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箭的蝴蝶 作者:灵芝炒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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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箭的蝴蝶 作者:灵芝炒河粉-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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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脚木药是随便乱蹬的,没什么章法,秋意云立即退避,却仍被脚尖伤了,可见木药用力之大。秋意云只觉骨头剧痛,一口鲜血便从口中喷了出来,登时滚落地上。木药又是劈来一腿,秋意云见一时难挡了,突然听得一声轻叱,便见一条碧绿色的剑将木药来势汹汹的腿给卷住。
  原是木药发疯,一路上杀了不少无辜,把在外头晒太阳看花的杨逸凤也惊动了。杨逸凤便火速赶回秋意云房间。他手边没其他东西,便又使了那把绮草剑。绮草剑剑身柔韧,把木药的腿卷住,杨逸凤稍施巧劲,便将木药往外带开。
  木药怒而发火,便施内力震开了绮草剑,又扑向杨逸凤。此刻木药已练了《玄金宝典》三重神功。杨逸凤本料三重武功已经不至太多,然而《玄金宝典》精妙无比,并且与木药身上铁盟主的内力甚为契合,因此木药的武功一日千里,杨逸凤险些也招架不住。
  杨逸凤便与木药激斗起来,不过是互拆了五十个回合,整个房顶就都被揭起来了。漂亮的房间开了个大天窗,二人旋而上飞,又在半空缠斗。这么大的动静,早已惊动了武林盟各人。武林群雄见到在半空激斗的二人,都深感惊讶。
  又有人说道:「我刚才分明看到木药杀了许多人!」
  芳菲门的弟子自当说道:「我们门主哪会如此呢?」
  却仍有不少目击的、或是没死成的指证木药,一时十分混乱。秋意云唯恐大家会伤害杨逸凤,便忙大喝一声:「木药将铁盟主杀了!」
  武林盟众人一回过头,便看到铁盟主的人头悬挂在高门之上,死不瞑目,状甚可怖。刚才不少人或是目击、或是受袭,早已对木药心存怨怼,此刻更是似被火烧了引子,怒火沸腾,一下子炸了开来。武林盟众人竟与芳菲门弟子混战成了一团,一时间,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杨逸凤与木药一时打得难分难解,一路打入了林间。秋意云强自振作,又飞到林间去了。这树林中芳草遍地,十分美丽,可惜林中人却不怜惜足下青草,剑光飞舞,你来我往,杀伤了不少的碧草红花。秋意云暗暗守在一旁,并不轻易参战。因他武功比不上二人,而且身上又负了伤,蓦然参战,帮不上忙不说,或许还会拖累了杨逸凤。
  不过,秋意云自然也不会冷眼旁观。他如鹰一般的立在枝头,锐利的视线从不离开战斗中的二人,只要一寻着间隙,便会倏忽俯冲而下,一击必中。虽说偷袭非英雄好汉所为,但也幸而秋意云并非什么英雄好汉。


  (7鲜币)结局篇(一)

  木药与杨逸凤两相缠斗,打得端的是十分激烈。二人激斗数十回合后,杨逸凤只觉得真气越发翻涌,体内像是有两股真气也跟他们二人一般的缠斗。
  ——唔……这个感觉是……
  杨逸凤觉得胸口鼓动着一种快要爆裂的激动——难道……
  因为胸口突然传来的鼓动,杨逸凤那迅捷的动作也顿了下来,木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可趁之机,急促地一掌拍向杨逸凤的空门。杨逸凤正是闪避不及,眼看着要中招,却突见一道身影闪来,奋不顾身地将木药撞开。木药招式突变,一个转势拍向来人——那奋不顾身撞开木药的人,自然是不想杨逸凤手上的秋意云。
  秋意云肩头中了一掌,又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翻滚了数周才跌落地上。杨逸凤的目光不禁停留在他的身上——此刻秋意云狼狈至极,口中吐血,脸上沾满灰尘,在地上扭动着身体,疼痛让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云儿……」杨逸凤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
  木药并不打算就此放过秋意云,便又一脚踹向倒地不起的他。杨逸凤心口骤然一紧,双眼晕染上朦胧的血色……
  《玄金宝典》的秘密,一直隐藏在历代继承人的口口相传之中,现在,却随着萧红药的横死而湮灭。杨逸凤也好,木药也好,只要接触了玄金宝典的内功,就必然会走火入魔,即使木药修炼的是真秘笈也不会因此而幸免。
  只是木药修炼的是假秘笈,便也就多了一个极大的破绽。杨逸凤的修为本就是在他之上,此刻更是不在话下。
  木药的那一脚并没有踹中秋意云,自是因为杨逸凤出手相挡。然而躺在一旁的秋意云却渐渐察觉到不妥:杨逸凤本是个极有分寸的人,但现在他的打法也显得十分散乱,远远看着,就觉得杨逸凤与木药不似是两名高手过招,而是两个疯子厮杀。杨逸凤已经使出了好几招极为狠辣的招式,看得秋意云一阵心惊。
  秋意云突然记起重逢那天晚上的杨逸凤。那时候的杨逸凤走火入魔,双手沾满鲜血,对待人命毫无怜悯之心,活脱脱一个恶鬼。
  「义父……」秋意云不禁揪心。
  杨逸凤疯狂地出手,头发凌乱不堪,与木药相斗,又是飞出了几百里外。然而这次,秋意云没能追上二人——他就这么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杨逸凤的身影消失在天边。
  在此后,整个武林都翻转了,一直在寻找杨逸凤与木药。二人却如同突然吹过的一阵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秋意云身受重伤,昏倒在地,第二天才被衣兮找到。秋意云发了一场高热,然后将之前的一切忘掉了。秋紫儿见状,只说:「这也是好事。」
  铁盟主之死,木药的失踪,都燃起了武林那蠢蠢欲动的烽火。正道与邪道的战斗一触即发。秋意云隐隐约约地觉得此事与自己有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秋意云依偎在炉子旁,翻动着书页,静静地看书。秋紫儿在一旁喝了一口热茶,说:「这天又将入冬了。不知道冬衣做好了没有。」
  秋意云点点头,将书本合上,却道:「我怎么不记得曾购入过这本书?」
  在旁伺候的绿兮愣了愣,便道:「是……是吗?」
  这书是杨逸凤买的。
  秋意云又道:「那个书架上,有很多书我都没买过,也没看过。」
  秋紫儿看了看那书柜,又看了看绿兮的脸色,便笑了,说:「我买的,怎么,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秋意云将书放到案几上。
  这几年来,秋意云与秋紫儿的关系也不似以往那么紧绷了。秋意云似乎已经对于往事没太大的执念,而秋紫儿也渐渐懂得了怎么和人平心静气地相处。其实认真相处下来,这对母子都发觉到,彼此在性情上相似得惊人。
  秋紫儿又说:「怎么?打算娶亲了吗?」
  秋意云答道:「这种事情,你做主就行了。」
  秋紫儿听了,便笑道:「那就太好了。想不到你也有事情会听这个做娘亲的一遭。」
  秋意云微微一笑,没有说话了。



  (11鲜币)结局篇(二)

  秋紫儿帮秋意云选的,自然是名门大户的姑娘,乃是花红山庄庄主之女,长得美丽,身後又有家财名位,说是要比武招亲,技高者便能抱得美人归。秋紫儿让秋意云去娶她,言语中就像是笃定了秋意云一定可技压群雄一般。
  不过,这也的确是理所当然之事。秋意云只想速战速决,也没带多少人。大概是花红山庄暗藏什麽秘密宝藏的缘故,此番比武招亲估计状况激烈。途中竟也有人埋伏暗算。他便让随扈走大路,自己则暗自从抄小路而行,以掩人耳目。
  他来了一个村落,那些村民看著十分开心满足。他对一个正在喂鸡的农妇说:「借问绿柳渡头在哪里?」
  农妇便道:「绿柳渡头?啊,现已改了名叫『悠悠渡』。」
  「改名了?」秋意云笑了笑,「听著倒有几分意思。」
  「之前那位渡人已经亡故了,却刚好有个盲人来替他的班。」
  「盲人?」
  「是的,」农妇笑了笑,「那人眼盲心不盲,迎来送往的已有几年,公子大可放心。」
  渡头旁挂著一面旗子,果然写著『悠悠渡』三字,字是黑色的,但也已有些褪色,显得有些灰蒙蒙的感觉,白色的布却染上了岁月的苍黄,暗灰暗黄地摇曳著在凉风中。这荒村渡头人客稀少,蓬船拴著岸边,浮浮伏伏,船中似有一名歌女。歌女与盲渡人说:「小女盘川没剩多少……」
  盲渡人答道:「那便唱歌一曲来作渡资罢。」
  歌女大为感激,清清嗓子,转轴拨弦,抚著琵琶轻吟低唱,那一首《长相思》便从船中悠悠飘来,绕树三匝,如秋叶一般落到秋意云的耳边。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曲调清冷,虚浮,如同江面上的漠漠寒烟。寒烟在柳树色中盈翠,还在初春的时节中透出几丝若有若无的芳香来。
  一曲末了,秋意云也来到了船边,缓缓地俯下身,看到盲渡人身上破旧的黄色袍子,袍上打著补丁,显是穿旧了的。他头上罩著帽,帽上扑满风尘,边缘灰暗。秋意云低声说道:「船家,什麽时候开船?」
  盲渡人身躯一震,半晌答道:「再听两首歌吧。」
  秋意云便慢慢地坐到蓬船中。歌女又盈盈地拨弄琵琶唱起歌来。那个歌女的琵琶已十分残旧,正如那名歌女也已年老色衰,眼角有著深长的皱纹,身上穿的是破旧的衣裳,嗓音也因为年纪染上几许岁月的沧桑。
  所谓的美人迟暮,英雄末路。
  歌女用极为憔悴的声音唱著《玉楼春》:
  三年流落巴山道,破尽青衫尘满帽……
  三年前,杨逸凤与木药激斗,最终将木药杀死,自己却也身受重伤,跌落了这条江中,幸而被渡头的老人所救。渡人家中穷得揭不开锅,要救杨逸凤,只好求助於村民。此处的村民却是古道热肠,想方设法的筹了钱,又到村外找了大夫,好歹将杨逸凤救活了过来。但杨逸凤最後仍是功力涣散,双目失明。
  渡头的老人说:「村里的人如果要到外头去,只能走这条水路,如果没人引渡了,就只能翻山。那山中猛兽毒蛇甚多,又有瘴气。如果你想报答村民们的话,就在我百年之後接替我吧。」
  歌女仍在唱:身如西瀼渡头云,愁抵瞿塘关上草……
  一年对於他来说,似是十年。杨逸凤有些忘了自己过去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那些少年意气,那些翻云覆雨,那些情深意切,都显得像江水上那飘渺的烟波。是谁曾穿著蟒袍,在宫禁中推出了一个太後、推出了一个九千岁?是谁曾穿著赤色的红袍犹如蝴蝶一样穿梭在江湖中,翻起了多少的浪?又是谁……
  这三年,他每时每刻都在无边的黑暗中,掌著棹,他的手动,那棹便动,那便有滑过水波的声音悠悠传来,如同一首山清水秀的歌谣。他有时会想起渡头老人说的话:「我要去了,便能再见到老婆子了,是吧?我再不去,恐她等得慌了累了。」
  再绵长的思念、再沉重的爱,都抵不过生死之间的一道刀口。
  歌女仍在唱:春盘春酒年年好,试戴银幡判醉倒……
  杨逸凤听到了秋意云的声音,失明的双目竟溢出了热泪来,只是他的帽檐上垂著黑纱,外头的人是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他的泪的。他与这世界,就是隔了这麽一重黑色的纱。
  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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