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刃by王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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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刃by王粥粥-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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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慎语塞,似乎没有料到秦畅会知道严子溪的存在,他愣了愣才有些尴尬地说说:“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初时认识子溪,却是觉得他同当年的你有几分相似,但慢慢接触下来就发现,你们二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我如今心系子溪,并不是因为想找一个同你相似的替代品。你和他,你们都是独一无二的。不过,你终究是我多年的故交,即便抛开旁的不说,我也不能置你的安危于不顾。若是子溪知道了整件事情,怕也会同意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他身子不好,我是怕他知道了以后忧心,这才暂时瞒着他。”
  “宁王殿下倒还是如同当年一般温柔入骨,不过情人之间的相处,本就应当事事都多替对方想想。那严公子就算心里清楚你我二人并没有什么,可作为你的爱人,又同我如此相似,感情上怕是终究不能释怀。你我之间既然已成过往,那么我的事便是我的事,断然不能拉你下水。”秦畅道。
  赵慎知道他的性子,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多说也无用,只能叹道:“我当年引你为知己,自认为普天之下除了我没人能让你快乐,可后来秦家出事了我才知道,我所谓的保护实在太过脆弱。这些年来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帮秦家申冤,可惜总是不能如愿。如今你活着,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只希望能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尽一点力。”
  秦畅笑了笑,却不说话。赵慎和严子溪都是他在意的人,若是自己将过去的事情一力承担下来能换得这两人的一世安稳,那么自己的付出也就是值得的了。
  赵慎单独出门,不好在外头多作逗留,稍稍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他终究不放心秦畅,留下话来说秦畅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只管去宁王府求助,自己一定会尽全力帮他。秦畅点头答应了,心里却知道,为了保护严子溪,赵慎这头的力量断然不能动用。
  赵慎受了伤,文帝就特地给了恩典,命他在家休养,接下去一个月的早朝统统免除。这对于赵慎来说倒是因祸得福——他正愁回京以后事务繁忙无暇陪伴严子溪,这一个月的假实在是偷来的空闲。
  为了掩人耳目,赵慎倒真是安安分分地在府里养起了伤。倒不是他突然间变得娇贵了,实在是他这一次受伤就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一回府宫里就专门派来了太医随时照料着,赵慎想不去理会这点小伤都难。况且,既然做戏就要做足全套,他假装被人刺伤,怎能没几天就生龙活虎?
  朝中的官员都是看惯了皇帝眼色行事的,此次宁王回京,虽然未能及时破获怀王遇刺的案子,却一样圣宠不衰,那风头倒把梁王都盖了下去。赵慎受伤,这些人自然不会放过攀结的机会,宁王府内每日登门探视的官员络绎不绝,赵慎纵使心里更乐意和严子溪一块儿安安静静地待着,却也不得不分出些心思来应对这些人。
  好不容易伤口结了痂,拜访的人也少了一些,赵慎终于得了机会到约定的地点去找秦畅了解事情的真相。
  秦畅当日指明要赵慎独自前往,赵慎自然遵从,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方铭支开,一个人来到燕子巷。
  燕子巷这一带皆是民居,清一色的砖瓦小院,将原本就不甚宽阔的道路衬得有些逼仄。好在京中处处皆是繁华,燕子巷虽然古旧了一些,但人来人往亦是十分热闹。
  赵慎按着秦畅当日所说的,沿着巷子一路往里走,果然见到其中一户人家的大门上挂着两盏鲜艳的大红灯笼,上头各书写着一个倒立的“褔”字。这种灯笼在京城很常见,逢年过节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在门上挂上这么一对灯笼。不过眼下还是秋季,这两盏灯笼又是崭新的,看起来就有些怪异。他走上前去轻轻叩了叩门,不多久便有一个盘着双髻的红衣少女前来开门。
  那少女十四五岁的年纪,圆圆脸盘,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看起来颇为机灵。她用手撑着门框打量了一番赵慎,似乎并未在记忆里找出这么个人来,脸上不由露出警惕的神色道:“这位公子来我们家是要找谁?”
  她一开口,赵慎便听出来了。这少女的汉话虽然说得非常流利,但口音里夹杂的异邦腔调却难以掩饰,看样子并非真正的明国人。
  “我应故人之邀,前来拜会。不知道姑娘家是不是住着一位姓秦的年轻公子?”赵慎按下心头的疑惑,彬彬有礼道。
  那少女见赵慎一表人才,又举止温文,顿时觉得刚才自己太过粗鲁,脸上红了红,道:“我们家公子不见外客。您若是有什么事,不妨先报上名来,奴婢替您进去通传一声。至于要不要见,那就是我们公子的事情了,奴婢可做不了主。”
  赵慎听了也不气恼,只点点头笑道:“既是如此,就有劳姑娘去跑一趟了。鄙人姓赵,几天之前曾见过你们家公子一面。”
  那少女冲他一福身,便又合上大门,扭头往屋子里跑,红色的头绳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舞动,好似一只翩然的蝴蝶。
  ——这异邦少女虽然稚气未脱,却也别有一番风致。
  过了片刻,那红衣少女又折返回来,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冲赵慎道:“我们家公子请您进去说话,您且跟我来吧。”
  赵慎听了,立刻跟着她往里走。
  院子不算大,里头的布置也乏善可陈,看起来当真是京城里最朴素的人家,谁能料想道里头竟然藏着朝廷要犯?赵慎看着,无端想起小时候。那时的秦畅最是挑剔,哪怕是宫里的御花园,也能让他挑出毛病来。想不到如今命运弄人,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世家小公子,最终被埋没在了时光的洪流中,再也不会回来。
  这些年来,秦畅过着怎样的日子?
  秦畅正一个人坐在后院喝茶,见赵慎来了,只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并未起身相迎。他们二人很久以前的相处就是如此随意,并不讲各种繁文缛节,眼下时隔多年,秦畅依旧坦坦荡荡,倒让赵慎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欢喜。
  总有那么一些东西,时间也无法改变。
  他从善如流地找了个地方坐下,那红衣婢女立刻倒了茶送上来。秦畅挥了挥手,那婢女知道他们有事要说,狐疑地看了赵慎几眼便退下了。
  院子里只剩下赵慎和秦畅两个人。
  秦畅眯了眯眼,见赵慎正饶有兴致地喝着茶,神色间一片从容,不由叹道:“这么多年了,你可真是一点也没变,明明心里这么好奇,表面上却还是气定神闲地。”
  赵慎失笑道:“你既叫我来了,就是不打算瞒我的意思。横竖我听着就是了,你想说什么便慢慢说。”
  秦畅也不绕圈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就是想知道,赵恒的案子是不是我做的吗?”
  赵慎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顾自接着道:“其实这都不需要问了不是吗?从我出现的那一天开始,你应该就已经猜到了。不错,我当年确实逃过一劫,那天牢的狱卒曾经受过我爹的恩惠,不忍心看着我们一家蒙冤,便想了一个偷天换日的法子将我弄出天牢,用一个同我身形相仿的死囚代替了我。你记不记得我们当日曾在牢里见过一面?自那天之后,天牢里的人就已经不是我了。我当初并不愿意走,一来觉得不忍心丢下亲人独自偷生,二来是明白我若是走了,牢里的‘秦畅’必将死去,我怕你知道了难过。现在想起来,实在是可笑。命都不在了,哪里还有闲暇去谈情说爱?”
  赵慎如何会忘记自己最后一次见到秦畅时的情形?当时的自己手里一点力量也没有,空有着一个皇子的头衔,关键时刻完全束手无策,还是动用了不少关系才被允许见秦畅一面。他和秦畅都出身显贵,虽是少年有为,但何曾经历过这样的祸事?两人见了面,除了互相宽慰对方毫无办法。谁曾想到那次相见竟成了永诀?时隔不久天牢失火,赵慎再次得到秦家人的消息,已是死讯。
  “那狱卒见我不肯走,便同我父亲商量好了在我的饭食中下了药,将我装在草席里拖走,对外只说是牢里死了个无关紧要的死刑犯人。我中了那药,一直昏迷了三天三夜,等醒来的时候,牢里已经着了火,连救我一命的那个狱卒也葬身火海。你说,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天牢重地,偏偏在我们一家被扣押的时候失了火。你猜这个指使纵火的人是谁?”秦畅望向赵慎,不疾不徐地问道。
  他的表情明明十分和煦,赵慎看在眼里,却从心底蹿起了一阵寒意。
  “那个策划了纵火的人……是赵恒?”尽管难以置信,赵慎依旧艰难地开口了。他起先以为秦家同赵恒的仇恨只在于赵恒截获了那封涉及谋反的信件,现在看来,当年的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只是,赵恒那时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何以要用如此狠辣的手段对付秦家?
  “不错,让秦家万劫不复的,正是皇帝那正直勇武的二皇子!”
  人人都道赵恒虽然嚣张跋扈,但本性率直,不屑于做那些鸡鸣狗盗的事情。有谁能够想到,在权力的诱惑下,再纯善的本性也会渐渐扭曲?秦畅眼中蓦然浮现出一丝痛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一颗心被生生扯开,再也回不到从前……
  “为何……”赵慎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一直看不上赵恒,只觉得对方是个一味蛮干的武将,可今天才知道,正是自己最轻视的一个人,曾经酝酿出了这样一个阴谋。
  “呵呵,为何?”秦畅眉眼凄楚,嘴角勾起一丝残酷的笑意,“除了权力,还能为了什么?当年我父亲正直壮年就已经官至左丞相,我年纪尚小不曾入仕,却也被选人了宫里,成了你的伴读。几个皇子中皇上最喜欢你,巴不得要将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若你顺顺利利的同我们秦家结成了一派,那条龙椅将来哪里还有其他人的份?因此,你和秦家中间,必须除掉一个。你在宫里赵恒难以下手,可我们秦家不同,即使表面上再是风光,也不过是为人臣子,要让皇帝对一个臣子起疑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你看,赵恒仅仅是拿了一封不知从哪里来的信件,秦家串通谋反的罪名便轻易地坐实了,几代人的一腔忠诚,竟换不回天子半分信任。”
  “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年赵恒明明身在军中不太参与朝廷的事情,却忽然立下了大功。我原先以为是秦伯父的哪个政敌在背后捣的鬼,想不到竟是赵恒……其实,你们秦家也是被我牵累的。”
  秦畅颓然地摇了摇头,道:“你身在皇家,亦是无从选择。只恨那赵恒心肠歹毒,我父亲同衡阳王是连襟,平时偶有书信往来,都是些互报平安的家书,哪里会与谋反扯上关系?赵恒盯了我父亲很久,明明什么错处都找不出来,却想出了这样一条毒计来栽赃陷害。皇上当日听到衡阳王谋反的消息,正是在气头上,一听说我父亲也参与其中,立刻就将我们一家打入天牢。赵恒想必也是知道,清者自清,我父亲本就是无辜获罪,等皇上想明白了一审问,他伪造书信的事情就要败露,因此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在牢里将我父亲灭了口。要知道,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谁还能来给我们一家人开脱罪名?”
  “所以,你这些年来一直在想着报仇的事情,特地在丰县守株待兔伏击了赵恒?那邵千钧是赵恒多年的心腹,也被你一并杀死,想必是当年也参与其中?”赵慎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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