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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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浅梦-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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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方才宁帝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仍是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寒。
  
  蜀香园乃是方圆几里远近闻名的酒楼,刚走到门口,里面的小二哥立刻热情的迎了上来:“两位公子一看就是稀客,是在一楼用食还是二楼?”宁帝抬头看了看,这酒楼规模着实不小,一楼早已是座无虚席,宁帝瞧了瞧各色人群都有,嘈杂不堪,皱了皱眉,“给我准备个二楼的雅间。”小二立刻应了,在前面殷勤的带路。走进二楼一个雅间关上房门,外面的噪音瞬间被隔绝开来。宁帝随便点了几个酒楼的招牌菜,只有两人的雅间气氛变得沉闷起来。菜肴很快一一上齐,宁帝拿起筷箸狼吞虎咽吃起来,吃到一半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抬起头发现坐在对面的骆铭轩只稍稍动了动筷子,面前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宁帝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的打量了骆铭轩好几眼,才吐出一句:“你怎么不吃?”骆铭轩愣了愣,不能和宁帝说自己身中巨毒以来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但要勉强自己吃下东西又太过艰难,只得淡淡回了一句:“没胃口。”宁帝听见这句话,原本还算和悦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骆铭轩这句话本来没有任何暗示的意义,但在宁帝看来,骆铭轩就是不愿与自己一起用膳,说什么没胃口,怎么不直说是看见自己没胃口,宁帝哼了一声,“随便你,事后可别说是我虐待你这个王爷不给吃饭。”骆铭轩只是笑笑,也不多说什么,拿起手边的清茶喝了一口。宁帝将桌上的佳肴风卷残云一番,自觉吃饱了,放下了筷箸,或许是不想气氛再这样沉闷,开口说了一句:“我时常在想,与其我们像现在这般撕破脸皮对峙,还不如当年那样虚伪的做戏相处的愉快。”骆铭轩笑了笑,反问一句:“做戏的一直都是你吧?”宁帝的脸色变了变,但终究没有发怒:“你何尝不是做戏呢?我还记得当年我大婚,你的演技真是让我称赞。”骆铭轩思绪飘到多年前,那时还是太子的宁帝大婚,太子妃是如今的丽妃,看着自己的太子哥哥眼中对太子妃的款款深情,当年的骆铭轩不似如今的黯然神伤,多年来养成的骄纵性格让他冲动的跑去太子宫中打算捉弄太子妃一番,破坏这对新人,终是被云妃拦下,这件事不了了之,先帝也只当兄弟俩情义深厚而无半点责备,倒是宁帝为这件事动了怒,很长时间都没有理睬骆铭轩。想起从前的年少无知,骆铭轩一阵苦笑,只能感叹自己真心错付,满盘皆输。“我也早该知道的,你迟早是皇帝,就算我能阻止你娶丽妃,也不能阻止你娶其他的女子。”骆铭轩认命的叹口气,不再言语。“若不是舅舅当年鬼迷心窍,你的王妃本应该是林纾锦的,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多了这么一个皇后。”宁帝嗤笑一声,像是为骆铭轩感慨。当年朝中大臣分成两党,一方支持三皇子,一方支持六皇子,林相在中间摇摆不定,按说作为宁帝的舅舅,自然是应该全力扶持自家的子孙,但看朝中支持六皇子的呼声越来越高,又见老皇帝处处为骆铭轩铺路搭桥,林相凭直觉也认为六皇子似乎胜算更大,心中打算等骆铭轩即位,便将长女嫁给骆铭轩做皇后,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自己的。谁料峰回路转,宁帝凭着狠绝和缜密的心思赢得了皇位,林纾锦最终下嫁给宁帝成为皇后,太后也因为此事和林相有了摩擦,因此林纾锦虽是一国之母,却未曾得到宁帝的宠爱,加之没有子嗣,这些年俨然成为一个摆设。想到林纾锦姐妹俩,骆铭轩不禁感到惋惜,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却都要为了政治目的埋葬自己的幸福。“少爷”,骆铭轩考虑了许久还是开口,“对皇后你还是多关心关心,毕竟是结发夫妻,一日夫妻百日恩。”宁帝冷笑,“你的意思是要我像你这个情圣一般?”宁帝的意思不言而喻,嘲笑骆铭轩这么些年对自己卑微无耻的单恋,骆铭轩听来却不是这个意思,他正襟危坐,神情变得严肃:“作为一个男人要担负一定的责任,我娶了纾韵,这辈子我就不会再娶任何人了。”宁帝听见“林纾韵”三个字感觉分外刺耳,骆铭轩的一番话似乎狠狠在说宁帝是一个陈世美般始乱终弃的男人。感觉对话再也继续不下去,宁帝站起身走出房间外,离开前还不忘重重摔上房门。                        



第 41 章

  连日几天的明察暗访,宁帝手中掌握了不少地方官员贪污受贿、压榨百姓的铁证,宁帝打算回到皇宫就立刻着手处理。等这些繁琐的事情处理完,宁帝难得的想在民间多逗留些时日,从小在规矩森严,沉闷桎梏的皇宫长大,宁帝看惯了女人们的勾心斗角,男人们的追名逐利,很多时候他也希望能像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样,能得到父母亲最平常的关爱,可惜就连这点小小的要求宁帝也未能如愿,先帝作为父亲,把自己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宠爱的六儿子,而自己的母亲,从来只热衷于和后宫里那群妃子争奇斗艳,步步为营,对自己整日的教诲都在灌输该怎样稳固太子地位,哪怕是多年之后宁帝做了皇帝,掌握了一切权力,总还是为自己残缺的童年感到惋惜,精神始终处于紧绷状态,自打登基那一年大选秀女充实后宫,宁帝再也没有扩充后宫,看多了女人的虚伪作态,宁帝内心对那群脂粉浓重的女人着实没有任何好感,除了伶俐善解人意的丽妃,宁帝最不屑其他女人的自以为是和惺惺作态。宁帝斜眼看了看身边的青年,青年今日穿了一身素白的便装,衬着白皙的肤色,看上去倒显出几分清新,像出淤泥而不染的翩翩佳公子。宁帝默默注视着骆铭轩,自己这个六弟貌不惊人却也看着舒服,能力和自己相当,除了皇位,自己没有的一切骆铭轩全都占尽了,有时候与其说是憎恨倒不如说是羡慕,自己虽然是皇帝,好多东西却不是能用权势得到的。宁帝回头看了看身后跟随的那群侍卫,挥手示意他们退后到一米开外,青年明白宁帝又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吩咐自己,于是转过身,和宁帝面对面站着。宁帝总对骆铭轩这副恭顺的态度感觉恼怒,一个人转变的太快实在令人生疑,宁帝皱起眉,正想开口教训青年几句,就望见青年突然脸色大变,随即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宁帝顿时感到异常愤怒,自己还未开口,骆铭轩居然率先动起手来,还是当着自己这群侍卫面前令自己颜面尽失。宁帝站起身,却惊讶的发现骆铭轩胸口插着一支羽箭,红色的血迹弄污了雪白的衣服,单薄的身躯无力的斜倒下来。宁帝下意识接住青年倒下的身躯,好冷,好轻,这是宁帝怀抱着骆铭轩的感觉。瞥见骆铭轩胸前的血渐渐变成黑色,宁帝暗叫一声该死,迅速出手封住青年身上几处大穴,阻止毒素的蔓延。侍卫们早就围拢过来保护宁帝周全,感觉怀中青年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宁帝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慌张,他朝着那群侍卫大吼:“快去请大夫来!请最好的大夫!”宁帝的心很乱,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青年会在危险来临之际如此果断的将生的希望留给自己,这一路出行一直很低调,宁帝实在想不通怎么会突然出现刺客。宁帝也没有下令去追踪刺客,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怀里的青年身上,看青年紧闭着双眼,宁帝伸出手拍打摇晃着青年:“骆铭轩,你醒醒,你给我醒醒!”青年只微微睁开一条缝,好像看见了宁帝又好像没看见,终于还是感觉疲累的阖上了眼睛。宁帝感觉心紧张的怦怦直跳,侍卫们领着大夫跑了过来,宁帝一把拉过老者,“老先生,麻烦你快点给他医治!”宁帝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人,破天荒第一次请求别人居然是为了骆铭轩。老者走过来查看了一下骆铭轩,皱着眉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先把伤者放置在安静的地方我再来慢慢诊治。”居住的客栈就在不远处,宁帝毫不犹豫的抱起骆铭轩,快步向客栈方向走去。
  
  回到客栈将骆铭轩慢慢放在床榻上,胸口的血迹很快染湿了床单。老者看了看,望向宁帝:“这位公子胸口的箭需要立刻拔出,拔箭的时候会有点痛苦,你帮我控制住他,不要让他睡着了。”宁帝看向骆铭轩,坐在床头托住骆铭轩的身子,凑近他耳边说道:“坚持一下,一会就好了。”青年还是闭着眼睛,毫无知觉,没有一丝动静。老者叹了口气,“这位公子没有求生意念,老夫只能尽人事看天命了。”宁帝心中慌了慌,“拜托你一定要治好他!”他不允许骆铭轩救了自己却一心求死,宁帝从来都不喜欢亏欠别人什么东西,特别是救命之恩这种大事,宁帝更是不会一笑而过。老者握住羽箭,哆哆嗦嗦了半天却一直没下手,宁帝看他犹豫再三始终没有把握拔箭,又看到骆铭轩脸色愈渐不佳,宁帝觉得这么拖下去情况必定更加不妙,咬咬牙握住箭一把用力拔了出来,只听见骆铭轩一声闷哼,便再无动静。宁帝感到一阵恐慌,急忙望向骆铭轩,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呼吸也变得轻轻浅浅。情急之下宁帝匆忙点住青年穴位控制失血,一面抱紧青年冰冷的身体大声喊着:“骆铭轩,骆铭轩。。。”呼唤着青年,宁帝第一次感觉自己失去了多年来养成的冷静。
  
                          


第 42 章

  宁帝见怀中的青年毫无反应,心中一时不由得又急又恼,将视线投向老者:“你快来看看他怎么了!”老者也是一脸慌乱无措,搭上青年的手腕探了探脉门,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宁帝看见老者变了脸色,心中的担忧更是添了几分:“怎么了?”“情况不太妙啊,这位公子身中两种剧毒,毒素交缠,老夫也不敢贸然下结论。”宁帝呆住了,看了看青年灰败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可置信:“两种毒?这是怎么回事?”宁帝暗自猜测,究竟是什么人要下如此毒手,要在凶器上涂上两种剧毒,但当务之急是要抢救青年,宁帝无暇去分心追究那么多。“公子身上其中一种毒名为绝虞殇,这是一种慢性巨毒,按公子的脉象看来,这种毒已经在他体内潜伏了几年之久,即使今日他没有再次中毒,绝虞殇的期限也快要到了。”老者的一番话打破了宁帝先前的猜想,宁帝的脸色也慢慢黯淡下来,声音变得有些发抖:“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他都只有死路一条?”老者没有做声,像是默认又像不是。“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总之你一定要救活他!”下一刻宁帝恢复了自己帝王的形象,气宇轩昂的对着老者下命令,只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语气夹杂着许多的不自信。老者无奈的点头,从随身带来的布包里取出银针开始施针。宁帝退到一边,表情复杂的注视着床榻上虚弱的青年。他的心很乱,一切的一切实在发生的太过突然,他从不知道骆铭轩瞒了他这么多,这么些年他竟然可以一个人隐忍这么久,宁帝同时也感到一阵挫败,在骆铭轩心里恐怕从没有把他当作哥哥来依靠,他从不清楚骆铭轩中毒一事,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年青年的体弱瞬间得到了解释。宁帝也想的到,能对一个王爷下手必定不是一般人,只是如今心绪混乱,只能日后慢慢来调查。施针的过程骆铭轩显得很痛苦,口中时不时逸出难受的呻吟,额头渗出一层层冷汗。宁帝走过去擦了擦青年头上的冷汗,目光转向慢慢站起身收拾东西的老者:“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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