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拾玉by 蟋蟀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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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拾玉by 蟋蟀在堂-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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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就会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然後再深深地吸气,陶献玉便在这惊叹和吸气中飘然升天,云海遨游,不知今昔。他在陶秀珠面前,竖著伤指,在陶福陶寿陶白面前,竖著伤指,在三个小亲随面前,竖著伤指。往往他人还没到跟前,一根胖手指先到了。偶尔见到何阿妈,小少爷先轻蔑地“哼咿”一声,然後把嘴唇全部撇到右边,踱著小方步,将手指举国头顶,仿若那是黑暗中引导迷途者前进的不灭的火把,跨著脚慢慢走过。而最重要的,是在秦汉秋面前占足便宜。

  陶献玉仗著秦汉秋在衙里多看了郑师爷一会子,每日先摇晃指头,再旧罪重申,耍足了无赖。三顿饭,每顿必喂,不喂不吃;早上穿衣,晚上脱衣,因其“受伤不便”,都要秦汉秋帮他系纽扣,扯裤带,还说“你明明最喜欢扯我裤带!”甚而夜里尿尿,都要推醒他相公,娇声道“尿尿哩!尿尿哩!”头一次,秦汉秋叱他:“夜壶就在那边,自己尿去!”小少爷便拖长了声音诉苦,“你个臭捕快!我可是为了你才破了手指,挨人踢打,你连尿尿都不愿帮一帮哩!哼咿,我手指可疼,怎麽把鸟儿掏出来嘘嘘?”不依地,在秦汉秋身上拱,嘴里“哼咿哼咿”地。秦汉秋有火发不得,终是坐起来,扯著小少爷後领,把人提到马桶上,裤子一扒,大喝,“快尿!”小少爷故意跟他对著干,偏偏慢慢往外嘘尿,把著尿囊的力道,挤一挤,停一停,停一停,挤一挤。那水声滴在桶里,嘘沥沥沥,嘘沥沥沥沥,恨得秦汉秋恨不得照著那肥屁股两个巴掌上去。十来日下来,陶献玉每日被人无微不至侍候著,胖脸蛋越发跟个大甜瓜也似,白里透红地,缀著圆眼和嘟嘟的红嘴。秦汉秋火气却是越积越多。一日午间,小少爷午睡醒来,又要秦汉秋把尿,秦汉秋兀自不理。小少爷故伎重演,摇著缠了纱布的指头,数落秦汉秋有心勾搭老姘头。秦汉秋打断他,似笑非笑道:“小鹌鹑,据闻,我在牢里那段时间,你也不大安分,跟甘家少爷骚情,想著做小相公,还撩拨小柯子小伍子,是也不是?”陶献玉顿时睡意全消,叫道:“没有的事!”眨著圆眼,躲躲闪闪,开始往榻里爬。秦汉秋又道:“我还估摸著,你那指头一丁点划破怎麽始终不见好?那日我帮你包扎,不觉得是大问题……来,我再瞧瞧!”就要去抓小少爷的手指。陶献玉连忙摆手,“不用瞧,不用瞧!”秦汉秋道:“一定要瞧!”跟上来捉他。小少爷害怕,一骨碌翻下床,撇著腿往外跑,“不用哩!不用哩!”秦汉秋就在後面追。小少爷更急了,蹈著短腿跟秦汉秋绕桌子闪躲,“咿”“咿”直叫,秦汉秋身高臂长,陶献玉哪里能逃得过?在帘子边被秦汉秋逮著,一下扯掉缠绕的纱布,再抓住一看,嘿嘿,手指早好了!这胖小子为了全额福利,居然在伤好後还缠著纱布装病号,博同情,享美福!秦汉秋立时气不打一处来,拎著小少爷扔到榻上就要揍屁股!陶献玉心知不妙,一头撞进秦汉秋怀里,死死按著他相公的手,“不打屁股!不打屁股!打屁股可疼的哩!”“我知错,我知错!别打我屁股!”秦汉秋吊眼扬声,“呔!没诚意!弄点真刀实枪的!”陶献玉犯了傻,“啥叫真刀实枪?”秦汉秋又要去扯他裤子:“不懂?那还是打屁股!”小少爷慌忙拦道:“懂哩!懂哩!”抓耳挠腮,撅了嘴,想了又想,终是自己脱下裤子,剥出屁股蛋儿,装模作样地自己打了起来。嘴里“啪!啪!啪!”地叫,叫一声,道一句:“好疼!好疼!”其实呢,跟扇风似的,轻飘飘落在肉臀上,连个声响也无。秦汉秋看了哈哈大笑,自家脱了裤儿,,扶著陶献玉的臀,举屌就顶……

  这一茬就此揭过。又几日,秦汉秋并戚大海到江都典屋,将之前自家住的屋子一卖,携了银两回余怀。在江都逗留之际。二人又去秦如秋坟上锄草烧纸,且顺道打听了那投案妓女的坟茔。原来那女子花名小桃,原姓李,名香珍。昔日举家遭胡金昌陷害,流离失所,无以为继。百般无奈,小桃被父母卖入行院,将得来的银子供养幼子。小桃无法仇恨亲人,只得将满腔怨怒加诸中山狼胡金昌,每日强颜周旋,肚里却是伺机报复,终於那日瞅准时机,铁钉断魂。秦戚听此,感慨不已,特特寻到小桃坟上,礼盒信香、高烛纸马,恭敬呈上,点烛烧纸,拜谒亡人。回到余怀县,秦汉秋用典屋的几文散银,并强抢荣八获来的纹银,在北城根下置了座小院落,影壁粉墙,一样不缺;又在左近靠近小歇水巷的街口上,盘下个小铺面,做那野味熟肉的买卖,每日一早去早市上寻货,得空就自己去林子里捕杀,剥皮褪毛後,佐料烹制,按斤卖出。

  陶献玉听闻有了自己的独立小院儿,尥蹶子地往新屋跑,门里门外,又蹦又跳,还在小柯子的帮助下,拿了大顶。陶秀珠很是满意秦汉秋的举动,借著将陶献玉的用物搬去新屋的机会,又挑拣了两个麻利阿妈,跟去侍候少爷,三个小亲随自是随去不题。可惜新屋地方大,仍是有两间空出来,秦汉秋就干脆赁了出去,每月收租,以作补贴。陶献玉见了,缠著他相公,说要由他来收租,却是存了搜刮余钱、中饱私囊的心思。每日里无事,就扳著指头计算离收租日还有多久,该怎样催租。过来租住的皆是北城老实厚道的人家,一开始见了陶献玉,还当这胖娃娃是秦汉秋的小兄弟,後来才明白,就是东家的小主妇!纳罕可怪地,他们却没说什麽,每日进进出出,都朝陶献玉打招呼。小少爷真拿自己不当外人,没事就跑到那两家逛逛弯儿,遛遛腿儿,见了人家灶上炖的好菜,不声不响地拈起一块丢到嘴里,然後在主人愕然的注视下,在抹布上揩揩手,面不改色地负著小手回到自家院儿。两户看出他的无赖和不好惹,每月不等小少爷上门,就主动找到小梅子,将月租交到好心肠的丫鬟手中,让转交东家的那一口。陶献玉失去了炫耀身份、撩拨他人的机会,难过了半日。

  元宵节那日,陶秀珠跟戚大海正式成亲。三个月後,陶秀珠有了喜,戚宝花和戚大海姑侄两个笑得嘴巴开咧,见人就发红鸡蛋。陶献玉坐在陶宅轩厅里,一边吃著红鸡蛋,一边拿眼去看陶秀珠的肚子。吃一口,看一眼,嚼一嚼,瞅一下。一个鸡蛋下肚,小少爷若有所思地摸摸自家肚子,鼓鼓的,胖胖的,却是下不出蛋来。正胡思乱想,陶秀珠叫他:“献玉,来。”小少爷嘟著嘴,挪到阿姊身边,却见阿姊让他跟著,到内厅去。两人进厅坐下,陶秀珠道:“献玉,去年到今年,生了不少事,好歹都迈过了。如今你我也都成亲,虽说你的亲事我很是不愿,都是你人小鬼大,性子拗主意多,瞒著我跟了秦汉秋。之前我怕他跟你长不了,如今看来,倒也像回事。你有了屋子,他也做上生意。老实讲,之前我对你疏於管教,跟你也不亲,你跟了秦汉秋,我多少都有罪过……”陶献玉拧了小眉毛,嘟嘴道:“阿姊怎麽说起这话来?我跟阿秦过得好著哩!”“就是看你们过得好,我才放下心,嗯,不过,以後日子还长,我不能不为你著想。献玉,你我终究一门血脉,今後呢,我自是盼你跟秦汉秋好好过,可万一你们卯上劲,或不如意了,你别觉得心气虚,喏,这里的北院儿始终给你留著,你什麽时候回来,都行,这儿是你娘家!”小少爷重重点头,“阿姊莫担心,那臭捕快不敢把我怎麽样哩!”陶秀珠又转身取过一个紫檀木雕花小盒,放在陶献玉面前,打开,道:“你当初成亲,我没给你嫁妆,现在补给你。这是翡翠大扳指,一对蓝田玉如意……”小少爷滴溜溜睁著圆眼,勾著脑袋看著一盒珍宝奇物,包括两锭喜人的金元宝!“阿姊,可漂亮哩!”小少爷嘴上赞,心里却是瞧见了一堆堆吃不完的香肉糕饼。陶秀珠将盒子盖上,递给献玉,又道:“你好好收著,嗯,还有件事,你跟秦汉秋日後无子,是打算抱个养子,还是我过继给你们一个?”陶献玉正抱著小盒眉开眼笑,冷不丁听了这句,不悦道:“我要儿子作甚?跟我抢吃的抢喝的?哼,惹我火起,不跟他干架批嘴巴子才怪哩!”陶秀珠不以为然,“有个儿子,将来好照顾你,你嫉妒你儿子作甚?”小少爷撅嘴不干,“不行!不行!我才是家里顶可爱的一个,不能来个小娃娃,把我比下去!”截住陶秀珠的话头,“阿姊莫再说,大不了我给秦汉秋又当儿子又做娘子,反正不许小娃娃进门!”走上前,摸一摸陶秀珠的肚子,道:“嗯,我就做个便宜舅舅好了!”陶秀珠斥他“又说浑话!”

  小少爷话是这麽话了,心病却也搁下,当日回到自家院屋,不见秦汉秋,就急急忙忙带著小柯子小梅子上秦汉秋的铺子找人。一头闯进去,秦汉秋正在割猪後腿,小少爷小陀螺似的扑过去,就要扯秦汉秋到後面说情话。秦汉秋顶爱陶献玉肉滚滚心慌慌的小模样,刀子一丢,让小柯子帮看著生意,来到後堂,把小娘子抱上榻,笑道:“小鹌鹑想我了?”小少爷立即扭到他身上“哼唧”。秦汉秋揉他屁股问又有何事不顺心,陶献玉撅嘴埋头,答说:“我今天去看阿姊了,阿姊怀著小娃子,肚子鼓鼓!”“然後呢?”小少爷嘴巴瘪了又瘪,“阿姊能生娃,我却只能生粑粑!”秦汉秋哈哈大笑,托著他屁股道:“生粑粑也很好嘛!”正中小娘子下怀,小少爷咧嘴嘻笑。

  一会儿之後,小柯子驾车,跟小梅子坐在前头,秦汉秋陶献玉两个坐在马车里往家赶。仲春初夏之际,弯月纤秀,温风如酒。车声辚辚,一路往北城根驶去。风一荡,送来木叶清香,繁花窸窣。小柯子刚在铺子里饱餐一顿烤猪蹄,饭饱起兴,亮开嗓子唱道:“开大船!,嗨哟嗨哟──逢大浪!,嗨哟嗨哟──要小心!,嗨哟嗨哟──莫落水!,嗨哟嗨哟──”小梅子打拍子接道:“别惊慌!,嗨哟嗨哟──云会散!,嗨哟嗨哟──浪会平!,嗨哟嗨哟──定还乡!,嗨哟嗨哟──”

  全文完

  ☆、有关林老板的番外

  洪亮头一次见到林世卿的时候,就在想要是他的屌戳到林世卿後门里去,狠肏上一通,林世卿会是个什麽表情。当时他正在凭栏啜酒,下面就是京师十里繁华地。洪亮两指夹著酒杯,目光追随著刚从一辆华盖马车上下来的男人。他之所以盯上了那个男人,是因为那人有一个挺翘的後臀;大多数人看人先看脸,洪亮是先瞧臀。那个人穿著一领松垂的毛蓝葛袍,腰系玉带,下车、发话、扯笑、转身、迈步,身上的袍子松贴摇曳。贴上时,勾勒出男人两个椭圆的臀线,相连处是弧度饱满的两弯;松开时,臀线令人遗憾地消失,留下引人遐思的平平袍面。男人跟同伴相谐,轻声细语,微笑进楼。洪亮喉头一动,一口酒吞下。他焦急地想再见到刚才那个男人,和他的那副臀。从外表上看,他是不动声色的饮酒人,他的焦急全都显现在他灼灼暗燃的眼中。所幸他并没有等上太久,男人出现在对面酒楼的二楼,进了一间雅座。雅座饰著纱帘,白日里全都束起,一二歌妓抱著琵琶欠身落座,笑脸迎著男人及其同伴。洪亮斟了酒,却不急饮。两眼一定,他细细瞧上对面雅座中著毛蓝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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