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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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笑-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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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李的!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污蔑我!有种去做鉴定,明天就去!”
  “哼!你休想!鉴定出来不知是谁的种,老子丢不起那个人!”
  ……
  才五岁的孩子听不懂爸妈在吵什么,只能将自己缩成一团,在第五十四级台阶上,不敢上,不敢下。第二天,就有一群白大褂的人来了。将五岁的孩童粗暴地按下,抽血。
  很疼,可是他连哭都不敢,因为爸爸看他的表情是恨不得他去死,而妈妈一直在哭,根本不看他。
  
  鉴定结果是他的确姓李。
  
  孩童的眼睛清楚地看到老爷子的表情由怀疑憎恨变成狂喜,甚至一把抱起了他,将他举得很高。
  男孩很开心,这是爸爸第一次抱他,还举得这么高,这么高,好像一伸手就要够着房顶的大吊灯了呢。
  五岁的孩子笑的很开心,他看见爸爸身后,妈妈也笑了,对着他笑了。然后妈妈嘴角流下了可怕的黑红。
  
  “你可以不爱我,但不能侮辱我。”
  
  这是母亲对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服毒了,从那群白大褂进门起。
  
  从那一刻起,五岁孩子的世界里便只剩了他一个人。Asperger综合症,你也可以叫它自闭症。
  再多的财富遇上心理性疾病,你也只能去拜佛。老爷子请了世上最好的医生,可是李啸天看见那些医生就像看见了一群大猩猩,欢叫着抱出一大串香蕉咿呀着递给他们吃。如果医生们吃了香蕉,他就会很开心,欢叫着爬上第五十四级台阶,将刀片放在自己胳膊上切割。
  
  谁能想到,如今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李啸天,曾经也是星星的孩子。
  
  整整一年的时间里,老爷子疯了一样的请医生,却也没能根治李啸天的自闭症。不过多少稍稍减轻了些,在控制不想往自己胳膊上割刀片时,六岁的孩子能自己给自己注射镇定剂,躺在床上安静地睡一觉。
  
  之后,老爷子听从医生的意见,将李啸天送到普通的小学读书。希望他与同龄的孩子多多接触能减缓病情。却也就是在那里,六岁的孩子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背叛。
  
  有钱人家的少爷在平民学校日子会很好混,如果你这样想那就错了。但也不能算全错,如果那个少爷没有自闭症的话。
  人们永远会低估孩子的嫉妒心理。这个插校生不一样,太不一样了,俊美如同画中人的容颜,豪车接送,从不吃学校食堂的便当,进教室前,管家屈膝半跪,确认少爷鞋带是否系紧。而如果放学时正好下雨,你会看见一条细细的地毯从教室门口一直延伸,延伸到那辆这里大多数学生的父母即使拼搏一辈子,也买不起一个轮子的那辆豪车前。
  
  最开始,学生们对李家的财富感到恐惧。可是后来,他们兴奋了——这位少爷有自闭症。
  知道自闭症是什么吗?就是你踹他一脚,他也不会告诉别人的意思。因为他根本开不了口,说不了话!
  
  男人静静地坐在第五十四级台阶上,闻着早已没有一丝味道的暗黑血迹——本以为早已淡忘的记忆,在这样一个暴雨的夜晚变得无比清晰。
  
  或许折磨有钱人家的少爷,会让平民们有种变态的成就感。
  那些高年级的学生,冬日里,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友好地牵着男孩的手,将他带出教室,带到卫生间,整个头浸在水池里,逼他叫爷爷。而李啸天因为自闭症而漠然的眼神在那群学生眼里,无疑又被看做是蔑视与嘲讽。于是,等待他的是更长时间的浸泡。
  接着,那群男生会将他头发擦干,衣襟弄地整整齐齐,牵着他的手,将他送回教室。而老师则会温柔地看那群男生一眼,为自己助人为乐的学生们感到自豪。
  
  你会忽视一个孩子的残忍是因为觉得他们弱小,而事实是,他们只是没碰到一个比自己更弱小的孩子。
  
  那群学生没有耐心,同一种整人方法用不了两三天就会厌烦。所以无法说话,没有表情的李啸天成了他们最理想的实验品。
  体育课被锁进小仓库,被抢光午饭,校牌被扔进马桶冲走……他很害怕有人走进教室,要牵他的手,在他下意识地后退时,老师会温柔地说着什么,将他的手轻轻放进那群学生手里,好像在鼓励他走出自己的世界。
  
  那天,六岁的孩童以为自己快要被淹死的时候,头终于被提了起来。他看见一个高年级的学长,皱着眉,对着欺负他的那群人斥责着什么,从那天起,就没有人再欺负他了。
  他开始不那么抗拒去学校。课间呆滞的目光偶尔会投向门口,因为学长可能会来找他踢球,虽然他并不踢,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再后来的记忆有些混乱,只记得那天不太冷,学长却戴着手套。他带着人群殴一个看起来很凶的外校同学,将他捅成了终身植物人。那天到场的老师,家长,安保人员有很多,他们破门而入时,看见的是小小的他,浑身是血,手里握着那把匕首。
  “老师……你们终于来了……”学长的声音都在颤抖,“天天突然发狂,我们怎么拦也拦不住……太……可怕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
  男孩使劲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黑暗中,男人撇撇嘴,笑了。从没想过这些细节自己会记得这么清楚。
  
  再后来,老爷子终于发现孩子病情毫无好转,不再逼他去学校。而很快,王妈带着一个孩子来求工作,老爷子看那孩子和李啸天一般大,欣然应允。那孩子便是王臻,自己的病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好转的,应该就是那时候吧。有了个同龄的孩子,生活似乎容易了很多。又过了几年,有了雯雯,李啸天开始知道友情以外的东西。
  那便是初恋吧。
  从小失去母亲的李啸天对女性的美好有一种近乎顽固的痴迷。他很少爱上一个人,连自己的父亲,他都不爱。
  雯雯身上有着年少的他对所有美好光明事物的幻想。那种时候,他学会了用心去爱,去信任,去牵挂。他对所有人都冷着脸,懒得多说一个字,而对雯雯,他却唯恐自己笑得不够温暖。
  
  可是最终的结果,仍旧是背叛。
  
  他的身边,究竟还有谁呢?黑暗中的男人眉间一跳,朝一楼走去。这大半个月,他虽然没有出门,却一次也没见过林笑,因为不想。只是从王臻口中得知他的情况。
  李啸天现在已经知道什么是后悔,如果早知道林笑会精神错乱到这种地步,他再生气,也不会给他看那个直播。
  注射了镇定剂的话,那个小东西,现在应该是在安静地睡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45

45、第四十五章  失事 。。。 
 
 
  
  注射了镇定剂的话,那个小东西,现在应该是在安静地睡着吧。
  
  这是种奇妙的感觉,走下楼,下面还有一个房间里睡着一个人。外面的雨更大了,甚至打起了雷。男人轻脚走着,想象林笑安静的睡颜,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走过长长的走廊,男人推开虚掩的门,不禁愣住。
  
  房间里没有开灯,这样的暴雨,窗户却大开着。本该好好躺在床上的人,此时只穿着一件睡衣,也不管有多冷,就那样痴呆地看着窗外。双手伸出去,竟像是在那里接水玩。
  忽然一个闪电,男人隐约看清了少年绝美的容颜,此时似乎更美了。却……毫无生机。
  
  “你不要命了!”李啸天惊醒,几步上前拽过林笑,整个人扔在床上,“砰——”地关上窗,转身怒道:“想死是不是?!”
  
  被扔倒的少年如没听见般,慢悠悠爬起身回头,突然冲男人笑了。李啸天不由得一愣,借着外面的电光,男人看见林笑的眼神变了,那种脆弱澄澈已经被打包深深掩埋,此时示人的是自弃般的妖媚与诱惑。还有那本该与林笑毫无关联的可怕的绝望与阴鸷。
  
  “我全部配合。”林笑的眼里闪烁着孩子般的希冀,“太冷了,我们一起睡吧。”
  
  “……”李啸天从没想过有天这样邀约似的话,会从林笑嘴里说出来。男人皱眉,“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找死。”
  
  “快过来吧。”不理会男人的愤怒,少年轻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像个怕被抛弃的小动物。
  
  李啸天此时的欲望已经燃烧到快要爆炸的地步,偏偏看见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轻轻下了床,“你不过来,那我过去好了。”
  
  李啸天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被林笑逼地后退的一天,可他的确是后退了,这孩子已经完全精神错乱了么?少年看男人后退,赶紧快走几步,在膝前跪下,伸手便去拽男人的睡袍。
  “我知道你喜欢怎样。”
  
  这样的动作无疑是压垮李啸天的最后一根稻草,周身似有火虫在燃烧的男人再也无法忍耐,猛地将少年拽起来,横腰抱起狠狠扔在床上:
  “记住,今天是你自己找死!”
  ……
  
  暴雨倾盆而下,这样的夜晚,如果你在旷野中仰望此时的夜空,会有灭世的错觉。沉寂了一个冬季的雨水在今日到来,如此激烈,是要到春天了吗?
  
  感觉到脸上的阳光,精疲力尽的男人睁眼,习惯性地伸手探找可能会好几天下不了床的小东西,嘴角不自觉漾起很久前就已经忘记的笑。
  
  十几年精准的生物钟,李啸天从没睡过头过。或者真的是太冷了?昨晚小东西一边呜咽着“好冷,好冷”,一边就主动抱紧了他。林笑已经快瘦的不成人形,整个人抱紧他后硌得李啸天生疼。男人心底却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那是……被需要……被依赖?
  
  或者在不知不觉中,有些东西早已变了?
  
  这么想着,男人嘴角溢出难得的温柔,懒懒地翻了个身,习惯地去揽身边人。触手的却是柔软的被褥,哪里还有林笑的影子!
  男人猛地惊醒起身,空空的床褥。
  李啸天反射般冲出去,一把拦住正要去厨房的王妈,“林笑呢?”
  来不及惊讶少爷何以会从那个方向出来,王妈急忙答道:“大清早就起来在客厅看电视呢,看了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哦哦,”松开王妈,李啸天有些揶揄,转身朝客厅走去——为了这个小东西,他越来越失态了。
  
  电视还在播放着晨间新闻,李啸天轻脚走过去,看见少年缩在沙发里,只有小小的一团。恬美的睡颜褪尽了昨晚的邪魅阴鸷,如山间精灵般澄澈无邪。
  
  男人随手取了条毛毯为男孩盖上,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下,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声音调小。
  
  “3月8日凌晨2点40分,马来西亚航空公司一架载有239人的波音777…200飞机与管制中心失去联系,航班号为MH370,原定由吉隆坡飞往北京。目前,马航已经启动救援和联络机制寻找该飞机,乘客名单尚无法公布……”
  
  看来马来西亚那边的旅游开发项目得停一停了,男人敲着手指。
  
  很安静的冬春日交替的清晨,客厅里满是阳光。
  
  呼吸声……
  
  不对!哪里不对!
  
  男人一个激灵,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墙上的日历显示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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