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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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之花-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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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镇宇心中暗笑。他会这麽问,自然是信了自己八分。便信誓旦旦地说:“你必须要相信我。我不保你你大可把我供出。大家既然是同一条船上的,我又何必出尔反尔呢?再说这又不是什麽难事,我去上面活动活动也就搞定了。”

  陆政山没有开腔,他在苦苦思索。这一步棋,也太险了,搞不好会全盘皆输,给人家垫背了。

  莫镇宇见他摇摆不定,赶忙趁热打铁:“鸟择良木而栖,你这样做,没什麽不对。而且煤矿产业风险太大,一旦死了人,你就得跑路。不如跟著我做,日进斗金,不但安全,而且轻松。”

   

   

  莫镇宇和陆政山达成协议时,岚廷旭已经上班好几天了。

  莫镇宇没来找他,他也乐得清静,即使在高温下,也是兢兢业业,不知疲惫。

  半个月後,进入了酷暑,每天都差不多接近四十度。室内热得像一个火炉,所有的办公室为了透气走风,门都大大开著,而唯独书记办公室关得紧紧的,路过时,岚廷旭心中奇怪,金书延那个胖子未必在蒸桑拿不成?

  这时,门内传来说话的声音,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里面的人在谈事。可下一秒,他就听见金书延的怒斥,这麽多年来,他说话从来都是慢吞吞的,习惯性地傲慢与偏见,以及目中无人。像今日这般气急败坏的大吼,简直前所未闻。

  “你们凭什麽双规我?我要见市长!这纯粹就是诬陷!”

  “金书记,有什麽话,回市纪检,慢慢说,你在这里发气,可以说毫无用处。”

  “该离开的是你们,我哪里也不去!我是安平县的一把手,生在这里,死在这里,谁敢说我贪污受贿,有本事拿出证据!”

  “金书记,没有证据,我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你这麽不配合,是不是要市长亲自来请你?”

  金书延这只地头蛇应付得了穷凶极恶,却挨不过纪委的人软硬兼施,没过多久,就被带走了。

  岚廷旭早就回到了办公室,他对纪委的来访丝毫不感兴趣。其他人倒是在走廊上议论纷纷。门又是开著的,他不想听都不行。

  “你们知道吗,金书延被双规了!”

  “特大新闻啊特大新闻,不知他犯了什麽事?”

  “还有什麽事?要麽作风不检点,要麽贪污受贿。”

  “你们说,他还能回来吗?”

  “我从未没见过被双规的人还能回归原职的。”

  “那谁将接替这个位置?”

  “还用问吗?自然是岚县长岚廷旭呗!”

  话音刚落,就有人挤了进来,不是向他汇报工作,就是替他端茶倒水,可谓做尽讨好之事。岚廷旭虎著脸,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将他们教训了一通:“扑风捉影,说三道四,哪里像国家公务员的样子!”

   

   

  三天後,金书延被双规的事正式传出,贪污受贿也基本坐实。他被革除的县委书记的职位,如今由岚县长暂替。

  举县欢腾。贪官落马实在是大快人心,再穷的人那天都去打了牙祭。

  没多久,报纸上也刊登了这事。人们才知道,区区一个县长居然在短短数年间贪污了几个亿,外面还有八个情妇,实在是强悍无比。夜路走多了必然闯鬼,数罪并发,这家夥必然进到鬼门关一去不回。不仅他,他的一干嫡系也相继爆出贪污丑闻,跟著他一并上了法庭。唯独逃出生天的就只有政委办主任李克全,不过他也被连贬两级,现在屁都不是。

   

   

  金书延垮掉後,陆政山才真正明白莫镇宇的用意。

  其实他和金书延并无过节,这麽做,不过是想让岚廷旭当一把手而已。

  他猜对了。莫镇宇的确是这麽想。他不希望岚廷旭被姓金的压著,无法出人头地。何况他没有那个资格,岚廷旭生来就应该是处於领导地位的。

  但这事,他不能让岚廷旭知晓。那天他对他下了药,心里一直充满了歉意。把金书延搞掉,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补偿。

  当然,功劳最大的不是他,而是常博远。他之所以走得这麽洒脱,就是因为留了这麽一手。否则如何笑到最後?为了报仇,他大义灭亲,叫侄子去贿赂他,让这麽一个愚蠢的人当了他致命的缺口,金书延又怎能不败?殊不知,就在他拿到钱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血本无归了。



  ☆、55

  “今天我想过来看你。”

  对面是久久的沈默,他只得补充了一句:“行不行?”语气之温柔,生怕岚廷旭听不懂他心里的诚恳和柔情。

  “我有事。和别人约好了的。”

  事实证明他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还妄图泡县委书记。虽然被拒绝了,但莫镇宇仍是揣著欢喜的心情。只因为,阔别多日,听见他的声音。

  说实话,他并不是什麽情种,多舛的命运赋予他冷酷,炎凉的世态给了他凉薄。唯独对岚廷旭,他心中始终锁著这麽一分执著,芸芸众生,他只想从他那里得到爱──这世间极致之物。爱必须要从他身上来,才谈得上意义重大、欢欣鼓舞,其他的感情,就是捧到他的面前,他也不会看上一眼。

  没有他在身边,自己不过是一具伪装高明的行尸走肉,和他在一起,自己的心才变得真实而鲜活。才会发觉,甚至惊讶来人世走一遭,原来也有虔诚的欢乐。

  殊不知,岚廷旭并没有骗他。他的确走不开,有人约他在晚上谈事。

  下班後,那人如约而至:“岚县长,不,应该是岚书记,我也不想浪费您的时间,无奈我要向你回报的工作,只能在没人的时候说,不好意思。”

  “有什麽事,你说吧。”岚廷旭抬起头,直视著他,虽然他已经不是县委办主任,他依然尊重他,就像以前。

  那人摸了摸鼻子,笑著说:“我李克全现在只是个无名小卒,你肯定瞧不起我。但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没关系,相信你很快就会了解我的心情。”

  岚廷旭向来不喜欢弯来绕去,便说道:“别想这麽多,有话直说好了。”

  “我这有盘磁带,岚书记你有必要好好听听。”李克全似笑非笑,将带子放进录音机里。

  岚廷旭不知道他唱的那出戏,便只得坐下来,跟他面对面。

  没想到录音机里竟然传来莫镇宇的声音,虽然音量不大,却响彻了寂静的办公室。

  “岚县长,你是在卖身吗?”

  “而且一次就要八万。别说城里最贵的婊子,就是十几岁的处女也值不了这个价。”

  岚廷旭的脸一下就白了。那模样好比死人。

  李克全脸上仍是挂著笑,不过那笑容十分虚伪:“岚书记,还要继续听下去吗?”

  奇怪的是,那人并没有慌忙关掉录音机,也没有问他‘你想怎样’,来妄图掩藏罪证,他只是坐在那里,像是痛不欲生到了极点,而知觉全无,又像是不削於他的把戏,而不动於衷。

  李克全不高兴了,他苦心积虑,弄到这个,就是想看到这个运筹帷幄的人露出难得的惊慌失措,继而哀求他让他不要把这等丑事公诸於众。从此便受制於自己,如同牵线木偶,让他往西绝不敢往东,最好是第二天就让他恢复原职。

  岚廷旭却没有任何反应,根本就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怕得发抖,变成一个龟孙子。所以他很不爽,这套设备是他好不容易搞来的,然後买通清洁工安装在领导的办公室,他本想监视金书延,一是窥探他的爱好自己好拍马屁,二是看他有没什麽把柄,翻脸的时候依然能掌握大局。没有这个,他保不住命,同样,没有这个,他也无法知道岚廷旭和莫镇宇那见不得人的关系。

  被人知道了,他不可能不心虚,高估他的定力必然是错误的。於是他走过去,将手放在他肩膀上,见他仍是没有反应,便得寸进尺地,向他的大腿摸去。

  “当官的人,都有特殊的癖好,岚书记的癖好居然是喜欢和男人在办公室搞,确实让人大开眼界。我倒无所谓,你不管做什麽,我都支持你,只怕别人接受不了这个真相,姓金的是个贪官,而岚书记又是个婊子,安平县遇人不淑,怕是完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被狠狠推开,以莫镇宇为首的一帮人走了进来。

  李克全下意识地收回手,故作洒脱地大笑了几声:“说曹操,曹操到,莫总,我等你很久了。难得两个主角都在场,大家不如畅所欲言,好生聊聊。”

  进来後,莫镇宇往沙发上一坐,先把烟叼上,霸气十足。深深吸了一口烟,他才懒懒地说:“先来後到,你和岚书记先聊。我坐著就好。”

  他身边的人又是给他捶背,又是给他扇风,又是给他倒水,一边把他当皇帝一样伺候著,一边用阴毒的目光盯著李克全,似乎在算计待会该宰他哪里才好。

  莫镇宇带来的人皆是人高马大,五大三粗,一看就是练家子。李克全偷偷咽了咽口水,心里怕,却努力装出若无其事,胜券在握的样子:“哟,人真多,架势十足,可惜都是摆设。还有,莫总你可不能当看客,这事,你也有份,岚书记怎麽说都是你的情人,你自己怎麽好意思高高挂起呢?”

  莫镇宇仰躺在沙发上,笑得目中无人:“你看我的样子,是打算袖手旁观麽?你既然知道他是我的人,还敢招惹他!告诉你,威胁他就是威胁我,你有没想好会有什麽後果?!”

  李克全也笑起来了:“别忘了,这是县政府,你敢把我怎样?如果你对我动手,母带就会传播出去,你俩的龌龊勾当,将家喻户晓。到时你们还不身败名裂?!”

  莫镇宇忽地敛住笑,将茶杯重重往茶几上一跺:“那又如何?你虽没有身败名裂,但你已经死了。而且死状甚惨,连你妈都认不出。”

  李克全打了个寒战,他的确不想死,如果以生命为代价,就算胜,也胜得不值。

  男人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这里是县政府又如何?就是在公安局老子也照样弄死你!你信麽?”他的声音无比低沈而冷酷,就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我给你半个小时,你马上叫人把母带送来,否则老子把你大切八块,让你成为震惊隆青市的无头命案!”



  ☆、56

  莫镇宇的人堵著门不让走,只把大哥大丢给他,让他立刻把事情办了,也不管他从还是不从。李克全心中不愿,但又不敢明的拒绝,故意在那磨磨蹭蹭。

  段明泉二话不说,走过去掏出一把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我喊三声──”

  简简单单四个字那人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把刀拿开些,我打就是。”

  “如果超过半个小时还没人来,我就要了你的小命。”段明泉面无表情,就连威胁人用的也是谈论天气的口气,一看就是在江湖上打杀惯了的,完全不削於装腔作势。

  莫镇宇跷著腿,喝著茶,休闲自得,仿佛是来度假的。

  岚廷旭一直沈默著,也不知在想什麽。还好,他并没有为这个杂种挺身而出。

  接下来,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刚到半个小时,电话响了,“接。”段明泉朝李克全递过去一个不容置疑的眼神。

  李克全按下接听键,对著电话哼哼了几声,然後转过脸说:“他就在外面,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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