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刎颈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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刎颈之爱- 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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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打,后来就真的像没这个人了一样。这也是他喝醉以后和二熊说的,我就在旁边坐着听呢,一边听还一边喝酒。”
  路云平爬起来,走到黎晖身后,紧紧的拥住他,黎晖倒是很平静,他确实难得说这么多的话,
  “如果说开始我还在找我哥的人,那么现在我是在找我哥的尸首,人死了或烧或埋,总有个痕迹,我不能让我哥立个空坟头,你说对吧。如果有人把他好好埋了,那我就想去烧个香,就想再过去叫他一声,说我真想他呢!我这几十年不就为这个事儿嘛。平子……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就只有这一件事儿,我不想享受,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等死,所以我也什么都不怕,别人都觉得我狠,其实我是没啥在乎的,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这个瓜皮。”
  路云平俯□,在黎晖的颈间轻轻的亲吻着,带着怜惜,带着悲悯,不是对恋人,是对一个和自己一样被煎熬的人,黎晖侧过头,两人磨蹭着,黎晖轻声说,
  “你以后别拿儿子要挟我。”
  路云平说,
  “我和你一起找,找到了一起给你哥上香下跪。”
  “我这辈子欠我哥的,我不想再欠你。”
  “不欠,我肯定死在你后头,不过现在咱们有儿子了,到时让儿子给你挂孝。”
  “嗯,泡泡长得真快,他在家里跑,我都觉得这个家装不下他了,等东郊拆迁计划做完,咱们就搬个大地方去住。”                    

    ☆、new life

  因为秋季政府换届,这个时段很多待批的项目进入疯狂公关,而已批的项目都加紧赶工期,就怕换届之后很多事情都推倒重来,三把火烧一烧,立威的时候总要杀几只猴子,不然谁去庙里烧香呢?
  东郊规模性拆建是最后一批审核过的项目,但是这个项目是像北京报的,所以不急着动工,龙腾是其中一家承建商,看别人不动,路云平自然不着急,反正钱也不可能从这届政府手里拿到了,所以搪瓷厂小区门口来回只有拆迁动员车在广播,一直没人上门谈,那车转了几天后就偃旗息鼓了,主要是黎晖觉得烦吧,就没让那车改了线路。
  黎晖这几天不清闲,在家收拾东西,虽然他喜欢宅在家里,但是居家的一切本事都是他的死穴,比如做家务,比如做饭,比如打包行李,从汤峪回来,黎晖决定和路云平搬去新港住,名义上是因为泡泡大了,这个七十几平的小屋子是在跑不下他,实际上黎晖希望路云平能安心一点,看着路云平在露台上撒酒疯,黎晖其实是心疼的,原来路云平的满不在乎都是装出来的,原来他心里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受惊,黎晖好好的反省了一下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
  路云平当然开心的要死,他知道黎晖不是那种说说就算了的人,但是他很害怕黎晖因为打包行李这件事发狂而改变决定,所以他最近常迟到早退,空出的时间就是在家里打包行李。
  黎晖家里很多都是用不上的旧东西,老式塑料壳暖水壶,装白糖的大玻璃罐子,石英钟,算盘,木头板凳,手动啄木鸟造型牙签盒,一箱子打口磁带等,大大小小,从家里的各个角落涌出来,被路云平用各式的箱子绳子捆在一处。其实这些东西已经没什么用了,可是路云平知道,它们身上都带着黎晖的记忆,或者说,带着李萍的气息,如果可能,这房子里的每一粒尘埃黎晖都想带走,这是他三十几年寄居肉体和灵魂的安全港,现在他要走出去,从此把生命和路云平分享,他需要时间,需要这些旧东西慢慢帮他过渡。
  所以能亲手打包这些东西,只能是路云平而不能是别人,所以路总就在三伏天里撅着屁股干到半夜,黎晖抱着泡泡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不会做家务,可是也不挑剔,冷眼看路云平干活,偶尔递半杯水过去,路云平喝完还得给他倒。晚上给泡泡洗完澡,黎晖和儿子就上床睡觉了,最近天气转热,只有卧室有一台空调,可怜路总还得加班加点——这是他的私心,想快点搬家。
  黎晖和路云平在新港各有一套别墅,黎晖有一阵子在里面疯过,他那会学路云平,嗑药,裸趴,怎么混账怎么来,最后路云平急了,
  两人大吵过一次,黎晖说你管我,你自己就干净点,路云平一发狠就戒了,黎晖也从新港搬回搪瓷厂,再后来路云平就遇到了程晓佳。
  这次两人到底住哪套稍微有点分歧,黎晖那间比路云平的大,而且是双排车库,路云平的小一些,但是最重要的是,路云平这间里住过程晓佳,而且路云平也答应房子给程晓佳的,可路云平又不愿住黎晖那间,进去总能想起一帮黎晖端着酒窝沙发上看一群男男女女光屁股的情景。
  搬家的前一天,路云平搂着黎晖哼哼,黎晖被他缠得烦,
  “我不想被赶。”
  “谁会赶你啊!”
  黎晖不说话,路云平迟钝了三秒后说,
  “不能,他现在走的上层路线。”
  “他对你没死心。”
  “我对他死心就成啦。真的,小晖……”
  “我都没嫌你,你敢嫌我!”
  “不是嫌……”
  “不咸就别扯淡了!”
  搬家那天很多老邻居来送,路云平觉得黎晖不言不语的居然人缘这么好,恐怕这些老家伙并不知道这个从小看大的孩子到底在外面做什么吧。有人挤到黎晖跟前,
  “哎呀,怎么好好要搬走,留个号码给叔。”
  路云平听着耳熟,扭脸一看原来是给黎晖介绍对象的豆腐脑老板,赶紧从驾驶座探过身子挠了黎晖一把,黎晖面无表情的抱着孩子回头,然后啥也没说钻进了车里,泡泡最近学会的了‘byebye’的手势,兴奋的挨个比划,等车子开出了家属区,泡泡就扭过来对着路云平比划,路云平弯腰亲了儿子一口,无比开心,
  “小爸不走,小爸和泡泡一直在一起。”
  黎晖这么多年没回来过,一推门几乎不认识了,房子明显修缮过,墙壁都是新漆,家具也全部换过了,厨卫用具一看都是新款,
  “你什么时候搞的?”
  “我哪有时间啊,我叫办公室找个人负责弄的,还可以吧。”
  黎晖对着墙角里的电动木马抿嘴,
  “可以了。”
  楼上有儿子单独的卧室,看来路云平是铁定要把小灯泡单独看管的,这间房和主卧是通的,专门打通了一扇门出来,黎晖转进主卧,盯着那张占据了五分之二空间的大床足足愣了一分钟,路云平从后面跟过来,环上黎晖的腰,笑的猥琐,
  “喜欢不?”
  “这也太大了……你在哪儿订的?”
  “不大不大,本来出的设计图稿是圆形带顶账全封闭的水床,我觉得你可能不喜欢,所以改成这样中规中矩的样子。”
  黎晖寒了一下,走过去,把儿子扔到床中间,路泡泡不负众望的从床头滚到床尾,床尾再滚到床头,玩儿的不亦乐乎。
  主卧外面连着超大的露台,露台有外联的楼梯去顶层单独的隔间,黎晖在露台转了
  一圈,护栏都假装了一米二高的强化玻璃,看着挺结实,黎晖还有有些担心,路云平说,如果不行就全包起来,做个玻璃房的花圃,黎晖没吭气,顺着楼梯往阁楼上走。
  他看了阁楼的单扇门看了很久,才动手推开,阁楼里面是水泥地,中间一个小隔间,右手是厨房,左手是个独立厕所,正前方两间小房子,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厕所并行的是一扇阳台的纱窗门。
  这和搪瓷厂的家几乎一模一样,老热水壶,糖罐子都安静的呆在原来的地方,一拉灯绳,是温暖的橘色老灯泡亮起来。
  路云平从后面慢吞吞的跟过来,靠在阁楼门口,点了一支烟,
  “喜欢吗?”
  黎晖扭过头,
  “犯的着这么下本吗?”
  “犯的着。”
  黎晖扭回去,伸手摸了摸干涩的墙面,
  “我又不是初中小姑娘。”
  路云平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他,把嘴里的烟塞进他嘴里,咬着耳朵低声说,
  “你他妈是我初恋啊,怎么下本都值得。”
  黎晖搬家之后,慢慢调整作息,早上趁着天气凉快,总是带路泡泡沿着水岸转一圈,如果生意上有事,都集中在十点以后,能处理的李石都处理了,有些需要履行手续和签字的事情会放在下午,如果有突发的情况,都是李石打电话来请示。不过黎晖在西京城混了这么多年,已经没什么人能动他,他也没什么心动谁,毕竟他眼里的狠角色都被干掉了,回忆二十几岁背砍刀的日子,遥远的好像上辈子了,李石打了个呵欠,
  “西京城第一把交椅小黎哥,大早上起来溜孩子,你这份恬静劲做给谁看啊?”
  黎晖瞪他一眼,
  “在泡泡跟前,逼嘴闭紧。”
  李石摇头,
  “小崽子啥也听不懂呢,咋了,他将来长大不准备接你班吗?我操,太子爷的周岁宴大家都行礼了,可都知道以后就算他一份名号了。”
  黎晖品了品太子爷三个字,觉得还不错,
  “生意都是他的,咱们现在不都是生意人吗?”
  李石嘿嘿笑,
  “杜月笙也是生意人呢。那得分生意怎么做,你说是吧。你跟平子在一起以后,平和好多啊,这可不行啊,我们都指着你吃饭呢。”
  两人谝闲传往回走,突然李石站住,往草地里吐了一口痰,
  “日!”
  黎晖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是辆漂亮的小跑,车窗没升起,正露出车主打电话的侧脸,黎晖看了几秒,就转开视线,
  “你也想日了?”
  李石跳着脚的呸,
  “他现在嚣的不得了!在金堂出手都是大手笔,还让小弟传话请我下去抽烟,我他妈的抽他大耳光!”
  “他应该不止在金堂吧。”
  “嗯,咱们所有的场子他都去过,在‘国会一号’自己要
  了一个豪包过夜,真鸡巴有病。”
  李石自从去了荣光大道之后,就心心念念的也来一家这样的,和黎晖商量了,他们手上的钱不下水也不能拿来用,黎晖也同意,因为荣光大道有背景,所以李石把场子定的比较远,在北郊中轴线的文景路上,离薪澳不远,名字就叫国会一号,生意特别好,流水三个月就超过薪澳了。石不得不把南二环线上的一部分兄弟从别人的场子里扯出来,看自己的场子。
  程晓佳很少回新港,分手的时候,路云平把手续都摆在了桌子上,让他自己去过户,可是程晓佳一直没有办,他觉得他和路云平不是这种关系,他不图路云平的钱,这房子不过户,他和路云平始终是情人关系,过了户,他们就是娼妓和恩客了。
  他克制自己尽量少往回跑,后来找个其他男人,就更不怎么回来,可是每每心情不好,或者无处可去的时候,程晓佳还都是要回新港来。他每次开门都有些哆嗦,害怕里面有人,也期待里面有人,也担心哪一天路云平突然回来换了锁,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昨晚程晓佳无事在新港附近的一家酒吧玩儿,结果遇上了王越,王越显然已经有了新欢,两个人彼此看了一眼,程晓佳觉得扫兴就先走了,可是坐在车上又无比的懊恼,看见王越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起路云平,所以鬼使神差的回来了一趟。
  挂了电话,程晓佳升起车窗准备走,一偏头却从车镜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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