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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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味-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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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涂成森并不清楚自己的眼泪从何而来,他只觉得一股刺鼻的绝望与心伤自嘴的那一端浓烈扑来,刹那纷乱,心事像山一般倒塌,重击在胸,钝痛狂乱,泪就落了下来。
  
  展喜颜闭着眼,认真的样子,让涂成森觉得他是在努力记住自己的嘴唇,这般的用心,这般的绝望,这般的心酸,也这般的决绝。
  
  这个吻是长久而激烈的,像一股执意的力量与决心,将涂成森的心缓缓推离,涂成森渐渐了然,纵然他万般不舍无奈,他也坚决地想让他去见阿肥。
  
  这个决心如此巨大,像一股浪一样汹涌而来,推着涂成森走向了另一端,海水湿了衣裳,一身的寒意。
  
  这个吻,原来是用来诀别的。
  
  “你走罢。”展喜颜帮他打开门,声音中带着叹息。
  
  涂成森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是的,他还是有很多话想问他,譬如,他爱不爱他,他为什么想让他死,还有,他们是否可以抛弃前嫌,远离黑道,从此平淡度日。
  
  可是,问了又有什么用,明天的交易还是要进行,他的生死依然未卜。
  
  不如等一切过了明天再说吧。
  
  如果他爱他,可是没有了命,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万一,那个人又出口伤人呢?虽然他是已准备赴死的人,这般的羞辱与失望,到底还是承受不起的,纵然爱,所谓的自尊,还是要的。
  
  爱或伤,还是将来再说吧。
  
  展喜颜冷眼看着涂成森的背影远去,一步一步,用力而决绝。
  
  他这次死定了。他这么想。
  
  夜色渐浓,自门缝流进室内,房子中渐渐暗了下去。
  
  展喜颜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
  
  这叹息在一室的冷清中显得突兀。
  
  展喜颜靠在椅子上,抬起头木木盯着天花板,那人刚才坐的余温已渐渐转凉。
  
  他连一杯茶都没有倒给他。
  
  展喜颜“呵呵”地笑起来,在满屋的寂静中嘲笑自己的矫情。
  
  笑到最后,心中渐渐生出一种苍凉,顿了顿,终于觉得有哭的必要。
  
  展喜颜看着简陋的桌椅,看着那人曾经住过的房门,于是又哭得痛快淋漓,毫无形象,像个孩子,在大大的空屋中,他哭给自己听,哭给满屋的家俱听,哭给整间的浮尘听。
  
  涂成森在凌晨时见到文丰时,他正在指挥兄弟们布置计划及交易突变时的策略变动。
  
  毕竟是大买卖,不到最后一刻,计划怎能轻易摊在桌面上讲。
  
  所有的人都把手机留下,以防出现内鬼泄露情报,除了涂成森的,他的手机得留着联系文丰。
  
  文丰在暗处向他招手。
  
  涂成森机警地看了看四周,看兄弟们并无特别关注他,便上前去:“文哥。”
  
  文丰点点头:“阿森,辛苦了。这次交易就靠你了。”
  
  “文哥客气了。”涂成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等下拿到货,不要照原定路线返回,而是直接与几个兄弟去筑杭码头的后山上,那边有个小屋,我在那等你。”文丰的声音低低的,但是神色亦是平常。
  
  涂成森一愣,点点头,转身离去。
  
  原来,文丰从来都不信他们。他们真得只是棋子一枚。拼死拼活,那人却只当是寻常。
  
  可是,这是最正常的。
  
  没有冷硬的心肠,怎么出来混?
  
  不正常的,是他涂成森吧。
  
  
  
  开心死了,虽然结尾没有了,但当时在学校写的那些我存在邮箱里,无论如何,损失稍微能挽回一些……估计全部写完补上,得是十月黄金假了,因为这些天估计要忙疯了……
  祝大家开心。




29

29、第二十九章 。。。 
 
 
  二十九
  
  虽属南方地区,但做一个寒冬夜行人还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特别是身负重任的黑社会。
  
  涂成森坐在车上,看着城市的阑珊灯火有点恍惚。
  
  也许死并不是一件太过可怕的事,几个月前他已经尝过这种滋味了。这一切都是展喜颜所期望的。
  
  涂成森换了个姿势,他不想再想太多。
  
  今天是个分水岭,无论是他的生活,还是生死,抑或是所谓的爱情。
  
  下了车,被冬夜的风灌得打了个满身的冷颤。
  
  走进那个不起眼的仓库时,阿肥已经先到了。
  
  涂成森没有见过阿肥,只在电话中听过他带着异国腔调的普通话,寒磣得很,像晚春久放的桔子,带着一股腐酸干枯的味道,令人很不舒服。
  
  他带的人并不多,但涂成森和兄弟们依旧是不敢放松的。
  
  黑吃黑,阿肥几乎可以去注册了,这是他的专利。
  
  那个人背着外面的路灯光,隐在暗黑中,修长健壮的身影。
  
  涂成森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仓库那么黑,他摸到了衣袋中的枪,还好,子弹是够的。他给自己壮胆。
  
  “嗨,很久不见。好么?”声音飞扬愉快,充满朝气。
  
  涂成森愣了愣,那个人的声音太过熟悉,喜怒无常而且大条,除了他还能有谁?
  
  灯“籁籁”地亮了起来,顿时明如白昼。
  
  阿肥笑得胸无城府,天真得很欠扁。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拿着枪不知应何去何从,个个目瞪口呆。
  
  “你是阿肥?”涂成森觉得自己的傻样令自己也无地自容。
  
  “是啊。不行吗?”文炀笑起来真得很好看,年轻的脸在冬日中带来一股和熙的明澈。
  
  “从来就没有什么阿肥?”涂成森攥紧抢,像一只猎犬一样警觉。
  
  “当然有,只不过我是与你说话的阿肥。”文炀像个乖巧的学生面对老师的夸奖一样,竟害羞地摸摸后颈,并拿出一个变声器在涂成森面前晃,学电话中阿肥的声音,“对不起啊,让你们白跑一趟。害得你们大冬天的晚上也没好好睡觉,不过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涂成森挺直身子,不动声色:“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是文丰的意思吗?如果是,这他妈的算什么?拍戏?操!如果不是,那文炀到底又算是什么呢?他努力压住自己的不安与疑惑。
  
  黑道上太多的风起云涌,已经让涂成森学会在最焦躁的时刻应该保持镇静的姿势。
  
  “你想知道?问问他们啊?”文炀向他身后的几个兄弟呶了呶嘴。
  
  涂成森用余光瞥了瞥那些兄弟们。
  
  后者正一脸茫然地举着枪,彼此对视。
  
  他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对方是文丰最疼爱的弟弟,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呢。
  
  这时,一个兄弟“啊”地短促叫了一声,随即倒地,他的小腿肚上正插着一把小小的刀片。
  
  血渐渐渗出了裤管。
  
  众人有点慌乱。
  
  “不用慌。”涂成森转过头,大声地喊。
  
  忽地背后一股风。有人,他在心中喊,正准备闪过,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狠狠的一击,两眼一黑,重重倒了地。
  
  操,老子这又算是被绑架?涂成森在倒地前在心中愤怒地想。
  
  展喜颜在大厅,听到了轻轻的叩门声。
  
  他起身去开门,却发现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太长时间了,双腿已经有些麻木。
  
  轻轻揉了一下,才慢慢开了门。
  
  “是你?”这次,他连惊讶都来不及掩饰。同时又暗骂自己大意,深更半夜有人敲门,连是谁都不问,自己魂不守舍到自己都汗颜的程度了。
  
  “是我。”门外那个人一脸诚恳,身上还带着寒意。
  
  展喜颜踌躇一下:“进来吧。”
  
  辛叔点点头,踱进了屋子,双手不停的揉搓,看来今天的天气真得很冷。
  
  “辛叔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展喜颜开门见山,并不打算虚与委蛇,“大半夜跑来扰人清梦,总不可能是喝茶聊天气这么简单。”
  
  辛叔笑笑,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扰人清梦我可不敢担待,再说阿喜你不是这么晚也没睡吗?都快一点了,你客厅的灯还开着呢。”
  
  展喜颜低着头,并不言语。
  
  辛叔的脸在灯下笑起来开始显出了老态的衰败:“我已经离开道上很多年了,并不准备插手道上的事。可是……我是为阿森。”
  
  展喜颜坐下来,看着他。
  
  “我也不喜欢管他人的闲事。可是,阿森那天喝醉酒来我这里,他心情不大好,你应该也知道,他是为你。”
  
  展喜颜继续沉默。
  
  辛叔叹了一口气:“我有个儿子,如果活着,他现在应该和你们一样大了。人这东西,得学会珍惜,我不知道你们有怎样的过节,但多年的兄弟不容易,所谓的功名利碌都是假的。人活着,这些东西才是实实在在的,真得,老来没有说知心话的人,是很可悲的一件事。阿森说,如果他走了正当,你会陪他吗?你真愿意一直呆在黑道上?”
  
  展喜颜的眼睛在灯光下闪了闪。
  
  辛叔继续说:“阿森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我也是犹豫很久,才过来与你说。这次与阿肥,他是必死无疑了,去拦下他,不要告诉我你不行,别人都看轻你,可是我一直看好你。阿喜,你总是有办法的。不是吗?或者,你可以学六年前一样,报警,趁乱找到他。”
  
  展喜颜死死盯着他:“你知道六年前,报警的是我?”
  
  辛叔笑笑:“阿森有提过。你不信我我无所谓,如果你能帮他从中逃走,那么我可以帮你们。下午两点,文宁渡口有一辆车子,中巴,白色半旧,上面是中兴旅游公司的红色字体,很容易找,到时那个人会帮你们逃到另一个城市。世界上有很多可以重新开始的故事,你们也一样。”
  
  展喜颜没有说话,双手叉在胸前,竟有文丰那样如古佛一般不露声色的沉静。
  
  跟了文丰久了,不学到十分,也能学到七分。辛叔在心中叹息。
  
  他慢慢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留下展喜颜僵坐着,外面远去的脚步声合着窗台外因风不安份拍打玻璃的树枝,“啪—嗒—”“啪—嗒—”,像江城春暖花开时的落花声,一步花开,一步花落,步步踩在心上。
  
  …………………………………………………………………………
  
  虽然损失了十章左右,但自我安慰的我还是庆幸保住了两章……我真要疯了




30

30、第三十章 。。。 
 
 
  三十
  
  涂成森醒来时,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双男人的黑色皮鞋,暗沉沉的灯告诉自己依旧处于阴冷破败的仓库,似乎罪恶总是与仓库拖不了关系,交易是,杀人越货是,连绑个架仓库也不甘心地来插一脚。
  涂成森叹息一声,几个月前刚死里逃生的人,其实对死亡并没有那么恐惧了。不过如此,这是涂成森对所谓死亡的总结。
  活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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