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生命秃头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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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生命秃头小虎-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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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子豪依旧是冷冷的。
  “你想走,可以走,谁拦着谁他妈是孙子!你不用总觉得欠我什么!”边说边举起那流着血的手,“这是报应、报应……”
  阿鑫喘着粗气,良久也不做声。
  我算彻底领略了东北人的爆脾气,这一闹着实把我吓坏了。
  “不走让开!”
  山一样壮实的阿鑫险些被子豪推个趔趄。终于按耐不住,气急败坏的他一把将子豪抵到门板上,双手死死的架住脖子。
  “你丫有什么值得我欠的?我警告你,少跟我这闹屁!喜欢你是我活该!你想甩,门儿也没有!”
  “贱!你他妈就是贱……”
  子豪不服气,胡乱的挥舞着双手。鲜红的血液开始在门板、地面乃至阿鑫的身上蔓延。我突然想到子豪的病,慌忙冲过去,试图将他们分开。愤怒的阿鑫就像一只吃人的兽,压的子豪一动也不能动。
  “操*妈,赵鑫……”
  子豪还在逞强,可阿鑫再也没给他任何机会,不由分说的强吻上去,硬生生把嘴堵住。两条瘦弱的腿仍在往外蹬,可无论怎样挣扎,阿鑫就是不放。一番较量,怀里的男孩终于不动了。
  我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也看不出到底是谁做了屈服……
  
  厕所外开始有人叫嚷着要进来,我拍了拍阿鑫。
  “行了~行了~你们俩这是何苦呢!”
  阿鑫松渐渐了嘴。子豪见势一把将他推开。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两个人的胸口都在上下起伏,谁也没有吱声。子豪手上的血越流越多……
  “怨我!今天的事儿全怨我,消消气……”
  拉开他们,我上前打开门。一壮一瘦两个沾满血的人,后面还跟着一个貌似看热闹的——看到眼前的一切,门外叫嚣的家伙顿时愣住了。
  闻讯赶来的医生带走了子豪。我们想跟着,却被一个年长的大夫喝住了。
  “这是医院知不知道?他是病人知不知道?挺大的人,一点规矩都没有……”
  低着头,我不敢看阿鑫。知道自己捅了个大篓子,回病房的路上寻了个空,偷偷把剩下的烟扔了……
………………
                  二十五
   阿鑫不知在哪找到了子豪,回来时依旧话不多,左手上多的一圈纱布白的刺眼。
  “晓鸥”阿鑫叫我,“公司有事,我得先走,顺路,你回去不?”
  一旁的子豪神情落寞。我看不了他戴着口罩发呆的样子,寂寞的让人心痛,于是决定留下来再陪陪他。谁让阿鑫说我们很像,或许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
  “猪头,晚上不用过来了,我妈来”
  阿鑫点点头,伸手示意子豪打电话,然后转身走了。T恤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屋子又剩下了我们俩,子豪歉意的笑了笑。换件上衣,坐回床上。
  “不好意思,好久没发这么大火。我告诉阿鑫我早就不抽了,要不今天他也不会生气”
  “呵~没啥。看得出,他挺关心你的”
  子豪温柔的转过头。虽然大我四岁,但在阿鑫面前,他的倔强完全就像个弟弟所为,反而衬托出阿鑫的强势与体贴。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儿,话题总是绕不开阿鑫,尤其是聊起东北的故事,这个男孩便有说不尽的喜悦:从初次校园相识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年,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初那个有点无赖相的学长,会像哥哥一样照顾自己这么多年。尤其是阿鑫从瑞士深造回来后,子豪的任何要求他都竭尽全力去满足。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子豪心里清楚,他总觉得对不住这个弟弟。05年,阿鑫在老家齐齐哈尔当起了老师,子豪则考到了北大。对以一个见过外面天地的人来说,齐齐哈尔太小,那不是阿鑫的理想,更重要的是他想念子豪。春节过后,他辞职去了北京。两个人终于可以耳鬓厮磨的生活在一起,不想子豪突然有了个出国的机会。即便有千百个不情愿,阿鑫表面上却没有说过一个“不”字。那个春天,是他事业起步最艰难的几个月。一个人在北京、另一个人却在荷兰,他们唯一拥有的共同点可能就是孤独。
  说到这,子豪苦笑了一下。
  “人和人有时就像沉浮在秋风中的落叶,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即便在空中短暂的相遇,轻轻一碰便又要分开——生命尚且如此,更何乎感情……”“记住了,人生得意须尽欢!生命虽然是自己的,但很多事情不能被你左右,比如出身、比如父母、又比如天生就是个做同志的命”
  如此笃定,我不知道他究竟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我听。
  “你后悔了?”
  “后悔什么?喜欢一个男人么?”他摇摇头,“这就像我母亲当初狠心抛弃我病重的父亲一样,事已至此,后悔能有什么用。与其挣扎,还不如认命”
  我被这沉重的话题搞的有些落寞。
  “呵呵~没事的”子豪反过来安慰我,“你跟我不一样,父母疼爱、身体健康、性格随和…人见人爱,做个Gay挺好,以后男女通吃”
  我笑了,还从没有人这样夸我,有些得意。
  “再帮我一件事吧!”子豪靠了过来。
  啊~~说了这么多好话又是有求于我。警惕的望着他,不敢同意。
  “放心,不让你去买烟了”
  抑制不住的咳嗽让他没再笑下去,我起身倒了一杯水。
  “只要不买烟,什么都好说”
  接过杯子,子豪好似了了一桩心事,长舒一口气。夕阳的余晖洒在杯子里,被他一饮而尽。
  “你能帮我劝劝阿鑫么?”
  “劝什么?”我不明白。
  “让他也去检查一下……你也知道我这个病,实在是不放心他……劝过几次,他都说不在乎……”
  子豪的声音渐渐沉了下去,我探起身在他肩头轻拍了两下,发觉他瘦的就像一阵风。阿鑫不在,他才肯露出脆弱的一面,这样的倔强又到底是为了什么?看着他满面愁容,只恨自己不能给他更多安慰。
  
  从医院回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临行前见到了子豪的母亲。小小瘦瘦的一个女人,除了感谢我来看子豪,平静的就像是杯里的水,显然她并不知道子豪同志的身份。那过分忧虑的样子不禁让我想到了母亲。两句简单安慰的话,便令她簌簌的掉下泪来。那是我生平第一感到作为同志竟会那么无助,即便是自己的母亲,也不能听懂我们心底最深处的悲哀……
  到了学校,心头依旧像堵了块石头,憋的自己喘不过气。不知不觉走到高磊宿舍。看到他一个人在屋里看新闻,我竟忍不住跑过去,一把从背后抱住他,
  “哥~”
  只说了一个字,眼泪就掉了下来。
  “怎么了?”
  高磊慌张的捧起我的脸,好似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我摇摇头,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心里难受。
  “你抱抱我,抱抱我就好了~”
  转过身,他几乎把我整个人埋到怀里,轻轻轻轻摇晃着。半响,才又低声问我:
  “是你昨天说的那个同学么?”
  我擦擦眼泪,却不肯松开。
  “好了、好了”高磊抚弄着我的背,“坐下来慢慢说。一会儿被白旭他们撞见我就告你非礼啊~”
  从上海回来后,那是我们难得的一次亲热,高磊身上的气息依旧令我无可救药的沉醉其中。放开他,我不知道自己还是否是个完整的我。
  手机铃声打乱了一切。听出是罗蓓,我转身欲走,却又被高磊一把拽住。他们在商量离校的时间,一转眼,眼前这个挚爱的哥哥也要走了。想起阿鑫和子豪,谁又能说他们不是幸福的呢。
  挂了电话,高磊还想打听子豪,我不想让他知道,搪塞了几句便不再说。高磊从一旁抽把椅子,示意我坐下,双手按在我肩头,然后郑重其事的看着我。
  “人各有命,你同学的事情尽量帮忙,心意尽了,就别再一个人难受。有什么事情跟你哥我说,不要憋在心里。即便我不在身旁,你还是我弟弟,这是永远改不了的,听见么?”
  一席话说的我心里暖暖的。勾起他钢琴家的大手,用力晃了晃,就像是对我们未来生活的一次的承诺与约定。
  “还有十多天你哥就要离校了,答应我,这几天别到处瞎跑,再陪我几天”
  真挚的眼神仿佛洞穿了我,巴不得一口亲过去,让他永远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可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弟弟。作为报复,我用脑门狠狠撞了一下他的头——“咚”的一声。
  看着他不明所以的去揉脑袋,我才胜利似的笑了。
  
  两天后,虽然和高磊有约在先,但我抽空又去看了一眼子豪。即便不能帮他什么,说说话也总归是好。
  可惜那天他没什么心情。母亲将他生病的消息告诉了东北的爷爷奶奶,这让他很忧心。对比这两位抚养自己却已是年年逾古稀的老人,改嫁后的母亲或许还不敌他们的一个指头。虽然病情得到了控制,可谁也都清楚,那无非是用钱堆出来的。这么大一笔开销,让这个女人也让阿鑫犯了难。我事先跟高磊借了两千,塞给了阿鑫。钱不多,但为了能让他手下,也令我着实费了不少口舌。
  由于子豪母亲在,不方便多待,聊了一会儿就都出来了。
  “陪我去喝点酒~”
  站在医院门口,阿鑫第三次这样跟我说,看得出他最近压力很大,不好再拒绝他。尽管子豪一大部分的医药费都是他出的,可就是这样一个爱他的人,入院时却不能作为子豪的家属,要不是当初情况紧急,子豪的家人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病情。也难怪他会说这是命。
  我似乎能够体会到阿鑫的感受。一连阴了几日,心头的憋闷就跟这快要憋死人的天气一样,恨不得一刀下去豁出个口,哪怕短暂的痛快一下也好。
  “喝就喝吧!奉陪到底!”
  阿鑫把车直接开回家,两个人围坐在楼下的路边摊,要了几瓶酒还有一盘大盘鸡。阿鑫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一瓶酒,几下就吹干了。
  “晓鸥,刚才那瓶算是我赵鑫敬你的,现在这瓶是子豪的”
  “疯了你~”我上手按住了酒瓶,“我是陪你喝酒的,不是看你敬酒的。那些酸话你爱跟谁说跟谁说,我可听不了”
  阿鑫没动,就地打个隔。
  “反正你这个哥们儿我是交定了,以后有什么话尽管说,能办到的我一定不含糊”
  我被他说的有些受宠若惊。“哥们儿不敢当,还是做朋友吧。你比我大,做哥们儿我就得叫你一声哥,亏了、亏了”
  “你不信?”阿鑫的嗓门都大了。我赶忙又拦下他的酒瓶。
  “逗你玩呢,你还真较真儿。我信!”平时玩笑惯了,最怕别人跟我煽情。
  “先别急着喝,跟你说点正经事”我把筷子放下,瞧着阿鑫。“子豪得这病……我们都挺担心你,你是不是也去查查……”
  阿鑫没理我,押了一口酒。
  “没事的,就查查,我跟你去”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皱巴巴的,我清楚的看到上面写的HIV阴性。
  忽然想起阿鑫曾信誓旦旦的跟我说过:想要成为一个专业的少男杀手,有两件事情是必须做的:随身带套;定期检查——现在听起来真是刺耳。
  “你以为我是不敢去检查么?我是怕剩下他,独自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说完他沉默的低下了头,良久没再做声。
  我坐到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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