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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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魇-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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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耀儿脸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白溪看着他自责也有些难过,然而此刻的任何言语都有些苍白无力,他便垂首不再去看。
  许久,就在白溪以为这样的沉默会一直持续下去时,宫城殷突然开口:“白溪,你到底为何喜欢我?”
  心陡然一跳,白溪瞬间涨红了脸,“我……我……”
  太过紧张,反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因为我将你带出了烟花之地?或者因为教主这个身份,还是……”
  “不是的。”有些恼怒的打断宫城殷的话,白溪有些激动,“我在乎的并不是你的身份地位,我……我就是喜欢上你而已。”
  “你将我带离那个地方,我的确心存感激,可是这不是我喜欢上你的唯一理由,与身份无关,那时候见到的人是你,所以便喜欢上了而已。”
  白溪的性子一向是唯唯诺诺的,然而这次却突然如此激愤,不顾一切,让宫城殷也有些惊讶。
  说完后,白溪立刻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小心翼翼的看看宫城殷,他低声说:“我不是故意顶撞你的。”
  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宫城殷说:“你如此,我变更不能让你呆在我身边了。”
  “为什么?我不求能得到什么,至少让我待在你身边好吗。”白溪豁得站起身,神色一阵苍白。
  叹口气,宫城殷无奈道:“你的心意我明白,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如你一样如此为我着想,我伤害过许多人……我已经不想再辜负对我付以真心的人了。”
  “我不在乎的,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永远待在你身边,即便你对我不闻不问,我也不介意的。”走到宫城殷身边,白溪双膝跪地,手抓着宫城殷的袖子,脸上满是哀求。这幅仿似天塌下来的表情让宫城殷也不由动容,他自问,他做不到这个地步。
  耀儿看白溪在一旁,立刻伸出小手去抓白溪旁边垂下的发丝。然而白溪一动不动,只是眼神坚定地看着宫城殷。
  闭上眼靠向椅背,许久,宫城殷嘴唇翕合:“还有几日花祭?”
  有些反应不过宫城殷的话,大脑停滞了几秒,白溪才欣喜的说:“还有三日。”
  “三日。”喃喃念罢,宫城殷笑着说,“起来吧,到时候一起去看看。”
  宫城殷的笑,是白溪从未见过的温柔,那是发自心底的神情,带着一股神圣感将他整颗心包裹起来,柔润温和。
  接下来的几日,宫城殷一直都是闲来无事。黑檀教之前的一站损失很大,宫城殷初时做了一些安排,其他的便都交给四位守护使处理,若有何分歧便去请教三位长老,如此一来,平日里也无人过来打扰宫城殷。
  与耀儿与白溪在一起的时候,宫城殷偶尔会忘记现下的烦恼,然而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便止不住空虚感。那种抓心挠肺的孤独会让他痛苦难耐,然而当自暴自弃的随便寻来一个女人时,心里却会无端漫上一股厌恶、暴躁。
  三日的时间转眼即逝,一早起来,白溪便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宫城殷看到白溪如此,心底的烦躁便稍稍减轻了些。
  抱着耀儿,三人一路便下了山。
  已经九月份的天了,天气转凉,花也基本凋零。山下的小镇却还是一副百花盛开的美妙样子。初见时,白溪仍不住惊讶,走近了才发现,那些哪是什么百花盛开的大会,明明是人造的假花卉。
  “看起来很像真的啊。”白溪忍不住失望。
  “你便当是真的不就行了?”呵呵低笑着,言语间带着戏谑。
  白溪不由笑起来,这样的宫城殷好似回复了几分平日的模样。
  其实花祭并不是每年都会举行,今年举办不过是为了祈求今后风调雨顺、幸福平安之类。虽然都是假的花卉,但因为做工直径,远远看去如同真的一般。
  上午便四处转着看看,耀儿见了什么都想伸手抓住,与初次来这镇子时一模一样。
  白溪回头看着停下步子的宫城殷问:“怎么了?”
  抬脚再次向前,宫城殷脸上挂着一丝掩饰不及的落寞,物是人非,就是这么一种感觉吧。
  “找了地方歇歇脚吧,走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
  白溪点点头,目光来回在周围扫过,最后落在路边的馄炖摊上。
  注意到他的视线,宫城殷便率先抱着耀儿坐了过去。
  馄炖并不是如何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美味,然而那一次却是白溪记忆力最美好的时刻。
  正午的时候,镇子里请的大师在早已准备好的祭台上祭天,空中飘散下五彩缤纷的花瓣,氤氲出一个美轮美奂的世界。
  白溪忍不住抓住宫城殷的袖子,赞叹道:“好美!”
  宫城殷仰头看着天,眼神深沉,如此美,却只是一个假象!
  如同他与沈迟夙曾经在一起的一切,如今想来,他甚至怀疑,那是否真的是曾经亲身经历,那个冷冰冰绝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真的是与他亲密无间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吗?
  还是说,就如同这满空花瓣纷呈,终究只是一场虚假的梦幻?
  可若只是梦幻,为何梦醒之后,还是如此的痛苦不堪。


☆、第五十三章

  人的韧性是无法估计的,以为会一蹶不振,然而一切还是平平静静,没有两样。
  安抚了死伤者的家属,九逍山庄又毫不停顿的整合。王伯是山庄里的老人,沈迟夙也不打算在不曾触及到山庄利益的情况下对付王伯。只要他安分,不多做什么手脚,他是不会动他的。以往沈迟夙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山庄上,因而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人并不多,如今既然已经接手了九逍山庄,那么他自然要将这些力量全部握到手上。
  那段时间,不仅要忙山庄里的事,还要应酬殷勤来访的各个宗门。九逍山庄的地位比之先前,可谓是水涨船高。说来也简单,江湖人崇尚强者。在五大门派渐渐趋于没落的时候,九逍山庄却不落人后,对于各大门派也是极为友好,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九逍山庄明确表示不会参与进顶级门派的争夺,这就表示日后若是和那些大门派发生了争执,或者发生了什么大事,九逍山庄便成了一股可以争取的力量。
  对于那些人所抱着何种心思前来,他并不在意,无论谁来,他都以礼相待,只是因为他总是面色清冷,渐渐的便有传闻说,九逍山庄的庄主天生冷情,是个不容易接触的人。
  对此,众说纷纭。或许因为沈迟夙如今已今非昔比,因而江湖上以往关于他的留言渐渐淡了下去。一些新出道的女侠们闻说沈迟夙不仅武功高强,身居庄主之位,更有一张令女子都要羞愧的容貌,于是,暗中对沈迟夙生出向往之情的女子不在少数。
  对于这些事情,沈迟夙有所耳闻,只是这些事情在他看来都是些穿耳便散的清风一般,没有任何意义。
  江湖如今是少有的平静,每日处理完庄里的事情,其余时间便都用来习武。
  卫单说:“沈兄真是一介武痴!身为一庄之主竟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习武上,卫单可是没有这份坚持。”
  沈迟夙回道:“即便如此,卫兄武功却要要胜我一筹。”
  卫单说:“沈兄一个人练舞未免太过枯燥,不如你我共同切磋,以求精进。”
  沈迟夙回道:“卫兄乃是沉风门栋梁之才,长久留在九逍山庄未免有些不妥。”
  卫单却笑语:“能够交好沈兄,即便是掌门,也是不会责怪我的。”
  对于此人,沈迟夙实在有些头疼。卫单这个人很聪明,他不光说一些客套话,偶尔一句实话呛得他也无法反驳。
  卫单本已随着沉风门离开九逍山庄,然而如今却又突然拜访,说是想要与沈迟夙共同印证武功,沈迟夙不好明着拒绝,暗示了许多次却收不到什么效果后便也不再浪费脑力去想赶人的事情。
  偶尔卫单会好心邀请沈迟夙一同去那些“好”地方转转,不过都被沈迟夙拒绝了。对此卫单非常实在的问了句,“沈兄莫非还忘不了宫城殷?”由此引来沈迟夙铁青的脸色。
  说要忘记的是他,总是拒绝那人的也是他,可是到头来,无论如何警示,却都没有效果,反而不如说,宫城殷这个名字出现在脑海中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多了。
  人就是如此,以为遗忘的东西,只要在某个时刻被突然提及,身体里的某个开关便会崩溃。
  沈迟夙想起宫城殷那夜离开时隐在黑暗中的脸,那时候他究竟是怎样的神情?伤心难过,还是面无表情?亦或者毫不在乎?
  在意起这种事情,只能说明他是那么放不下。
  沈迟夙始终没有回答卫单的问题,然而如此,答案却更加显而易见。
  十月二十八那日,以沉风门为首的各大门派发来请帖,上面所写,是关于武林新的局势建立。沈迟夙料到会有这么一回事,只是没想到凌朔是如此心急。
  十一月初八,沈迟夙带着不多的几名手下前往尾鲤城。在此之前,卫单早已离开,回了沉风门。对此,沈迟夙多少松了口气。
  卫单这个人不软不硬,难以捉摸。江湖上其以“铁拳”闻名,只闻其名还以为定然是个旷野率性的男人,只是这么多日的接触,沈迟夙却深感,百闻不如一见。
  虽说是暂时可以不见面了,然而到了尾鲤城却还是在所难免的。毕竟卫单可是凌朔的得意弟子。
  到了尾鲤城的武林联盟,武林联盟盟主对沈迟夙一行人也是分外客气,那些小门派不知道,可对于九逍山庄这样的存在而言,他这个虚衔不过是一个摆设。沈迟夙进入内堂,见凌朔与卫单已经到了。其他门派也都基本到了,只是今日的另外一方主角——五大门派却还没有来。
  “到底是大门派啊,这个时辰了还不露面。”有的人忍不住讥讽了句。
  沈迟夙微微皱眉,却并未多言。五大门派比较曾经是辉煌鼎盛的门派,即便是现在,也不是任何门派就可以随便践踏侮辱的。
  瞥到沈迟夙的神情,凌朔不由笑道:“昔日无上的荣耀,只因天灾人祸致使不必往昔,然而我等日后仍要相互扶持维持江湖安宁,切不可轻辱了其他门派。”
  沈啸看了眼凌朔,随即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他站在沈迟夙身后,腰背挺直,剽悍的身形看起来便有种压迫感。从一入门,各大门派的视线便已一一扫过沈啸。能够得到沈迟夙的信任,此人必然也是个值得注意的角色。这是所有人心里的共识。
  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五大门派一起到了。
  还是以龙怀谷为首,五大门派掌门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
  “我等来迟了。”虚一抱拳,几人走到旁边的位子落座,神色间带着憋屈。
  沉吟了下,沈迟夙开口道:“往日五大门派为江湖武林做了不少贡献,即便几位掌门一去不归,五大门派仍旧是江湖中不可或缺的支柱。”
  “多谢庄主记挂。”南海无极门现任掌门手持念珠,神色平静道。
  “话说的再好听有什么用,还不是仗着如今的威望,协同其他门派来逼迫我五大门派。”与沈迟夙结怨颇深的兰芳宗宗主语气不善的说完,便有一人为沈迟夙打抱不平,“沈庄主是为了江湖的未来着想,总不能让没用的宗门霸占着位子不是?”
  “你说什么?”与兰芳宗一个阵营的青山派立刻传来一声冷喝。吓得那个出声的人脑袋一缩。即便同为掌门,门派以及掌门之间差别却是极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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