼得厉害,迟缓地低头看去,原来是刚刚太用力,指甲将掌心刺破,殷红的血点点凝在被握紧的被面上,重叠了花弱水赤红的双眼,刺目的狞笑,震惊的话语。
  
  静静坐了一会儿,我穿好衣物起身,推开大门,外面一片银白——竟是下雪了!
  
  远处不时传来宴席上的乐声,我愣了愣,随即快步向正殿走去。
  
  行到一半,月光幽暗处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我拉住,吓了一跳转头,白蒙蒙的月光下,虽装扮稍改,但一如往昔优雅英俊的面容对着我露出微笑。
  
  “无颜!”
  




54

54、第五十三章 爱恨消(一) 。。。 
 
 
作者有话要说:阿秋连赶了几章,果然虐起来很爽啊~~~不要打我……
不过几次修改,也总觉不是最完美,先放上来,以后若有修改会注明~~~
 
  “天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些?”
  
  相对于我的惊诧,他镇定自在多了。
  
  混沌的头脑猛然记起花弱水的话——他的登基、墨的相助、我……这个筹码!
  
  “司徒,你怎么了?”见我脸色不对,他停下为我拉紧领口的动作,眉头微微蹙了问道。
  
  想要冷笑,却因为嘴角冻得麻木扯不出任何笑容,簌簌的落雪中他看似关怀的发问残忍地对比我的可笑!
  
  “你回来干什么?”转移了话题,不着痕迹脱开他的手。
  
  “他要娶妻,你知道了?”不是疑问,我的脸色已经说明一切。
  
  心头的怒火陡然窜起,所有人都知道了是不是?只有我,只有我这个傻瓜,呆愣愣地被蒙在鼓里!
  
  “你回来干什么!?”注视着他的眼想必有点凶狠,看到他怔了怔,接着叹息着将手伸向我。
  
  “带你走。我说过,他若负你,我就会回来!”
  
  躲过他的手,心中不屑虚假的情意,负我?你们俩人谁不曾负我?!说穿了,不过是借着我寻找机会置对方于死地罢了。
  
  吐出的呼吸将落在唇前雪花消融,有时,冷也是一种清醒。
  
  “为何要跟你走?”我淡淡地看他。
  
  你又有何资格?同样欺我骗我,谁又比谁好多少?
  
  “司徒!”见我模样,他面色沉下。
  
  终于没有耐心了?也好,这场游戏早该落幕,我也早该退场,迟迟不走,等人赶么?
  
  “我很累,也不会跟你走,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言罢,不待他反应,我已走开。他并未追上,作为墨首要除去的心腹之患,再怎样自信,也不可能在敌人的地盘上旁若无人!
  
  被他中途拦了拦,刚刚那种狂躁的心情似乎缓解了少许,站在屋檐阴影里望着大殿内欢声笑语,歌舞升平,心内升起怅然无措……
  
  一直以来努力的结果是为了他能够坐在那个位子,报了家仇、有了天下,而一旦得到以后呢?从开始他主动地招惹,我渐渐地沉沦,终至今日无法自拔,也拒绝去深想与他的纠缠究竟能否长久,只是一味地告诉自己这样就好,就好。
  
  可是,终于等到这一日,我该如何做?什么都已没有的我又该如何?
  
  雪越下越大,夹杂着风起,沾湿头脸,抬头却是一愣,原来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平日里与他论古今的书房?
  
  也好,就进去等他吧,该来的总要面对,或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低了头走过去,忽地一室黑暗被屋内点燃的烛火照亮,光亮透过窗户映在积雪上,雪白晕黄。
  
  “段流云在宫中。”正要掀开厚重的门帘推门进去,里面梓阳的声音令我顿住手指,他知道?
  
  屏住呼吸,僵直了身体扶在门边,侧耳倾听,知道自己这样做并不君子,只是,心中的疑惑、愤怒、不解、委屈实在需要他的答案。
  
  “无妨,他带不走他。”墨沉默片刻缓缓答道,曾经令我着迷的声音今日却透出几分冷酷。
  
  这宫中任何事情都在你掌握之中,我又怎会天真地以为至少在我这里你不需手段!泪顺着眼角无声落下,闭了眼,心阵阵发紧。
  
  “何时对他说明一切?”
  
  “不急。”墨停顿片刻,声音有些不悦,“你担心他?”
  
  “是,这对他不公平。”梓阳答道。
  
  “现实残酷,他总要学会、认清。”声音冷了几分。
  
  颤了颤,认清什么?被当作交易的筹码利用一次又一次,只为了与他一见而忍受着折磨屈辱,到头来,我认清的究竟是什么!?
  
  “他真心待你,即使你考虑依依,也还是不要伤害他吧!”叹气,梓阳语气软下来。
  
  依依?梓阳的妹妹?
  
  “我会给依依名分,当日若非司徒莲,你我两门怎会流落至斯,她又何至于如此!”
  
  他语中含了一丝令我心惊的怨恨。
  
  心头针扎似疼痛,他竟是恨着母亲的,恨司徒牵连了他全家!
  
  “墨,依依虽未死,但已沉睡这许多年,我早坦然接受,你这又何苦?”静了半晌,梓阳闷声道。
  
  接二连三的震惊,我人已有些麻木,原来那个用自己的生命去爱他的女人,并没有死,更是门当户对的另一脉守护者。
  
  眼前浮现那日听他叙说时恍惚的神情,如今想来,他一定也是爱着她的。
  
  我应该愤怒,应该冲进去质问他,应该戳穿他的虚情假意!可是,凄然一笑,可是我竟然连这勇气也没有。
  
  怕什么?怕他当面亲口告诉我这长久以来的幸福只是镜花水月?还是怕自己在他面前当真成为一场名副其实的笑话?
  
  “我会等她醒来。”
  
  呼呼的风中,他坚定的语句清晰如在耳边!心头被撕开的大洞似乎更加疼痛,痛得我弯□体,险些支撑不住倒下。
  
  等这个字,是一个承诺,一种心情,一件需要坚定的意志来支撑的事情。
  
  我曾在另一个男人身边等你来救,不管多苦我坚持了下来,如今,柳暗花明了,阳春白雪了,你却将这个字用在了别的人身上。
  
  我才知晓,你所说的等,与我所认为的,竟是如此不同。
  
  苦苦地扬了扬唇角,屋中的对话还在继续,我却一点也不想再听下去,冷风吹得我浑身僵直,落雪簌簌堆在脚边,借着风声雪声,我悄悄退出这个冰冻的地方,也退开曾经渴望沉溺的世界。
  
  回到房里浑身尽湿,雪融化将衣服打湿又冻起来,冷冷硬硬裹住我。
  
  “司徒!?”柳无颜看见我的样子,惊得急奔过来扶住我的摇摇欲坠,没有力气再挥开他,任他扶我到炉火边。
  
  “怎么回事!你找过他?”把我双手合在他手里搓着,一边不时抬眼看看我脸色。
  
  冷冷看了他一眼,或许此时还是应该称他段流云,其实,他从来都没变过,只是我笨得以为还可以回到从前。
  
  不一会儿雪水滴滴答答顺着衣角淌下,在脚边积聚了一小片,慢慢又被炉火的温度烤干。
  
  “上次你说爱我……”身上稍稍暖和了一些,转眼望他。
  
  忙着揉搓的双手倏地停下,他急急地说,“是,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低头掩去唇边的讥讽,沉声说道:“我想离开。”
  
  “我已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动身。”炉火明暗跃动,映得他的面容朦胧虚幻,碧蓝一片却一如往昔。
  
  “明日登基大典晚宴后吧,我会借故离开。”那时我已没有牵挂,应该可以抛下这一切了罢。
  
  他疑惑地看我,似是不理解为何非要等到那时,不过,还是应下了。
  
  “你走吧,他快来了。”抽回仍凉如冰的手,起身到床边,也不避讳,当着他面换下半干的衣服,套上干燥温暖的睡袍。
  
  身后的呼吸忽地浓重起来,垂眼没有转身,淡淡道:“两日也等不了么?”
  
  “……你……唉……”叹息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之后,门很快地开了又合,满室寂寥,只余我一人。
  
  翻身躺倒,蜷缩成一团,双臂紧紧拥住自己,从来都只有我一人而已……
  
  夜半时墨才回来,他是否知晓花弱水来过这件事我不想去猜,早晚都要面对,又何必纠缠呢?
  
  闭着眼背对着他,感觉他俯身看了我一会儿,便径自睡了,不久均匀的呼吸浅浅传来,没有回头,只有此刻,不想再去看那张令我沉迷不能自已的俊美容颜。
  
  同床,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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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四章 爱恨消(二) 。。。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金殿之上,万民敬仰,他英姿勃发,无尽豪情壮志皆在此慢慢展开。龙纹暗绣,靛蓝金丝,一贯飞扬的黑发规整地束起,用玉簪固定在头顶,美玉无瑕缠于腰间,飞龙宝靴稳稳触地,他天生就该站在此处,我怎会以为他属于我?
  
  暗暗攥紧藏在袖中的手心,里面是那颗花光我银子的黑曜石。夜里趁他熟睡摘下,此时他仍未发觉,既然舍弃,就干净些,什么都不留来的好。
  
  “上苍庇佑,天麓子民得以安享太平,吾王圣明,开创晨曦盛世之年!……”
  
  礼官依制推进大典徐徐进行,他的脸上飞扬着风发的意气,雪恨的快意,以及淡得几乎看不出的伤感,呵,怕是想起禁地里的佳人,无福亲临这太平盛宴。
  
  不远处花弱水昂首,投来胜利者的微笑,我面无表情转眼望向梓阳,见他怔怔地看着我,便露出淡淡一抹笑,却令他神情更加怔忡。
  
  这场游戏说到底,不过是出闹剧,我们都是身在其中,不知其意的人,谁又比谁高明多少?百年之后,终归尘土,自有各自的去处罢了。
  
  冗长的典礼持续了很久,我被墨当众称赞成为了此日不惜独闯龙潭的英雄,骗得段流云的信任,最终与他里应外合颠覆了段氏天下。
  
  面上毫无喜怒地听着他编的故事,做出恭敬谦虚的样子,如果还是以往,我定会为他的精明叫好,免不了又要敬仰一番,可此时,除了可笑,只觉一片悲凉。
  
  前尘,俱往矣。
  
  傍晚时分,晚宴准时开始,昨晚就已狂欢过的人们此番更加兴奋,墨换下繁复的朝服,穿了便装出席,轻薄的剪裁勾勒出他紧实完美的轮廓。
  
  我坐在众人中间,额角轻轻抵着抓了白玉酒杯的左手,迷蒙了双眼贪婪地望着他。他这样出色又绝尘的人,该配绝世佳人才对,我以前怎会死心塌地以为他心中只有我呢?
  
  低眉浅笑,微醺的酒意渐渐涌上,他的身影一瞬间有些模糊。
  
  “司徒,敬你。”眼前忽然一片阴影,眨眨眼定睛看去,原是梓阳自他身边过来,端着酒杯望着我笑,“他要你少喝些,伤身。”
  
  后面一句待他更近了才轻轻说出,语中了然的笑意。
  
  我扬了扬酒杯,仰头灌了进去,又倒满一杯,刚要拿起,斜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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