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进宝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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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进宝楼-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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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酒冷带着寒意地挑了挑眉,苏慕华危险地眯了眯眼。
  龙涛接过小弟捧过来的茶,逗弄着小弟搁到桌上的笼中的画眉鸟。笑得如弥陀佛一般,“宋大人,若你要抓舒小云,舒青袖是死也不肯的,而舒青袖又是孙晟的心头肉。这么一来,宋大人若要抓人,必然得罪了燕王那边。可是若不抓人,明日叶温言一到,大人要如何交代?岂不是要为叶大人参个不作为,这可就得罪了太子一脉。宋大人啊宋大人,我都为你犯愁啊,你有几个脑袋够两边砍的?我看你还是学前面那位挂冠而去,也许还能保住条性命。”
  龙涛说完,还意犹未尽地摇头道,“可怜啊,可怜,十载寒窗,就落个弃官而逃的下场,真是羞杀读书人。”
  陆酒冷如看着个怪物般看他,“龙盟主,你见过我二人的身手,莫非还真以为我们很在乎什么官位?”
  “当然不会,不过你二人既然隐名埋姓,想来也是在外面遇到了仇家,或者对雁北别有所图。而我龙涛逼走了你们,便是坏了你们的事,大事。二位可千万别怪我啊,是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在先。而我龙涛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凡是不给我面子的,都别想在雁北待下去。。。”
  他极有气势的一番话音未落,一道嫣红而惊艳的刀光已经兜头劈落。
  龙涛退,急退。
  他沉腰,退步。两腿一踏,踩透脚下青砖,在地上留下既长且深的两道痕迹。
  不过弹指之间,他方才坐的那把椅子已为人一刀劈成了两半,半片椅子在地上滴溜溜转得像个陀螺。
  “龙盟主,借刀杀人,逼人绝路,我十八岁的时候就知道这么玩了。”
  苏慕华袍袖扬起,骨节分明的掌间转着一柄刀,凤眼带着冷意斜乜着他,“龙涛,我再告诉你一个道理。江湖中的事可以行诡道,但归根结底,还得手底下见真章。”
  天色已暗淡,入眼黄沙绵延。陆酒冷将两匹马系于胡杨树下,生了堆火,烤了一块馍,分了一半递与苏慕华。
  苏慕华接过,撕了块送入口中,“说来,龙涛的武功也算不错,正宗少林外家功夫。就是为人实在讨人厌了一点,遇到强手,就像只老鼠只敢躲在暗处阴人。遇到比他弱的,又露出老虎的爪子。”
  陆酒冷背靠着胡杨树,看着他笑道,“既然讨厌他,为什么不干脆让我杀了他?”
  苏慕华拍拍手抖落手中饼屑,道,“算了,就算你是天下第一的杀手,也不能这么不挑。。。见个人都杀,杀这么一个人脏手。而且龙涛一死,雁北城又是一场大乱。你断他一手,给他个教训就好了。”
  陆酒冷微微一愣,“原来那晚你听到了。”
  苏慕华轻轻一笑,几许暖意,“陆公子醉中肺腑,苏某不敢不听。”
  陆酒冷突然揽了他靠在树上,低语道,“那么,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苏慕华伸手隔开他的胸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得失一局棋(三)

  
  3
  陆酒冷含笑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苏慕华有一些慌乱,陆酒冷的指带了剑茧,碰触之下自唇上传来麻酥的感觉。
  他自幼天资极高,学武习文,让春风得意进宝楼的老楼主都赞一声此子非凡。十八岁那年老楼主突然病重死了后,苏慕华便接掌了楼主之位。
  当时的京师武林并不太平,苏慕华年轻而果决,心中未尝有惧怕二字。接掌楼主之位的当日,孝服未脱,他便领了楼中三十三名好手直扑半日盟,斩杀副盟主史不负以下四十九人。半日盟元气大伤,只能就此退出京华。
  苏慕华得胜回楼,打开春风得意进宝楼之门,设下流水宴,就着半轮月华,广邀京师武林豪杰。
  江湖之事,实力是绝对的话语,掌握了势,便可催人折腰。那一夜京城武林几乎无人能安枕,多少年之后还有人记得那时的少年白衣单薄,仿若无害的一颦一笑之间,却已无人敢忽视他腰间嗜血的那一柄弯刀。
  如今苏慕华当然不是不解情滋味的少年,也曾拥有过美丽的女子,一夕成欢之后,相别天涯。但那些武功,那些江湖经验,甚至那些情滋味,都没有一种教他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
  “我只说一次,不许再装睡没听到。小苏。。。我喜欢你。”
  很稀罕么?苏慕华冷哼一声,还未开口。唇上便传来灼热的触感,小心翼翼却温柔坚定的碰触。不是不曾与这人唇齿相贴,但那时他当陆酒冷在发疯,心中不曾有绮思,便从未有如此刻。
  陆酒冷将他压在树上,只管贴近慢慢厮磨。苏慕华心颤胆寒,待要推开,又有几分不舍。不知过了多久,陆酒冷才环了他的肩抬起头来,看着青年耳际微红,目中却是朗朗英气,不觉心中一动。“小苏,离开了雁北,你打算去哪,不如跟我去江南吧。等我们到了那,杨梅就该熟了。吃完了杨梅,就可以吃莲子,等到秋天鳜鱼该肥了。”
  “可惜,这位小苏公子是活不到江南了。”
  苏慕华闻声皆是一惊,纵然他们方才不曾留心,但为人无声无息的接近,这人武功高得也委实让人心惊。
  苏慕华衣角微动,手中折扇刷地展开,已经脱出了陆酒冷的怀抱。陆酒冷手抚在腰间剑上,却是八风不动。
  一道身影堪堪落在山丘的边沿,陆酒冷见那人着一袭雪白袈裟,却留了发,非僧非俗,看来有几分好笑。那人耳鬓微白,看来年龄也不小。但一张脸却全无皱纹。落定足,那人也不说话,负着一双手,那双手洁白如玉,似女子一般。
  陆酒冷一愣,他竟然见过此人,那日济南城中,与缇骑统领黄停云在一起,还追捕过他的禁宫高手。他当时易了容,想来那人也未必能认得出。
  陆酒冷道,“这位。。。大师。。。”
  那人摇摇头,“我早已不守戒律,当不得大师二字。”
  “那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说我这位朋友活不到江南?”陆酒冷心知苏慕华虽然身中奇毒,但为楚折梅的药所压制,再加上他所练的内功似乎也颇能克制毒性蔓延,平日除了眼睛不便外,也没有多少异常。苏慕华此人惯能惹祸,手下又辣,很容易让人忘了他其实中着无解的毒。
  那人道,“我叫画刀。”
  苏慕华惊讶之下,脱口而出,“蚀骨画刀?”
  画刀抬起头看他一眼,“我久不在江湖,没想到还有小辈识得。”
  苏慕华笑道,“前辈大名如雷贯耳,晚辈久仰了,恨不能一见。”
  画刀也笑了,“你肝木受邪,已生死相,虽有一道圆转真气能补不足,但终难回春。本来你还能再活个三五个月,但你前几日还不知死地妄动了护体的真气,如今最多也就再支持一两个月,如何还能到得了江南?”
  陆酒冷想起在柳寄生家中那夜,苏慕华为阻他走火入魔,击了他一掌后为他输进一道沛然真气,而之后苏慕华却吐血了。
  莫非便是那一次负了伤?
  画刀迫近一步,一双美艳邪魅的眼眸牢牢盯着苏慕华,袍袖无风自动,袖中露出半截黑铁般的戒尺。
  他含着笑,话中带了冷意,“反正你也活不长了,不如将内力给我吧。”
  苏慕华也含笑道,“好,来。”
  他话音未落,手中折扇一动,密如牛毛的针往画刀袭出。
  他笑意盈盈,手中暗器却端是歹毒。
  画刀身体微仰,袖中真气饱灌,已如坚不可摧的钢板。一连串扑扑扑的轻响声下,那些暗器为他袍袖拢去,再一甩悉数还与苏慕华。
  陆酒冷手抚剑柄,冷眼看画刀与苏慕华对战。
  但见二人袍袖翩然,兔起鹘落之间俱是招式优美。二人脸上笑容均是极美,但手下全不留情,杀机暗伏。
  苏慕华自然比不上画刀数十年的修为,何况他眼力不便,功力更是打了折扣,数十招过后,已是险象环生。
  陆酒冷连踏数步,手中青锋直抵画刀背心。
  画刀赞了声,“来得好。”
  头也不回,蚀骨自袖中穿出,拦下这一剑。
  陆酒冷见他手中那柄蚀骨,非刀非剑,说是戒尺也不大像,黑沉沉地一方。剑锋迎上去便被带到一旁,像是磁石一般。他原本这一剑蓄力已久,窥了画刀必救的破绽,为那柄蚀骨一带失了先手。
  若按陆酒冷一贯的动手规矩,先手已失,他习惯避敌锋芒,再寻破绽。但此刻见苏慕华脸色苍白,也只得继续抢攻。二人合力迎敌,数十招下来行云流水,竟似已经配合了百回千回一般,极为娴熟。
  画刀突然仰天而笑,“妙极,佛家武学至宝。。。楞严三昧的生字卷和死字卷失传已久,世人只当它是一卷佛经,没想到这门武学世间尚有传人。你们二人一个修菩提道,一个修五阴魔境,今日竟然都让我遇上了,便是天要成就我!”
  苏慕华所学庞杂,也读过佛经,知道有一卷楞严经。言及破末法乱相,七处破妄,七处证心,于八识中得三密加持,成无上道,是佛家修心之法,于武学风牛马不相及。
  画刀手下攻势骤然加快,转眼百招之后点了两人的穴道。如提了两只兔子一般,拎着两人的衣服,也不骑马,在大漠之中倏忽来去,掠下了丘陵。
  陆酒冷醒来时,听得耳畔风声呼啸。睁开眼,入眼是一堆火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画刀盘膝坐在那堆火堆旁。虽是避风之处,但沙漠风大,山丘挡不住的风越了过来,吹得火星噼啪作响,吹乱画刀略带雪意的发。
  陆酒冷试了一下运气,真气凝滞,身体也动不了,心知穴道未解。苏慕华靠在他身旁,浓密的眼睫朝他微微一眨。知他也已醒了,陆酒冷心下好笑。
  画刀道,“醒了就别装睡,我很公平,将你们的内功心法写出来交给我,我便放了你们。”
  苏慕华睁了睁眼,懒洋洋地道,“若写了给你,你不肯放我们,那怎么办。何况就算我们写了,你怎么知道便是真的内功心法,这可没有公平。”
  画刀走过来,蹲下身伸手捏了捏苏慕华的下巴,极秀气地笑了笑,“这可由不得你们,若你们不写,我有的是方法让你们后悔生到这世上来。我们不妨一件件试试,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可千万别太早求饶,那可少了很多乐趣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痴醉心中愿(一)

  
  画刀一句一句说着,话语很慢却清晰,声音尖薄而细长。
  他捏着苏慕华的下巴,见那青年低了眼,似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锋锐爪牙的猫,正想着要怎么炮制这个人才好。
  陆酒冷身不能动,从鼻子里笑了一声。
  画刀转头看他,“你笑什么”
  陆酒冷笑眯眯地瞅着他道,“他一个小瞎子,什么都看不到,就算你有什么高绝的手段他也欣赏不来。”他顿了顿又道,“你这样的美人,又何必浪费手段在看不见你的人身上,不如换我来。”
  画刀闻言眸中流光一动,竟然真的放开了握着苏慕华下巴的手,举步向陆酒冷走来。他穿得极单薄,不过一件月白色的僧衣,衣袂在风中掀动,竟别有一番写意风流。
  画刀在陆酒冷面前蹲下身来,注视着他。“你勾引我,就不怕你的小情人吃醋?”
  “你比他懂风情多了,若我早一点遇见你,早就不要他了。不管你是太监也好,女人也好,我都不介意,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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