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的8月底,我一个人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告别了站在村口为我送别的乡亲父老,独自一个人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开始了我四年的大学之路。
☆、005 同学,要不要帮忙
“喂,同学,要不要帮忙?”
办完入学手续,领完生活用品,当我看着身后的一大推行李发愁不知道该如何背上六楼的宿舍时,身后,响起了一道低沉而又有磁性的男声,在没有和阿北确定关系之间,觉得那只是同学之间在不过平常的一次相识,但是,在和他相爱了之后,总是会给那场看似平淡的场面加上一点点浪漫的色彩,仿佛那场相识,是一场天时地利人和的宿命安排,我转身,他站在法国梧桐树的下面,身上穿的是一件浅灰色与天蓝间隔条纹的T恤,腿上套着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多年之后,对当时他挂在嘴角的笑容,我记忆犹新,逆光之中,那如同罂粟一般带着致命诱惑的笑容,成为镌刻在我心中的一个图腾。
“同学,你住在几楼?”
“六楼!”
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冷气倒抽的声音,走在前面的抱着被子拎着水壶的我突然发出一个邪恶的笑意,我留给他的箱子里面可是装的满满当当的家乡特产—大红枣,我爸和我妈花了好几天时间精心挑选出来的,农村人就是这点实在,总以为带点东西给初次见面的同学,就会让人家对我这个来自农村,又生的一副瘦不拉几的小子多几分照顾,其实城里人什么买不到,谁又会稀罕这玩意呢?
“同,同学,我,我想问,问一下,你这箱子,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怎么这么沉呢?”
“红枣!”
听着身后传来的粗重喘息声,我的笑意更浓,这男生,生的一副虎背熊腰的,想不到,却是一个不经用的主儿。
“同学,我,我可以吃,吃两颗吗?”
“行,那我先上去了,待会儿,我来帮你!”
我抱着被子,蹭蹭的往六楼爬去,在楼层的拐角处,看到他拍着胸口大口大口吸气的样子,再次笑出了声音,其实,我不是一个特别爱笑的男生,甚至有一点自闭倾向的内敛,阿北常说,我就像一只蜗牛,总是缩在自己的壳里,别人走不进来,自己也懒得出去,久而久之,我的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可是,有一天,他就在这样冒冒失失的闯入了我的世界,用他那带着一点点痞子性质的无赖强行闯入了我的蜗居,霸道的分享着原本独属于我一个人的一切东西。
抱着被子,我走进了602宿舍,里面摆放着两张上下铺的铁床,其中位置最佳,采光最好的一张靠东下铺上面已经摆放了被子和行李,看来,已经有人先到了,走过床铺时候,我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那位先到室友的名字,陆向北,一个很普通,很平常的名字,但是,却缠绕了近十年,在我的心中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图腾。
我将行李扔在他的上铺,上一个厕所,洗一把脸,我并不着急立刻去拿回自己的箱子,反正只是一箱红枣,又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当我对自己的床铺进行了简单的收拾之后,这才优哉游哉的下楼,可是,当我走到四楼拐角地方时候,我傻眼了,我的箱子,里面所装的几十斤的红枣,竟然被消灭了一大半,那个脑袋,还在低头跟余下的红枣继续奋战着……
看见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挠挠头,憨厚一笑:“这枣儿真新鲜,真甜,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枣了!”
这该是一个多可怜的娃儿啊,在我们那里,这些大枣根本都没有吃,最后全部烂在了树上,可是,他竟然当什么稀罕玩意似的,一下子吃这么多,难道,他不怕吃撑吗?
我十分担忧的看了他一眼,笑笑,“只要你肚子不感觉难受,你喜欢吃,就尽管吃!”
“真的吗?”
他的一双眼睛立即淫光乍现,快速的拉起我的行李箱,蹭蹭的就往上爬去,当我看到他拖着行李箱朝着602宿舍的方向走去时,我那超级敏锐的第六感我告诉我,他,可能就是陆向北。
而结果,总是一如既往的那么灵验,他竟然在其他两个舍友出现之前,完全消灭了所有的红枣,然后,就一头倒在还没有铺床单的床板上,呼呼大睡,那一天,2003年8月31号,晴空万里无云,橙色的霞光透过窗户,洒在他那块采光极好的位置,为他整个人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从此,我的生命之中,就这样多了一个叫陆向北的男人……
☆、006 xiao鸟依人的感觉
傍晚时分,宿舍迎来了另外两位舍友,一个叫王有名,他长着一副精明的样子,一双乌黑的眼睛在我和陆向北两个人的身上来回的扫了扫,然后很明确的朝着老公绽放了一个极为谄媚的笑意:“同学,你好,我叫王有名,以后,请多多关照!”
“关照谈不上,大家多互照互照……”
又不是电灯泡,还互照?他惯有的风格,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活的能让他说成死的,死的能让他说成活的。
另外一个长的高高瘦瘦的,带着一副黑色无框眼镜,看上去,有几分老气横秋的感觉,他叫李默,是我大学时代除阿北之外唯一的知己好友,也是朋友圈子之中,唯一一个知道我和阿北这段不伦之恋的知情人,甚至,还给我们打了很多次的掩护,他最长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爱本无罪,为何不能放爱一条生路?”
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受过感情的创伤才会这般有感而发,其实我知道,这句话,他是送给阿北和我的。
我所念的大学,是京城一所著名的师范类院校,这里,男女属于严重失调的,我们这一栋宿舍楼的前面,便就是女生宿舍区,当天晚上,王有名那小子便神秘兮兮的从行李箱中掏出一个望眼镜,掀起窗帘的一脚,弓着腰,趴在阳台上,开始了他长达四年的偷窥以及意淫生活。
念过大学的朋友都知道,跨入大学校门必然要经过的一项体检便是军事训练,站在镜子面前,我看着自己穿着一身军绿色军装的样子,我的身体股属于瘦弱型的,有点架不起来的感觉,身上穿着一件很不合身的衣服,那感觉,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但是,那耀眼的绿色,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折在我那比一般女孩子还要白几分的皮肤上,竟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镜子上的少年,明眸皓齿,朱唇点红,剑眉浓密,双目如同黑宝石一般璀璨。
“呦,白生,你是不是投胎的时候弄错性别了啊?瞧你这水灵灵的样子,比女人还要美嘛!”
他说就说嘛,非还要伸出他的魔爪,在我的脸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我白皙的脸上,顿时隐现出两道浅浅的红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转身离开了卫生间,在开门的瞬间,我又忍不住的侧目瞧了瞧他穿着一身军装的样子,穿在我身上怪异无比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却是惊人的合适,长短胖瘦合宜,勾勒出他高大魁梧的身材,活脱脱的衣服架子,在看看自己的瘦弱身板,心中感叹一声,有些东西,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白生,等等我嘛!”
他伸出胳膊圈搭在了我的后背,虽然,我的个子也有1。75,但是,据我当时的目测来看,他的身高绝对在1。85左右,这点,在日后得到了证实,他的净身高1。86,所以1。75的我被他那样圈在臂弯里,让我有一种xiao鸟依人的感觉。
☆、007 斗殴
虽然已经时至9月,可是,秋老虎还是恶狠狠的在凌虐着整个大地,我们一群人站在没有任何荫凉的训练场,“1,2,3,4,2,2,3,4……”
机械的抬腿,机械的走正步,机械的喊着口号,骄阳似火,豆大的汗珠顽顺着每个人的脸庞滚落不停,正前面,是教练故意板起,装作一副老成模样的脸庞,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他也就在我们面前牛掰一下,他丫的,其实就是一个小兵蛋子,不过,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还为父,现在我们就是他手下的兵,能怎样呢?
“你,给我出列!”
说谁呢?
“你,看什么看,我说的就是你!”
正在左顾右盼的我很快就意识到,他口中所说的人,是我,迷茫,诧异,虽然我很讨厌这非人一般的生活,可是,表面上我仍旧装作一副十分听话乖巧的样子,这是哪里,又惹怒了眼前的这位魔鬼教练呢?
“你丫的,是不是男人,像个娘们似的,这花拳绣腿,是舞给谁看的?”
靠,我今生最大的隐痛,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出来,居然说我是个娘们?我听到了周围传来的低笑声音,我这唇红齿白的,经过太阳这么一晒,整个脸庞更是红的更个苹果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
“白生!”
“哈哈,哈哈……”
周围一阵哄笑,我的脸,青红交替,火辣辣的疼,垂在身侧的手臂下意识的收紧,然后双掌在下意识的握成了拳头,在那个教练捧着肚子,说出“你娘的……”
后面的话他没来得及说,我便操起地上的一块碎砖朝着他砸了过去,一击命中,我砸中了他的脑门,他捂着脑门,虎目一瞪,抡起拳头,就朝着我赶来,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了我的面前,所投下的那巨大的黑影,挡住了我的视线,逆光之中,我微微半眯着眼睛,看着两个男人扭打在了一起。
教务处内,我和陆向北两个人并肩站着,教导处主人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妇女,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黑色的制服隐约可以看到她深陷的沟壑,我瞄了一眼色迷迷不住看向她的陆向北,感叹着男人,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其中,何尝不是也包括我呢?
“你们知不知道,竟然当众殴打教官,这件事情,事态很严重,你们可能随时都会被开除的!”
估计这中年女人见我们一个长的眉清目秀,一个长的风流倜傥,高大威猛,都是十足的帅哥美男,异性相吸的道理亘古通用,她虽然说的好像是后果很严重的样子,但是声音却是软软的,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中年女人那独特的韵味,我两眼一番,直勾勾的看着头顶上白花花的天花板,心中突然涌起无限感伤,我的爹娘,含辛茹苦,春耕夏收秋种,耕耘着那几亩黑土地,不是想让我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嘛,若是他们知道我开学第一天就因为打架斗殴而可能会被开除,他们会是怎样的伤心欲绝呢?
“主任,是他先对我进行人身攻击的!”
正所谓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而我,虽不是狼牙山五壮士,但是,我也有尊严,当一个男人当着那么多人嘲笑一个男人不是男人的时候,我的反应,是不是可以认定是本能反应呢?
可是,我楸了楸身旁站着的一副玩世不恭,毫不在乎的陆向北,他平白无故站出来替我打抱这个不平,是因何原因呢?
茫然,不解,我把这一切,归因于,他是住在我下铺的兄弟……
☆、008 退学
“同学,你知不知道你殴打的是人民子弟兵,是你的教官,就算是他辱骂在先,可是,你也应该忍一忍不是吗?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呢?你们是大学生,读书万卷,可是,他们是什么,可能是连小学都没有读完的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