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湛蓝作者: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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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湛蓝作者:幽草-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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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掉…丢掉…」
  
  江澄海双膝陷在沙地里,而纸船被一波浪淘给卷了进去,就再也不见踪影。
  
  
  
  「你看,都不见了,那些人、那些事不会再回来纠缠你了。」
  
  阎麒也跪著,吻了吻江澄海飞扬的发丝,之後便轻轻将他给托了起来,让他坐回了轮椅中。
  
  
  他终於知道小海曾经有多麽疼了。当江澄海将纸船放入海中的那一刻、当江澄海的眼底终於彻底没有了他的那一刻,阎麒的心几乎就要四分五裂了。
  
  「小海,你再看看海,再看看海吧。」
  
  但阎麒将那些痛都吞咽下去,就如江澄海从前一直在做的那般。
  
  他告诉自己没关系的。
  
  他的海草失去了那些会噬他身子的虫,总有一天会再坚强起来的,而那头雄鲨现在所能做的,就是替它重新找片乾净的海洋,放些纯良的小鱼小虾陪伴他,然後,便自他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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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阿,好晚了,亲们的留言明天回唷^^
  
  谢谢skyia。小缺与于影的礼物喔!!!!!!!




海湛蓝 50

  时序进入瑟冷的深秋。
  
  江澄海的身子渐渐痊愈,但心灵上的创口却怎麽也不见好转。
  
  他始终沉默著,只有在夜半被恶梦所扰的时候才会发出一点痛苦的呻吟。
  
  阎麒让家医给它开了些舒眠的药物,午夜的梦魇才终於不再继续折腾他。
  
  
  阎麒坐在床畔边,望著江澄海舒了眉的睡颜。
  
  距离江澄海离开宅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阎麒对他的不舍与眷恋也越来越浓烈。当每次江澄海服过了药物沉沉睡去後,阎麒便会来到他的床前,偷偷在他的发鬓、脸颊甚至是有些乾裂的嘴瓣上落下碎吻。
  
  
  「小海,我的小海……。」
  
  阎麒用手指抚了抚江澄海的眼角。那儿曾经为他湿润了一次又一次,但如今似乎完全乾涸了。
  
  「呵,你曾问我…我还记不记得导师让我到後山草原找你的第一天……,」阎麒的手指划过了他的右颊,在他因消瘦而特别突出的颧骨上来回摩娑著:「我是记得的。当初因为愤怒不懂事,一开始就给你个下马威,甚至还骂你是导师的走狗、只会念书的呆子等难听的话,但你听完後并不生气,还是一迳地对我和煦的笑。其实你这人的好脾气我早听说过,但真正遇上之後,我才深深地体悟到。」
  
  「一开始,因为是被逼迫的学习,所以当然不会给你好脸色看,但你总是耐著性子对我,我就是有再大的脾气也给你磨光了。」
  
  「你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我身边朋友虽多,但就只有你…只有你会用很温柔的眼眸关心我,用和煦的语气告诉我我哪里错了,给我一些虽然逆耳却是实实在在为我著想的建议。」
  
  「所以我越来越喜欢巴著你,喜欢看你因为我的恶作剧而露出苦哈哈的表情,喜欢看你因为欢喜或是羞涩而扑红了脸……,」阎麒的语气比羽落尘土还要轻柔:「你那天只记得说我对你的好,却忘了提你自己的了。你从不抱怨,我枕你大腿睡上了整整一个下午,也不见你埋怨你的大腿酸麻,还给我覆了件外套怕我感冒。恶作剧的时候,明明你什麽也没做,甚至还当了劝阻的人,但老师一怪罪下来,你却不曾替自己辩驳,只因为我曾说过一个人罚站很无聊……。」
  
  「现在回过头去望,才发现那一段回忆有多麽地美丽。我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单纯天真的快乐也会有终止的一天。」
  
  阎麒似乎在回想些什麽,表情变得黯然忧伤:「小瞳的离开让我的世界天翻地覆。从此以後我的生活都染上了一层灰,但其实让我苦不堪言的不仅仅是亲人的离世,而是我曾以为的你的背叛。」
  
  睡梦中江澄海略略动了动,没有清醒,但阎麒却怕扰了他,又将原本就十分微小的音量调得更低些。
  
  「就是曾经拥有过的那一切太美,所以反扑起来才异常地凶猛。那时候的我已经失去理智了,满脑子除了小瞳的死,竟还充斥著想让背信忘义的你过得痛苦、过得凄惨无比的想法……。所以我托周伯伯让人在监狱里折磨你、凌虐你,只想让你在永无天日的地狱里待著,永远都活在恐惧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阎麒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翻涌的心疼与愧疚。
  
  「小海,你不脏的,一点也不脏。错的人是我,是我没能相信你就让唯一能还你清白的林知信逃了,是我给原本就无辜的你带来那一些可怕的风雨。」
  
  清泠幽皎的月光洒在江澄海苍白的面容上。阎麒望著,真的想不透自己怎麽狠得下心去伤害这麽一个单纯慈悲的人。
  
  「这麽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麽善良。那些折辱与打击都没能让你恨上这世界一分……。」
  
  「在咖啡厅用一杯滚烫的咖啡烫伤你,在你满怀希望以为我肯相信你的清白时狠狠捅你一刀,甚至是为了逼林知信说出真相,就这样侵犯你、让你羞愤得无地自容,这一些,你都只字未提。」
  
  阎麒对於江澄海自杀那一日从未提过他任何罪状的事一直耿耿於怀。
  
  「我知道你不可能是忘了,你是因为太仁慈了,所以连一点都不忍对我苛责。」
  
  有什麽自眼眶落下,滴落在舒柔蓝的被单上,渲染出一大片悔恨的图画。
  
  「那一天我是喝醉了,从周伯伯那赶回来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你的房里看看你……。一开始只是单纯地想要碰碰你,但平日实在是太压抑了,再加上酒精,我没能忍住,还是动了你。」
  
  阎麒难得的哽咽,但眼波却温柔似水:「小海,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来不曾爱过周海薇。你喝醉的时候说你喜欢我很久很久了,乍听的时候是震惊,但没过多久,心里却生出了欣喜若狂的感觉。你的告白像是醍醐灌顶,终於让我明白,对你会有这麽强的占有欲,对你会有那样的心疼,其实都是因为…我早已喜欢上你。」
  
  「那一夜,虽然醉了酒,但我知道我抱著、吻著的一直都是你,而我嘴里喊的,眼里映著的,理所当然地,都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如果你醒著一定会怀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麽我还要说那样的谎,为什麽一定要娶周海薇为妻。」阎麒说著,手底缠了缠江澄海的发丝:「我父母在我二十四岁的时候去世,他们走得很突然,就如小瞳那时候离开得令人措手不及……。」
  
  阎麒逐渐说起父母离世的原因,以及当时候在自己追查下终於水落石出的真相。他说得很仔细,甚至连游圣文都未必知道得这麽清楚。
  
  「的确,一开始是为了给父母报仇才决定这麽做,但是後来…在让周海薇撞见了我与你的事後,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江澄海又侧了侧身,一绺发便自阎麒的手指间滑落了:「周海薇我是很了解的,不消弭她对你的强烈恨意,你会很危险……。我很没用,明明一开始做错的人是我,却要用这麽多的伤害才能保全你,最後…把你害得连一点活的欲望都没有了,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阎麒将脸埋进了江澄海的颈间,双肩有些发颤。
  
  过了好一会,阎麒才终於克制住,缓缓抬起了头。
  
  「不会了,以後不会了,不会再有人伤害你、欺负你。」江澄海的颈肩有块浅红的压痕,那是阎麒刚刚忏悔的痕迹:「那儿的人会待你很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我已经不敢冀望你还能对我残留一点点的爱意。我只是希望你离开这里以後,能过得快乐一点。倘若在外头遇上了真心对待你的人,我…会祝福你。」
  
  「但是,小海……」
  
  阎麒的眼里闪烁著不安,甚至是小心翼翼地期盼。
  
  「如果,未来这几年你仍旧一个人,等我将这里的事了结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一个…让我重新爱你的机会?」
  
  阎麒其实只是再说给自己听的,因为服了药的江澄海睡得很沉,不可能醒过来。
  
  
  「不吵你了,好好睡吧。」
  
  阎麒在他光洁的额上啄了啄,替它掂了掂棉被,才不舍地离去。
  
  门扉轻悄悄地被打开,後又被紧紧阖上。
  
  而床上应该仍陷在沉睡里的人儿此时却睁开了双眼。
  
  那里头不再是白日时的空洞,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震惊与微微哀怜。
  
  
  
  江澄海离开宅邸的那一天,气温骤降了好几度。阎麒不放心地在他的颈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的围巾,才让前来接他的莫嘉送他到市郊一处三层楼透天。据说那原本是游圣文买下来打算布置成他与易莳的爱之窝的。
  
  那栋楼的守卫很森严,有心人想混进去比登天还难。但没有外来的入侵者,并不代表不会有内鬼。
  
  
  冷风洌冽的隆冬,阎麒接获了江澄海的噩耗。一把不知名的火毁了那幢屋子里的第二层楼,也燃尽了江澄海悲苦的生命。
  
  因为彻底成灰,混在了一片狼藉的火灾现场,江澄海没有可以入殓的尸骨,也因为不敢再给游圣文添麻烦,阎麒将江澄海的死隐瞒了下来,只当那把火伤掉的只是一层无人在的楼层,所以他连一个像样的墓与丧礼也没有。阎麒拣了他遗留在宅邸里的衣服,还给他洗了张自昔日同学那要来的国中时的合照,夹在那件衣服的内层里,一起埋在了一座山上。那位置是阎麒精心挑选过的,彷佛怕那沉睡的人会觉得孤单寂寞,在这绿树环抱的地方,远远就可以眺望美丽的海洋。
  
  
  
  「姊夫,我们都误会他了。」
  
  江澄海已经走了一个月了。
  
  阎麒与刚自纽约回国的许平渊一齐站在他的衣冠冢前,风将他们的发吹得凌乱。
  
  「林知信招了,澄海在小瞳被杀的时候还在他家里熟睡。原本差一步就能问出真正的杀人凶手,但可惜…发生了意外。」阎麒续说:「姊夫,以後可能会有很多地方需要你帮忙,我不希望让他含著这样的冤离开。」
  
  「恩,你不必客气,有什麽困难都可以找我。」
  
  许平渊弯腰将一束鲜花放到土堆前,以掩盖面上的异样情绪。
  
  而阎麒就伫立在那,望著弯下身的许平渊,眸底是强烈的怀疑与不信任。
  
  
  
  隔年,阎麒与周海薇在蜂喧蝶舞的季节里穿戴著众人的祝福结为连理,周睿池也终於放下心来,逐渐将帮里的事交给他打理。
  
  
  远离城市喧嚣的一处山腰上。
  
  一个清瘦的男人凝望著窗外的天空。
  
  那方天空很美,与他这一生里唯一看过的那两次海一样,是那麽湛蓝、那麽令人沉醉。
  
  「小望叔叔,祖奶奶要你去吃饭了。」
  
  「恩,就去了。」
  
  男人垂下了脸。
  
  那是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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