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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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浅梦-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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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小车厢里的空气显得令人窒息。宁帝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安静的让人发疯的气氛,正想大发慈悲的开口说要骆铭轩把湿衣换下,以免着凉,马车突然一个重重的颠簸,骆铭轩本就是安静的缩着身子坐着,这一下毫无防备,重心不稳往宁帝身上倒去,这下不仅弄脏了宁帝的衣袍,自己更是从未和宁帝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一瞬间只感觉又急又慌。骆铭轩倒向宁帝的那一瞬间,宁帝感觉浑身一个激灵,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立刻条件反射的用力推开骆铭轩,这下两人之间更是尴尬万分,宁帝满心恼怒,忍不住掀开车帘狠狠斥责前方的车夫:“连个马车都驾驭不好,我要你们这群饭桶做什么!”宁帝这番话不仅是对着车夫说的,也顺便说给那群侍卫们听。车夫吓得浑身直哆嗦,他深知这位九五之尊的皇帝向来养尊处优,连连道歉:“少爷息怒,刚刚路面有个坑洞才会颠了马车,小人会好生注意,少爷请安心。”宁帝“哼”了一声,重又坐回马车里,他感觉自己已经相当仁慈了,要是知道让骆铭轩坐进马车会弄出这么多事端,他是绝对不会心软开恩的。本想提醒骆铭轩换下湿衣,可如今心情一团糟,宁帝也懒得再充当什么善人,望了骆铭轩一眼,淡淡说了一句:“你作为一个王爷,一言一行都有人观察着,自己的言行举止多注意点,不要带坏了下人。”骆铭轩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该说什么,只低低“嗯”了一声,便再不言语。车厢内再次恢复原有的寂静,两个兄弟互不搭理,车外沉重的雨水声将两人各自的心事渐渐淹没了。
  


第 38 章

  大雨淅淅沥沥持续到正午才勉强收势,宁帝在马车内几欲昏昏欲睡,直到感觉马车缓缓停下,宁帝才慢慢睁开惺忪的双眼,支起身子欲走出马车,这才发觉窝在这狭小的车厢内太久,全身酸痛不止,宁帝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难得出宫一次,却事事不顺心意。揉了揉发酸的四肢,宁帝不紧不慢的揭开车帘从马车里走出来,青年早已站立在马车一旁恭敬的等候着。大雨洗礼过后的天际透出一丝光亮,污浊的空气显得格外清新,宁帝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顿觉阴霾的心情也随之消退。瞥了青年一眼,宁帝自顾自径直走向面前的福来客栈。客栈里的小二望见宁帝,连忙满脸带笑的迎上来,殷勤的询问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宁帝只淡淡说了句“两间上房,准备些吃食”,又从衣袖中摸出一锭金子扔给小二。小二看了看眼前人的穿着,虽是一身素衣却掩藏不住周身的贵气,又用牙咬了咬手中的金块,确定无疑这是位金主后,喜笑颜开的张罗准备去了。宁帝长长吐了口气,若说与骆铭轩同坐一辆马车是迫不得已,如今入住客栈总算能够摆脱掉骆铭轩,就算是支付多出一倍的房间费用宁帝也觉得值得。小二很快将热腾腾的饭菜送到了房间,奔波了大半天,宁帝早感觉腹中饥饿,拿起筷箸正要开动,眼角余光瞥见房门外若隐若现的人影,吃饭的兴致顿时少了大半,如此低调都被人盯上,宁帝倒想看看这个不速之客究竟是谁。黑着脸站起身猛的打开门,正要出手,在看清来人之后,微微有些吃惊:“有事吗?”宁帝本以为这个时间骆铭轩应该是在自己房间内用膳或者休息,没料到他在自己房门外鬼鬼祟祟徘徊,宁帝觉得刚刚变得舒畅的心情又开始不悦起来。还未等骆铭轩开口,宁帝又追问一句:“那些侍卫呢?”骆铭轩显然没想到惊动了宁帝,垂下头来:“侍卫们都去用膳了,我暂时来守着,保护少爷周全。”宁帝想到骆铭轩一身武功尽失,不禁觉得好笑:“保护?凭你保护得了吗?”骆铭轩的脸色顿时黯淡下去几分,宁帝也察觉到这番话不合适,心中暗骂那群没用的奴才的同时,尴尬的咳了两声,“用过膳了吗?”骆铭轩轻摇下头。宁帝也早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放一个王爷在门外为自己站岗,宁帝从没有过这种打算,况且若是让那些侍卫知道,又要以为自己这个恶人怎么狠狠压榨亲弟弟。宁帝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既然如此,进来一起用膳吧。”骆铭轩愣了一下,很快便接受了宁帝的好意。两人落座后再无言语,彼此沉默的吃饭,宁帝着实觉得无趣,忍不住开口:“拿壶酒上来吧。”宁帝平素如非必要,几乎很少沾酒,但和骆铭轩一起吃饭二人实在没有共同话题,何况天气阴寒,喝点酒暖暖身也是好的。“少爷,喝酒容易误事,还是不喝为好。”出乎宁帝的意料,爱酒如命的骆铭轩竟断然拒绝了,宁帝对他这种犯上的态度也感到很不满:“喝点酒能误什么事,你取来便是。”骆铭轩无奈,只得转身出去拿来一壶酒,放在宁帝面前。宁帝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看见骆铭轩毫无反应,有些纳闷:“怎么不喝?我记得你很喜欢喝酒的。”骆铭轩笑笑,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借酒浇愁愁更愁,和自欺欺人又有什么区别。”宁帝顿了顿,明白骆铭轩话里有话,倒也不说穿,也笑了一笑:“自欺欺人?欺骗久了说不定就当真了。”骆铭轩听了也不怒,还是保持着微笑:“我从不当真,”停了停,才接着说道:“我在乎成真。”宁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暗,冷冷笑了一声,“骆铭轩,我看你真是不自量力,从前觊觎皇位,如今还想坐拥君王,你野心不小,可惜你根本没这个能力!”骆铭轩清楚宁帝的话语,无非是想说自己的那份爱慕恶心又卑贱,别说兄弟乱伦之恋为旁人不齿,光是自己的身份就休想攀上君主获得宠爱,反正自己早已心死,无所谓宁帝再说什么,都与自己无关。骆铭轩耸了耸肩,为宁帝又倒满一杯酒,像是安慰宁帝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喝酒本是舒缓心情的方式,少爷大可不必因此情绪激动。”宁帝并没有因为这番话心情转好,反倒更为低沉,换做从前,若是自己说出这些类似的话语,骆铭轩不是脸色突变,就是张口竭力想说明什么,如今却是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模样,宁帝不由得因为自己的误算感到有些失落。接过骆铭轩手中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宁帝半天才从牙缝里咬牙切齿蹦出一句:“你的话未免太多了,管好你自己再说。”房间相对于室外温暖了许多,宁帝喝着温热的醇酒,不知是有些醉了还是周身处于温暖室内的缘故,宁帝望着眼前始终温和带笑的青年,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清了,口中的酒也仿佛变得苦涩难咽起来。                        



第 39 章

  宁帝午觉醒来,才发现夜幕已缓缓降临,午间不自觉多喝了点酒,抬眼扫视一圈房间,青年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中午只顾着喝酒,饭菜倒着实没进食多少,刚想张嘴吩咐侍卫将饭菜拿进来,门外的人似乎听见了里面的响动,小心询问一句:“少爷可是醒了?”宁帝听出是侍卫的声音,不知怎么的微微觉得有些不爽,一面想着为何不是青年侍候,一面冷冷的开口:“什么时候你们把管家的事务给代劳了?”门外的侍卫浑身一个颤抖,此番出行骆铭轩虽是以管家身份陪伴,终究还是王爷身份,侍卫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要一个王爷做下人的工作,此刻宁帝的语气不甚友善,侍卫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回少爷,管家正在房间用膳。。。吩咐任何人不得去打扰。”听见侍卫诺诺的禀报,宁帝感觉一股怒气直冲脑海,往常在皇宫青年始终是一副温良有礼,恭顺谦卑的模样,没料到一出皇宫,就像扯掉了那张伪善的面具,变得嚣张跋扈起来。宁帝从鼻中冷冷哼出一声,食欲也随着无法抑制的怒气消失,他得让骆铭轩记住,在皇宫他是主子,出了这皇宫他依然是主子,忤逆主子的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宁帝猛的拉开门,门外的侍卫被宁帝浑突然的举动吓得全身一抖,手中端着的碗碟“乒乒乓乓”摔落一地,宁帝瞥了一眼,拨开侍卫径直走向骆铭轩的房间。
  
  门被粗鲁踢开的那一刻,骆铭轩握着酒樽的手顿了顿,一双剑眉皱了起来。都已经吩咐过不见人,正想着是哪个奴才如此大胆,回头一看竟是满脸阴郁的宁帝,不由得慌乱的愣住了:“少爷。。。你怎么来了?”宁帝冷笑一声,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骆铭轩:“管家真是好兴致,一个人在这里饮酒赏月,是不是还要我替你找个姑娘来弹上一曲?”骆铭轩的脸色变了变,但只能面容镇定的看着宁帝,此刻夜晚来临,身上毒性发作,屏退旁人独自在房内饮酒抵抗毒性,原以为万无一失,没算到宁帝会突然闯入,轻轻叹了口气,“少爷用过膳了吗?”宁帝冷冷看他一眼:“自然没管家这么逍遥自在了。”“饭菜我早已准备好叫侍卫拿过去了,少爷是嫌菜色不好?”骆铭轩明白宁帝是在故意刁难,小时候两兄弟关系亲密,时常就留在对方的宫殿用膳,对于宁帝的口味,骆铭轩了如指掌,绝不是因为不满意饭菜。宁帝本想着稍稍教训一下骆铭轩便作罢,谁料到骆铭轩面色镇静理直气壮,宁帝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顺势接下去:“正是,这客栈的菜色普通,不合胃口,我听说附近有个蜀香园,百闻不如一见,不妨看看去。”随意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骆铭轩无奈的点点头,站起身披上外套:“少爷先请。”宁帝满意的眯起眼眸,不顾侍卫惊诧的目光走出了客栈。
  
  骆铭轩走在宁帝身边,月光投射下来的微光照射在骆铭轩身上,宁帝抬眼瞥了一眼,竟发现骆铭轩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步伐也有些虚浮,不禁联想到白日里青年淋雨的样子,直觉认为青年是着了凉,下意识伸出手要探向青年的额头,骆铭轩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后退几步躲避开来,宁帝有些惊讶于青年疏离的表现,心中没来由升腾起一阵气闷,在心中暗骂骆铭轩不识抬举,甩开骆铭轩径直快步向前走去。骆铭轩露出一丝苦笑,忍着身上的巨痛,缓慢的跟在步伐如飞的宁帝身后。宁帝走了一段路程回头看见骆铭轩远远落在后面,加之饥饿难忍,忍不住催促道:“按你这个速度,恐怕酒楼都要打烊了!”骆铭轩抬眼望望四周,此刻华灯初上,街上的商贩和老百姓络绎不绝,时而还有几辆马车经过,听见宁帝的催促,骆铭轩心中一慌,只得加快脚步,没曾想刚走几步,就被拥挤的人群四处推挤,眼看骆铭轩重心不稳就要摔倒,宁帝出于好意伸出手欲扶一把,刚拉住骆铭轩的手,正惊讶于青年的手腕为何如此细瘦,骆铭轩如轻鸿般的身体随着惯性顺势倒在宁帝怀中,当下四目相对,竟都一时愣住了神,久久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没有松开。                        




第 40 章

  宁帝眼睛定定望着眼前的青年,眼中光彩捉摸不定。骆铭轩依偎在宁帝怀里,早已是羞愤的满脸通红,抬头看一眼宁帝,见宁帝依旧保持平日里冷漠的神情,内心竟生出一丝恐慌,尴尬的反抗推拒着宁帝,宁帝很快也觉察到了,松开扣住青年的手,淡淡开口说了句:“走吧。”骆铭轩整理一下衣裳,调整好自己纷乱的情绪,脸上的红晕渐渐褪去,默默跟在宁帝身后。尽管前面的宁帝再也没有回头,但骆铭轩一想到方才宁帝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仍是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寒。
  
  蜀香园乃是方圆几里远近闻名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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