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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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纪-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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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也喝酒?”
  花兮斜视一眼玄冥,深藏有韧戾的眸子现出少有的温情,吹散的衣角乱舞如风中蔷薇:“公子以为女子就不能饮酒吗?”
  玄冥报以微笑道:“非也,圣贤皆寂寞,唯有杜康解。我想,公主是寂寞了。”
  花兮仰头闭目:“是啊,我是寂寞了。不知道我寂寞的人羡我,知道我寂寞的人不陪我。”苍凉一声笑,回身安详落座在古琴前,手抚六弦却无声。
  “我可以陪你。”玄冥摇摇酒盅又抬起头来问:“没酒了吗?”
  女子嫣然一笑,从腰里摘下一个精致小玉壶递上,道:“酒有,看你敢不敢喝?”
  玄冥接过来,望着花兮,知道还有下文。
  “这壶酒叫花嫁。繁华似锦,尘烟落尽,终是替人做嫁。喝了它,可以忘情。”
  “你为什么带着它?”
  “人说情生祸乱,痛身伤骨,成大事者,需斩草除根。”
  玄冥两手恭敬,又将小玉瓶儿奉送道:“那便留给你成大事吧!”
  “你不敢喝怕忘了他——”
  “我没有说过我喜欢他。热闹,都是你们看的。”花兮不接酒,玄冥只好将玉瓶搁在古琴旁。
  女子却看也不看抱琴起身道:“我们说自然是因为我们看得清楚。”
  “这要走?我以为你至少会弹一曲的。”
  “琴,尚是在无人懂的时候,不如不弹。”高傲自居的花兮但入深夜似乎就变得更加难以琢磨,倏尔精光乍现如锦衣杀手,倏尔低糜伤感若失魂之人。见她果然已拨开幔帐要走,又回头接了一句道:“那壶酒,其实并非花嫁。”
  玄冥愕然,花兮叫他来这里只是同他开个玩笑看看风景吗?
  几点清凉的感觉落在肤上。原是下起淅淅夜雨来。
  正思忖着,又见花兮道:“此酒,名秋水。相思毒酒,最叫人望穿秋水。花嫁正解此毒,我有秋水,却无花嫁,所以不敢喝,却不知道你是哪一种?”
  原是这样。一种相思,一种忘情。
  玄冥低头想,若是花嫁,他没有什么不敢喝的,论秋水,他便更没有什么不敢了。自认置身情外,觉得那些都不过是凡人执意约束的小手段。与我何干。
  执壶,拔塞,仰脖,入口而化。他不知道自己何为像中蛊一样灌了那壶酒。可能是想赌一把,证明是不与那花兮口中的自己同流合污的。酒很少,只有一口,很甜美,喝完才明白,以前不知大家为什么这么爱喝酒,原来,酒是甜的。
  相思酒,是甜的。所以可以饮鸩止渴,相思以往。。。。。。。
  箜篌馆。
  仲夜未央,灯火通明。风流烟尘,夜至深,艳至极。
  二爷才一日没有出来打理,客人好像就少了几成。当然谁也没有抱怨,这里是子衿一手打造出来的繁华盛景,随他一掷千金。偶尔停停歇歇不去管,小倌小斯自然也乐意,能忙里偷偷闲,日子岂不好过很多。
  躺在芙蓉帐里的是云潜,还有子衿。子衿一肘压着云潜的青丝发,一手抚着精致如瓷的面容:“知道吗?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那抚在面容上的手又滑到襟前,“你放心,我不会像黍离那样宠着你的。我叫子衿,你记清楚了。告诉我,你叫什么?”
  云潜别过脸去,冷笑一声:“我是谁告诉你又如何。”
  “不妨说说看”躺在身侧姣美的男子轻吹细语。
  云潜深深吸入一口气,只觉得胸腔饱满发胀,沙哑道:“我是云潜。净乐国的少皇子云潜。你信吗?”
  压着青丝的手猛然一拽,云潜只觉得头皮与头骨间撕裂开来,又羞于开口叫痛,只是紧紧咬唇蹙眉,不让发出声音。
  “哈哈,你是潜王?”子衿仰头一番捧腹大笑,随即厉声喝道:“我管你是谁,你勾引黍离你就该死!”
  云潜弯目轻笑,唇间滑落几个音:“怕是抬举你家黍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怕是文艺了。。。。
自我感觉偶尔装装也不错。。。




24

24、第 24 章 。。。 
 
 
  “啪”的一声清脆响起,云潜脸上赫然覆了五指红印,一声咆哮震耳欲聋:“混账!黍离也是你叫的吗!”大肆地怒骂过后又是一句呢喃细语:“你,不喜欢男人?嗯?”
  云潜对子衿在耳边吹气的动作感觉十分羞赧,侧过脸尽量不去看,只是觉得口舌越发干燥,脸上也有些发烫。
  耳边频频拂来子衿柔媚的气息:“你该尝尝是什么味道的,风花雪月当真妙极。不如——我来教你——”。云潜腹内不禁一股躁动生出,皱眉隐忍道:“你还是给我解药罢,我并没有得罪你,也没有要夺走你的黍爷。”
  “不喜欢?嗯?那正好,我便是要让你这种自认清高的人觉得自己万分恶心、龌龊、下贱。潜王又怎样,与我箜篌小倌有什么区别,照样与男人在这里鱼水交欢!哈哈哈。。。。。。”子衿的声调愈高。激动处,一把扯开云潜捂在襟前的手,向里探了进去。
  满室烛火通明。云潜被喂了药,肤色如桃,青丝凌乱交缠在濛着微薄细汗的皙肤上,分外妖娆,又被子衿挑逗起来情难自禁,只能侧脸闭眼不见,心里执着死死抗拒坚守一方,唇间却忍不住溢出喃喃自语。
  子衿一把揉过那脸,笑意深深:“是不是被伺候得很舒服,你看你都忍不住叫起来了,还假装什么正经。”又凑耳到云潜曲秀脖颈边柔蹭道:“你说什么,徐敏?徐敏?谁?你相好?哈哈,受不了男人,居然把小爷我当成你相好的姑娘,可真有法子。”
  云潜意识薄弱,咬唇握拳苦捱。想不到一闭眼竟是玄冥那张梨花白的隽颜,远处正对着自己灼灼浅笑,转念又觉得自己龌龊,咬着牙捉起子衿的手不让再往里衣下去,身子也直往沿帘边挣扎,再往后挪,一不小心却滚落下去。
  这一摔摔得眼冒金星,神志稍微清晰了些。却见地上这人回头爬起来就捉了床旁灯柱里的蜡烛,摇晃中毅然朝自己手臂上滴了下去。红滚滚的烛油顺着台秉淌落到微红的皙肤上,四处流溢。云潜跪地执蜡落红不起。
  子衿斜撑着柔若无骨的身子躺在床里,放大了瞳,触目惊心。这人原是个疯子,又非闺中良家女儿,居然要在乎这些虚妄清名。又想他刚刚大概念想着他相好,这风流□便多出了一个孤高洁癖之士。
  其实,论情义,执着人岂止是你一个。情字里偏不计对错,一旦付出,但不能求回报。谁先沉入,谁便输。人啊,真是傻,好端端的总是奢求着喜欢的人会对自己好,哪怕一点点也行。。。。。。黍离。。。。。。于你,我总是输。
  大片大片的红蜡瘢痕凝结在皮肤上,突兀灼目。蜡油滴得太快,烛火已经熄灭掉了,室里光线暗弱了下来。跪地的人怔怔望着自己的手臂,烛台从指间无力滑落,那一刻,是否也有惊醒。
  或许也被自己如此残酷疼痛的下手所震撼。只是不言,只是抗拒,只是不想。宁死不敢让自己沉堕。他是害怕的,一贯受不起冷眼、恶语、讥讽、嘲笑,害怕有一天玄冥知晓他曾经怎样肮脏过,害怕他不声不响地消失在世界里。他惶恐失去他的世界。玄冥,你既然敢出现在我眼里,就不要妄图我看不见。。。。。。。玄冥,我也并非污浊之人,你大概还没有理由嫌弃我。
  帘内人的眼神又变得冷漠敌恨,一边撇嘴轻笑一边从怀里掏出帕子拭起纤细的指来,拭完后便随手扔落,又坐起身整好衣襟道:“还不快滚,等着我来请么?”云潜木讷抬头,听完床上人施令后撑起手朝房门一寸一寸挪去。
  “你以为爷我屑于解你花药么,想都不要想。外头风大,吹吹正好降火呢。若不然,楼里杂役小斯也还多,去找找他们凑合凑合,否则后果很严重呢。”床上人说完又是一阵轻笑,穿鞋下地来踱于门前一把拉开门栓,又回身慢慢移步置于云潜面前,俯身探手抓住云潜凌乱青发,语气咄咄:“快滚!永远都不要回来!”
  头被扯得微微扬起,那眼里却不看头上罪恶的人,只是期艾望着门外。出神间又感觉到手背猛然一阵碾痛,似被什么东西大力踩蹂着。
  夜半寒风惊人眠。抬眼处昏暗朦胧不真切。可是,他明明就在那里,和风一袭墨,素白的脸,漆黑里也能透出隐隐的光。玄冥,我是不是被喂了药头眼昏花了,我好像看见你了,你就在门外看着我,可是你没有笑,你为什么不笑,你是见到我不开心么?你也在嫌弃我。
  子衿直起身回头来。门外,站着一对璧人,黑衣的男子,青衣的女子,衣袂翻飞。
  那似从水墨画里走来的人,但驻不前,仿佛只是个幽魂而已。
  “云潜,来找你的吗。真是够巧。”这毒辣的眼力不是天生的,他在繁乱世道中的磨砺又何其少。仅一眼就能看出,怕是旧人来。
  跪地的人嘴角微启,只是低声吐出两个字:“玄——冥——”
  子衿很惊讶。徐敏?徐敏?难道风中那女子就是徐敏?哈哈,真是有意思,云潜啊云潜,你相好的姑娘来捉奸了,居然看到你在南风馆□被虐成这副狼狈模样,你要跳进黄河洗一洗吗?我看不必了,你直接撞棺材也没人信。你现在知道了吧,有些人,就是再死心塌地忠贞不二地给,她也不一定要。云潜,你完了。
  静悄过了半响,那女子面色并无多少变化,只是侧脸对身边的人说了句话,说了什么其他人倒也听不见。子衿将脚下力道又加重几分道:“你看,相好的来了吧,看见你这样子,恐怕再也不会要你了呢。”
  已经麻痹了的手上又吃起痛来,云潜忍不住将眉皱成一团,□的呻吟忍不住从齿间流出,又决意咬牙淡漠道:“将门关上,我不要他看见我这样子。”
  “呵呵,你女人都已经勾搭上别的男人了,可真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子衿眉角笑意更浓,似关怀备至又暗藏刀枪。跪地的人却是痛楚闭上那双光亮的眸子,低头轻吟:“将门关上吧。我求你。”
  子衿饶富兴趣又看了门外两人。那男子要上前,却被身旁的女子一把拉住压下,示意不能往前。
  “你相好对你倒还有几分情谊,她情人要来教训你,被拉住了呢。看样子,你也不是白白喜欢人家的。”子衿环抱起双臂解读剧本,貌似打算观赏一幕好戏剧。
  云潜又抬起头来,却是忍不住哽咽了一声:“玄冥,真的是你吗?”
  暗“咦”了一声,那女子原来不叫徐敏,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恍惚间又看到风中墨裳男子在点头,子衿难免惊诧起来,难道,他不是在同那相好在说话,而是那女子身边那沉静的男子?然,他一直念着的,岂不是个男人。。。。。。。。
  花兮很满意这样一副凄厉的场景,真是费劲心思呢。玄冥,此番收获还大么?玄冥,你难道还觉得这样一个肮脏的人可以令你黯然心动吗?他已经破碎不堪了,就像风雨里河面上飘摇的腐朽浮木,随时都会销声匿迹。
  “玄公子,那壶叫秋水的酒,你觉得是真还是假?”花兮凑在玄冥耳边轻轻一句,却不敢看玄冥的眼神,于是放眼盯着房内跪地的人,笑着欣赏他凋零的样子,竟是格外耀眼。云潜,你也该有今日!
  本是急迫的想见到他的。可是一见到,心就疼了。仿佛遭受折磨和□的是自己,甚至比当是自己还要难受。才一跨步就被花兮拦住,想起来之前答应过的:只要能看见他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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