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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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花下死-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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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的发。他最后弯下腰,用一种阴毒而畅快的眼神,幸灾乐祸的笑了,并伸手抚摸云衍怀跌进尘埃中仍旧锁眉的忧伤面孔,温柔的说:
  “因为我过的不好。”
  他站起身,自然的扑了扑衣袂上几乎不存在的风尘,微微一笑,抬脚迈过云衍怀的身体,在与薄佻白擦肩而过的时刻他停顿了下脚步,柔顺而清凉的声音传过来:“而我,讨厌别人过的比我好……”
  臂弯处传来一片痛楚,他侧头一看,是薄佻白细长有力的五指卡在那里,令他进退两难。他抬头,目光里满是单纯的询问。薄佻白依旧望着那一大片梅林,冷淡的说:“还要如何残忍你才觉得满意,是不是一定要他身败名裂,众叛亲离,你才肯罢手?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岱迹真,而你,给不了他要的任何,不如离去。”
  “不如离去?”少年咯咯地笑弯了腰,良久才直起身子,唇角挑出一缕讥讽,“应该是不如死去罢……嘛~,可惜我已经死了一遍,死不了第二遍,让你失望呢。”
  “那就放开他。”男人眼神似乎更为阴沉,指尖灌下的力道令隅殷色痛不可当,他终于侧目看向他,眼中带着彻骨的冰寒,“隅殷色,我应了你什么我自会做到,除此之外,不要让我觉得留下你是个错误。”痛意骤减,隅殷色低头看着胳膊上清晰的淤痕,忽然低笑了一声,抬起左手慢吞吞覆盖上去,继而扬起脸喃喃着:“也许真的是个错误,也说不定……”
  
  忽然起了风,低低的从指缝间穿过,拂动少年的衣衫和长发,有那么一个瞬间,薄佻白怔了一下,从他角度看到的少年侧面,是如陶瓷般精致无暇的美丽,却像一帧褪色的画,一点点的,失去生命的热度。他的眼神有些茫然,不像之前任何一刻的尖锐,就像那些没有被泪水洗涤过的从前一样,安静,孤单,凄美异常。
  指尖无意识的颤动了一下,像是要抓住什么,然后除了风声,翻动着时光悄无声息流逝。他看到少年有些木然的一步步走远,离开他的视野。他再转过头,头部却像被一记钝器击中,整个世界嗡然摇晃着塌陷,斑驳的记忆之墙疯狂塌陷,从剥落的墙皮上他竟然清晰的看到过往的一切,而后突然的,眼前画面静止不动,还是那片绿梅林,却,隐隐的有些变化。他再转身,这才发现,偌大薄府,已全然淹没在这片梅林……
  有个声音怯怯的在他背后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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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有些迟疑的望着他,半天才嗫嚅道:“你、你是哪个山头的妖精?”
  他闻言眯起眼,双手抱臂饶是有趣的看他。
  少年面色煞白,纤细的身子晃一晃,转身就要化成青烟遁去。却是腰身一沉,低头,那男人修长有力的手臂漫天一揽,便将他扣在了怀里。少年大为惊惶,一张清秀的脸蛋上瞬间泪水涔涔,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想起那待宰的羔羊。他在男人胸膛里簌簌发抖,腿软的站不稳脚跟,软绵绵半挂在男人胸膛,咬着唇声音里满是哭腔:“你、你要吃了我吗?”
  男人眉稍一挑,少年吓得双目紧闭,下唇印上一圈齿痕。男人有些讶异的看着他,眉头渐渐松开,眼中审视的利光略微散去,伸手抚摸他的唇,似带着笑意微微一叹:“我为何要吃你?虽说我不常来此,但比你手段高明的妖精不是没遇上过,只是任谁到了我手里也不如你,伪装的如此精心。”
  他话里有话,却用一派凉薄性感的嗓音说出,怀中少年立马变了神色,那面颊泪痕未干,一双水眸却褪去了雾里看花的懵懂,转瞬间犀利敏锐。只见其迅速的弓起身子如同野猫袭人,准备随时扬起利爪。却被一股热浪烧的哀叫一声,而那热浪正是自男人拥在自己腰际的手掌中传来,同时听见那低沉愉悦的笑声:“不想被地狱火焚掉元丹,就乖乖随我走吧,小妖。”
  “我不叫小妖!”少年尖叫一声,气恼的瞪着他,却被那愈加灼热的温度烧的面色桃红,水汪汪的美目历时气弱三分,嗯唔一声,爪子扒住他前襟楚楚可怜起来。他从未被人用那样的眼神注视过,尽管心底明白此刻在少年心底定然是将自己诅咒的体无完肤,却恰因为如此,那双眼里的柔弱无助更为水光,存了心的勾引他。他眼底笑痕更深,垂眸盯着那两瓣薄唇眯起眼道:“不叫小妖,你叫什么?方圆百里只你这一片梅林妖气甚重却还不知遮掩,三伏天里开绿梅,不是有鬼是什么?”
  “小爷我不是鬼!”少年气急败坏,“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啧,果真顽劣不化,虽有仙缘,却凡根未剔,品行粗俗,真不知我为何要帮你。”男人连连摇头,渡谁不好,偏要他来渡一只妖精,还好对方并非十恶不赦,可也正因如此,这孩子气未褪的小东西难免不知天高地厚,看来今后的日子,比他想象的要热闹的多……
  少年还想说什么,却只觉身子一软,低头惊奇的发现自己正迅速变小化成一团棉花状,软趴趴的聚在男人掌心,来不及发泄心中不满,只见对方敛笑淡淡望着他问:“我只再问一次,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想说的,可是那人话音方落,他自己就身不由己的开了口:“玉落,我叫碧玉落。”说完便红了眼圈儿:奶奶的,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可是如此一看这男人铁定不会取他性命就对了,只是眉宇间一派仙风道骨,却不似别的神仙那般祥和,总觉那眼光偶然间冷清犀利的,像一把能贯穿灵魂的利剑。
  男人闻言顿了一顿,半透明的眸子折射出一道银芒,末了微微一笑,艳光四射中说了一句:“好,我记得了。”少年还要说话,却被那人揣进袖里道:“抓牢了,半道被风卷走我可不管。”
  下一秒寒风直灌入宽袖内,他被吹的东倒西歪差点昏厥过去,无奈身子被那地狱火的余温震住,根本反抗不得。他不过一只小妖,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的梅林已经逍遥知足,虽不帮人却也不害人,偶有同道前来挑衅他还勉强应付得,忽然间这男人就出现在他世界里,一身仙气熏得他几乎飘飘然。不是没见过哪个路过的神仙,瞧着自己无害的,偶尔还会念叨几句,可是诸如现在这般强大的灵力却是鲜少遇到,那更像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神。
  在袖中的晕眩只持续了相当短的时间,待到气流渐渐平息,他鼻尖方嗅到一片蟠桃清香,诱的口水就要淌下来。正犯馋,忽而视觉大开,眼前骤亮,再一瞧,已果真伫立在一片琼楼玉宇流云白雾之中,仙气扑鼻,令他脚下一个踉跄,捂着胸口,那点微弱的道行几乎要支撑不住现了原形。好在一条手臂适时托住他腰肢,柔软的身子以双方都未觉察的暧昧贴在了一起,那男人道:“站都站不稳,真是白修了六百年。”
  一句话,臂弯里的少年炸毛了,噌一声跳开来,美目圆睁:“你怎么知道小爷有六百年修行,你到底是谁?”
  男人回味着上一秒少年纤细柔韧的腰肢,眯眼低笑:“我不光知道你有六百年修行,我还知道下月初三是你天劫降至,至于我是谁……”一只端秀如竹的手掌不轻不重拍了拍少年额头:“你可听过碧落黄泉。”
  少年一怔。
  男人挑唇意味深长地笑:“我名唤作,晃司泉。”
  
   

作者有话要说:分割线以下全是幻觉,或者说是前尘记忆。有关薄大跟殷色的牵扯关系,现在并不是时候挑明,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步骤一点点拆线,有猜到的筒子保持低调哟~
另:关于云衍怀的炮灰问题,我只能说他摊上殷色这个渣受是他的杯具,望天。话说有没有银觉得薄大其实开始渣了,有米有有米有???=V=




37

37、转?欲寻莲花坞 。。。 
 
 
  
  八月中旬,暑气半消。
  殷色在绿腰阁内闲闲的拨弄几株绿梅,新开的玛瑙似的,垂压到白瓷玉釉瓶口外,点点露光绽放在蕊心,好似情人的眼泪。
  半月来,薄佻白不曾再踏足此地一步,连带着四周活动的仆人们也渐渐疏远,人人都说绿腰阁里的小公子失了宠,比不得二少爷亲情珍贵。然而流言也只是蔓延了半日便被人稳稳掐住,像腾空的青烟,蓦地就没了升息。薄佻白收回了从前对他的一切漠然纵容,却还维持着绿腰阁里独一无二的地位,令人心中存着敬畏,却避之如蛇蝎。殷色心底明晰,想也知是二少薄佻溪的病又近反复,这几日足不出户,丫鬟仆役通通遣到后廊听命,府内养着的一群大夫整日忙前跑后使他隔了老远都能听见那动静,阵仗不是一般的大……
  殷色这么想着,嘴角微微翘起一缕冷笑。
  半月前的一次摊牌,他明明白白将自己的不痛快发泄殆尽,并不惜以毁掉云衍怀仅有的希冀为代价,令薄佻白看清楚他终究是个鬼,而无人的慈悲。薄佻溪在他眼底,不过一个契约的筹码,撕掉了这份虚伪的和平,薄佻白果然不再用“宽容”的面具来礼遇他任何,偌大绿腰阁一片死寂,从晨昏,至暮临。
  云衍怀再睁开眼是在回洛阳的马车上,驾车人是薄家的大总管夜笙歌。他怀里空荡荡,再没有少年身上独特的梅香,更没有那样一个青年隐忍忧伤的眉目,岱迹真,终究是被他寒透了心。
  日子飞快滑过,眼看满园芬芳盛放不歇,而薄二少的身子骨却一再有颓迹显露,他自是不急,所以才待这阁内拨弄几株冷艳的梅,嗅着那扑鼻的香,销魂蚀骨。直至这一日黄昏降临,他等待的人终于先他一步放弃了隐忍,踏进梅园。
  
  薄佻白一直不明白,为何那少年明明是柔佞而阴毒的笑着,却偏偏能露出羔羊般温柔驯服的眼神,还带着点点珠光水色,叫人手软,心慈。就像半月前梅园里那一场小小的骚动,明明有一刻他攥住了他的腕子,他不愿细想但却必须承认那瞬间他曾有捏碎了他的冲动,一种诡异的疯狂,可是那少年低低的笑声像一连串坠地的珐琅,清脆妖异,日光下闪烁晶莹的蓝。他看到他婴儿般纯真柔软的眼神,桃花瓣状的眼角分明滑过一丝水光,而后缓缓扬起迎向日光,在那手背覆下的刹那间,他分明感觉到胸腔里萦绕而上的绝望。
  就像现在。
  斜靠在华榻上的少年,一只手腕慵懒的支着鬓角,宽大的墨色纱袍上落满绿梅残瓣,松垮的领口露出他象牙般殷白的肌肤,叠在一起的长腿,脚踝翘起,细嫩脚趾上将掉不掉的勾着一只木履。他并非小憩,一条胳膊还闲闲的垂到面前的矮几上去拨弄一只盛着绿梅的白瓷玉釉花瓶,微微眯起的眼使得睫毛密如蝶翼,长长拖着眼角,一派邪媚。
  直至眼前出现一双簇新的银丝掐竹墨靴,少年的视线沿着那人雪白的绸缎衫滑上去,以一个无限雍容的姿态仰视着对方的脸,芝兰玉树的气息,绝色无双的冷艳。
  比他手中的梅花更艳。
  “打算何时动身?”他慢吞吞翻了个身,面朝上,一双细长瓷白的胳膊交叠枕于脑后,就那么眯着眼,似笑非笑的问他。
  薄佻白安静的站在他榻前,居高临下端详少年露在袖外一截泛着莹光的肌肤,黄昏暧昧的霞色蔓延大半个天际,却依然腐蚀不了他丝毫的白。隅殷色缓缓笑起来,弯起的双眼透出一抹戏谑,他道:“你这院子我都住腻味了,整日隔着墙都能听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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