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贵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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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贵双全- 第1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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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束青烟只穿天空,带着刺耳的响声,这是阮文臣与神坛外驻守的官兵之间的信号,只要看到信号弹,这些年他所暗中培养的五百精兵便会一拥而上,将神坛包围地水泄不通,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去,自然包括他不想看见的那些人。阮文臣的目光望向神坛之外。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神坛之外竟如同死一般寂静。

  难道是哪里出了状况?

  不,不可能,他亲自布置了这一切,不可能出错!绝不可能!阮文臣眸中不觉出现了一丝焦灼。

  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双眸中的焦灼已化作了一丝再也无法掩饰的慌乱。

  底下的人还未从这巨大的变故中回过神来,茫然地望着这一切,整个神坛犹如被定住了一般,压抑、沉闷。

  忽地,一串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寂静,脚步声先是四散的,渐渐击中,夹杂着器械摩擦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中听来别有一番肃杀之意。然后,神坛入口被整整齐齐的士兵围住。

  阮文臣的唇边这才噙起一丝得意的冷笑,侧过脸看着阮素臣,低沉地下令:“来人呐,将这妖言惑众、企图颠覆华夏的叛徒拿下!”

  没有人动,没有一个人动。

  阮文臣不觉恼怒,朝那为首的士兵怒喝道:“你聋了么!还不快将他拿下!”手一指阮素臣,阮素臣微微扬起下颔,神情间竟无一丝慌乱之意。

  对视间,阮文臣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蔓延开来,瞳孔一点点地收缩,呈现一种死灰般的色彩,慢慢望向那支军队。

  此刻,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军队忽然四下散开,一人缓缓从中央走出来,戎装挺拔,威严无比,正是马副官。

  “你你你你”阮文臣宛若见了鬼魅一般。

  不可能!他分明是安排了亲信在门外守候,怎么可能是马副官?而那军队,方才他听到脚步声,便以为是自己的嫡系军队,此刻才发现,那些人所穿的军装虽一眼望去看不出有何不一样,但系在腰间的皮带却是黑色的。而他的军队,所有着装的皮带都是蓝色的。

  这是马副官的军队!

  一旁的胡刚仿佛也发现了异样,已缓缓地瘫软下去。

  “少帅,大帅与你乃亲生父子,你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马副官眼中是一片深邃的伤痛与恨意,“而小女呢?宛其自嫁你以来,孝顺公婆,恪守妇道,即便一时糊涂做错了什么,对你也是一片真心,你怎忍得下心对她如此!”

  想起手下在阮府地下库房中找到的女儿的尸体,马副官痛不欲生,双眸中一片血色,如同撕裂了一般。

  突然发生的状况使得阮文臣眼底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无可名状的慌乱:“岳父大人,你听我说,宛其的死与我无关,你休要听信旁人的挑拨,我是你的女婿啊,我们才是一家人呐,我怎么会伤害宛其”

  “呸!”马副官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没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女婿!我也没有听信谁的挑唆,你所做的事,都是宛其亲口告诉我的!”

  “她还没死?不,不不,不可能!”阮文臣犹如疯癫,“我明明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看着她死的,她怎么可能”

  那一日,他将马宛琪幽禁,想尽一切方法折磨她泄愤,她要通风报信,他便挑断她的脚筋,要她无法再行走一步;她要写信,他便挑断她的手筋马宛琪被他折磨的奄奄一息,最后死了,这是他亲眼看见的。为了不引人起疑,他决定先将马宛琪的尸体藏于地下库房的柜子中,地下库房阴冷,尸体不容易变质发臭,且平日不会有人前去。

  一方面,他散播马宛琪失踪的小溪,并装作焦急派人四下打听,另一方面,他想等大局稳定下来,再将尸体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到时找不到马宛琪,也没人会想到与他有关,却未想到

  话忽地收住,阮文臣看到底下的人都用一种震惊、愤怒地目光望着他,而马副官已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阮文臣!你上当了!宛其已被你害死,我根本没有任何证据。”

  浑身如遭电击,阮文臣蓦地回首看向阮素臣:“是你!你早就计划了这一切!是你!”

  马副官道:“要不是四公子早知你狡猾多端,不会就此认罪,才让我说宛其没死,否则,你又岂会亲口承认?!如今证据确凿,这是你咎由自取!来人呐,将这个弑父杀妻的叛贼与他的同伙统统拿下!”

  一声令下,胡刚已被人五花大绑,声嘶力竭地喊:“救我!少帅救我!”

  可阮文臣哪里还会顾及他?此刻阮文臣已是一头困兽,完全失去了理智,毕竟在军中多年,纵然打击巨大、心灰意冷,但想要活命的念头却让他拼了最后一口气,蓦地窜到一侧,死死地扣住阮素臣的脖颈,披头散发,嘴边噙着一抹阴冷疯狂的笑意,犹如一只嗜血的魔鬼:“谁也不许动!谁动一动,我就掐死他!”

  “四公子!”那些士兵未防阮文臣会有这一招,俱都定住,马副官眸中发出厉光,但眼底阮素臣被挟持,一时竟也不敢轻举妄动。

  “走!”阮文臣将阮素臣的身子一推,慢慢朝后退去。

  阮文臣自知事到如今,一切都无法挽回,但,他不想死!他不能就这么死掉!他死死地盯着那些人,一步步地退后,眼看出口便在眼前,忽地,他感到腹部传来一种古怪的感觉。

  那是一种极寒的温度,宛如一根冰锥刺入身体,将五脏六腑搅得破碎不堪,然后,他又感觉另一种极滚烫的液体流了出来。

  两种极端矛盾的温度下,他蓦地抬头看住阮素臣,放大的瞳孔中尽是难以置信的情绪:“你”

  阮素臣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看不清那漆黑眼底的情绪,声音低沉,仿佛一声幽长的叹息:“大哥,你逃不掉的。”

  一缕殷红的液体自阮文臣口中缓缓流下,他张着嘴,目光空洞,不知过了多久,竟是笑了,那笑容在那一片刺目的艳红下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四弟,我终究是低估了你”

  身子缓缓地倒下,在阮文臣的腹部,插了一把匕首,泛着冷寒的银光。

  呼啸的风卷起尘土,多久之前还一片喧闹的神坛此刻宛如地狱一般死寂。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豆粒大的雨珠倾盆而下,洗刷着一切的罪孽。

  天地间一片苍茫中,马副官首先朝着阮素臣跪了下来:“华夏三十六军,恭迎大帅回府!”

  接着,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神坛四周,黑压压的一片:“恭迎大帅回府”

  雨点打湿发丝、额头、睫毛,顺着紧抿的唇流下,阮素臣宛如一座雕塑一般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良久良久,他的声音犹如从雨帘之外传来:“马副官,带大家先回去,我去去就回。”

  “大帅这是”马副官不解。

  仿佛是大帅这个称谓不太习惯,阮素臣眉头微微一蹙,才缓缓道:“我要去接一个人。”

  一切都结束了,但那个人在他心目中,却比他所得的一切都重要。

  他转过身,身影慢慢消失在密织的雨丝中,挺拔料峭,仿佛是另一个人。

  而另一边,宝龄却对神坛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清晨起来,她慢慢走出屋子,却找不到筱桂仙。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宝龄撑起一把油纸伞朝外走去。

  门口的空地上,筱桂仙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撑伞,浑身已是湿透,睫毛被雨丝浸湿,软软地垂下来,目光是涣散的,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

  “桂仙姐”她唤道。

  筱桂仙身子一怔,才抬起头,神情有些茫然:“什么?”

  宝龄皱皱眉,走过去将伞遮在她头顶:“该我问你怎么才对,你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怎么站在雨里?”

  筱桂仙看了宝龄一会儿,摇摇头:“没什么,咱们进去吧。”

  方才筱桂仙得到消息,祭天大典发生一场政变。阮文臣的罪行被揭穿,以弑父杀妻被就地正法。

  这一切,顺着那少年的轨迹,一步步地朝前走去。

  这个时候,是他最好的时机,他定是无暇顾及别的吧?又怎会来找一个女子?何况,她寄出去的信阮素臣应该早就收到了,此时此刻,阮文臣已死,南京府安稳了下来,阮素臣也该来了吧?

  筱桂仙回想从前在顾府之时,所看到的一切。她深信,阮素臣对宝龄很是深情。所以,她才写信告诉阮素臣宝龄的下落。

  一来,只有阮素臣知道宝龄无恙,邵九的计划才不会被打乱。而第二个原因,是她的私心,她想让阮素臣来接走宝龄,此时此刻,这个世间,怕只有南京府才能困住那个女子

  贰佰零伍、不速之客

  窗外是密织的雨丝,林中的鸟雀都躲藏了起来,天地间沉浸在一片让人不安的寂静中。

  宝龄坐在窗边,目光转向筱桂仙,不知是不是由于屋外连绵不绝的雨丝落在屋顶、树枝与屋外泥泞的小道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让人有些心烦意乱,自从清晨开始,宝龄便觉得屋里的氛围有些奇怪,好象特别的压抑。

  筱桂仙正拨弄着古琴,纤长的十指落在琴弦上,发出悠扬的乐声,这本是可以精心的乐曲,她却仿佛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经意地飘向窗外,望了一会儿,她眉头紧锁起来,她与阮素臣约好的时间差不多快到了,以琴声为引,可是,他怎的还不来?

  是有事耽搁了么?还是,她的推测发生了错误,其实,阮素臣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在意宝龄,或者说,如今阮文臣死了,由阮素臣继承大统,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权力地位,远比一个女子重要?所以,不打算来,或是忘了?

  倘若是这样,她该怎么办?她深知自己只能暂时以外头还不安全、要耐心等待的理由拖延住宝龄,若是过了几日,宝龄知道阮文臣已死,南京府局势已定的事,必然会选择离开,到时,她再没有任何理由让宝龄留下或跟她一道走,更别说左右宝龄以后的生活。

  到了那个时候,或许,他们(宝龄与邵九)还会碰面,只要他愿意,他们有大把的时间相处,表明心迹,甚至——相爱。

  这些念头在筱桂仙心头闪电般的掠过,她浑身僵硬,一阵突如其来的绞痛猛地向她的心脏袭来,指尖下意识地一紧,呲地一声,古琴发出刺耳的嚣叫声,琴弦竟是生生地崩断,一丝钝痛由指尖传来,筱桂仙失声凝注。

  “桂仙姐”宝龄本来是一片放空的状态,被那声刺耳的声响惊住,蓦地站起来,走过去,只见那琴弦上滴落几滴鲜红的血珠,而筱桂仙食指上已是模糊一片。

  “有没有药膏?我去拿!”宝龄正要离开,手却被筱桂仙蓦地捉住。

  筱桂仙望着宝龄,眉宇间的那一片茫然中,是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宝龄,倘若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会不会怪我?”

  宝龄的心猛地一沉,她并不笨,筱桂仙这几日的反常情绪已让她心头升起过迷惑与隐隐的不安,但因为这个人是筱桂仙,是刚刚拼了命将她从阮文臣的爪牙手里救出来的姐妹,所以,即便她有所怀疑,也未有深究。何况,恐怕纵然她深究也不会想到,筱桂仙是刻意拖延她离开的时间,目的,是要将她交给一个人。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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