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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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天-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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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快把手放进冷水中浸泡一下,快。”刘东跪在我脚边,手端金盆,急急道。
  我眉角动也不动,面无表情的将右手放入盆中,突遇冰凉侵肤,伤口处愈发麻木,红色难退,只是疼痛感似有渐弱。
  等到拿出手来,刘东小心用暖炉,将手背水份析干,轻手轻脚给我涂了药膏,细声细气道:“娘娘这纤骨素手,百里挑一,可千万别留下伤疤才好。这一巧手,就算是执笔,都美不可言,娘娘可要小心。”
  复又抬头看我一眼:“是奴才将这油灯放在床头的,奴才失职,害娘娘受伤,请娘娘责罚。奴才这就去换宫廷立柱,再不摆油灯于那里了。”
  “不必恐慌,我起身时头昏脑胀,一时失手了,你去给我拿几本书过来,我睡不着。”
  刘东跟着道:“娘娘,此时方才子时末刻,离天亮还早,娘娘手伤,不如多歇着一会儿。”
  “顺便沏一杯茶过来,掌两盏灯既可。”
  刘东自知劝不动我,唉声叹气道:“让奴才给娘娘的手包扎一下,小心碰着脏东西,可就麻烦了。”
  我倚在床边翻书,刘东不敢大意,立在我旁边,随时侍候。子时正逢夜深十分,格外寒冷困顿,我差他回去休息,他执意不肯。
  “娘娘,您说那元妃可是皇后所下杀手?事情一出,皇后随即躲得远远,似乎生怕沾到半分牵扯一般。而每次都是皇后先下手为强,犹是这次怀了皇嗣,更是嚣张才是,也有栽赃娘娘的立场。”
  我目光游走纸质书页,随手翻过,淡声道:“皇后之精明,少有人及,这事未必是她所为,至于她躲得远,本就是打了旁观的主意。”
  “旁观?也是,不管谁下的手,对于她,都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刘东切齿道。
  “你错了,她要旁观的,怎么会是下手之人的动作,她要看的,是皇上的态度。看来,皇后也渐渐清楚,政局时事,站对了立场方向,那是何等重要的,就算是我自己入瓮招灾,也要看皇上态度再下手,从不做里外不是人的戏码,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之人。”
  “那娘娘您呢?元妃之死,终是没有查到半分蹊跷,难道真的就这般人不知鬼不觉,能杀了人?”
  我侧头看刘东:“你想说什么?”
  刘东蹙眉,探身向前,小声道:“娘娘,您不觉得蹊跷无比吗?”
  “吉嫔之死,不也没有人看见究竟吗?这有什么好好奇的,定是被掩住踪迹,混淆视线罢了,还能”我一顿,心中乍然有了思忖,不由得自己也是一愣,难道
  “娘娘,您”
  我敛色:“那身边侍候元妃的宫婢,现在人在哪里?”
  “被调离落英苑了,现在再内务府做着呢,怎么了,娘娘觉得她可疑?”
  我淡淡一笑,弯起嘴角,凝了嘲讽其中:“过犹不及,果然如此,看起来太过天衣无缝的东西,越是不禁推敲,越是不可能为之,越会是问题的所在。”
  “娘娘这意思,是那个宫婢下的手?”刘东诧异。
  “这般细查都没有找到一点线索,元妃不会是自己自尽,那必是他杀,而能不动声色杀了人,还必然能成为众人视线漏洞的那一个,除了她还能有谁?
  怕是早就有人算准,只要那宫婢不曾落下马脚,这元妃之死,必是死扣,最终也只得落一个,不可信服的自尽为终。经手之人越少,事情就越发不容易暴露。”
  “那娘娘看,那宫婢”
  “让马德胜好生兼顾,别看差了眼才是。”
  坐了一整夜,腰酸背疼,天亮时候,我昏沉欲睡,靠在床头微微阖眼。细细想来,那宫婢又到底是谁的人?姚氏似乎没有非杀元妃的理由,若是已落了元妃指示吉嫔害我的罪名于身,那么,天仃一事就算不是她所为,也会被牵连其中的。如此,姚氏更不希望元妃死,有个背黑锅的,何必除去。
  若是我还能想到的,华瑞莹的嫌疑最大,她对我恨意不浅,可若是因此而栽赃我,也未免小题大做。长生已经过继给她,要算报复,这也足以比得上栽赃我来得立竿见影,她这一试探,到底为何?难道是想扶自己妹妹上位?抑或者猜得出,我雪夜去落英苑的意图?为此而尽早斩草除根?
  华瑞莹当真这般,神机妙算?除此,也并不能排除兰妃淑妃心机所致,这宫中女子,人人心中皆藏了鬼魅魍魉,只留得一分真,九分假,光凭眼睛看,一张张笑面如花,似春风拂面,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我唤刘东进来梳头,斟酌半许,轻声道:“那侍候元妃的宫婢唤名什么?”
  “回娘娘,叫翠红。”
  “对了,雪菊是不是还在马德胜手下做着?”
  “娘娘说的可是吉嫔当初跟在身边的宫婢?”
  我略微点头:“不错,就是她,当初不是漏夜到兰宸殿与我说些秘密之事,吉嫔不算愚蠢,死了也不肯让皇后过得安宁,也亏得这个宫婢,也是个角色。当初不也是求我收留,我让她先置于马德胜手下,今日看来,也算有些作用的。”
  “娘娘意思是”
  “给我把雪菊招了来,避着点眼目。”
  “娘娘放心。”
  早膳刚用过,雪菊被刘东带了来,进门之时,手中捧了木盘,恭敬有礼,俯身拜我:“宸妃娘娘千安,奴婢雪菊是奉了马公公的命,送来今年春季的衣衫缎料,让娘娘您先过目,挑一些,拿去裁些春季新衣。”
  我撩眼看她,十分清灵相貌:“好啊,端过来让本宫瞧瞧。”
  雪菊走上前来,双手探出,木盘之上,七八种眼色缎料,只有巴掌大小,只做参看。我伸手,撩过布料,不经意道:“雪菊这段时间,你过的如何?”
  雪菊心知我意思,俯身便跪:“奴婢心思,望娘娘成全。”
  我含笑,拾起一块殷红缎料,细细摩挲在手:“戒之在急,忍一忍,总有机会留给你的。也难得你这般心思,世易时移,人都去了那么多时了,还有你为着吉嫔鸣不平,真是感人至深。
  不过,扳倒那个人,断不是一朝一夕可为,也非你像的那般简单。本宫倒是可以帮得你,不过,也先要你,帮得本宫,等一路通顺了,还怕称不了你的心吗?”
  雪菊聪慧,知道我所言为何,抬起头,眼眶已红:“吉嫔娘娘待奴婢不错,娘娘冤死,奴婢不能坐视不理。”
  我伸手扶她起身,嫣然一笑,淡淡道:“同道为谋,方才安全,本宫会把你送进素影殿,你好生看着那个唤名翠红的宫婢,裕嫔精明,甚于吉嫔,想不出纰漏,多用些心吧,若是做得好了,他日,调你来兰宸宫,服侍本宫,也就前路无愁了。”
  “奴婢一定不负娘娘期望,娘娘放心。”雪菊磕头拜我。
  我撩笑,轻轻放了手,血色不料落入盘中,笑看她道:“老规矩,就要这块朱红色的吧。”
  雪菊走了之后,刘东弯过身,在我耳边轻声细语问:“娘娘,奴才是不是要给马德胜带个口信,尽早把两人送入素影殿?”
  “去吧,裕嫔今日如此风光无限,内务府的公公讨好她,也不算突兀,既然不知道她是谁的人,便去试一试,看我试的到底对与不对。”
  “奴才这就去办。”刘东俯身退下。
  若真的是华韶嫄暗中使诈,也不妨与她斗上一斗,后宫本就水深难测,想掺进一脚,便别怨怪迟早会湿了衣裳。
  午膳过后,我昏昏欲睡,也许是熬了一夜,体力不支,暖阳拂面,我躺在床上小睡。似乎睡了很久,等到醒时,天光已暗,近来频频嗜睡,身子总觉十分无力。
  我懒懒起身,邀月正站在床旁,一脸郁闷神色:“娘娘,皇上都走了,您也醒了。”
  我诧异:“皇上?你说皇上来过?”
  邀月点头:“皇上坐在旁边端看娘娘熟睡,又不让奴婢唤醒您,约么等了快一个时辰,也不见娘娘醒来,问了奴婢一些话,就走了。”
  我心头一梗,说不出滋味几何,似不经意,轻声问她:“皇上问什么了?”
  “问娘娘最近饮食睡眠如何,有没有再发寒疼之症,是否还熬夜看书之类。犹是看见娘娘右手烫伤包扎,眉心蹙的厉害,奴婢都不敢答话了。
  娘娘,皇上的样子似乎有好多话要问,可仿若不好问出口,只问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最终还是隐忍作罢。看来,娘娘真的还是后宫之中最为牵得住皇上心思之人,这十多天不见,终还是皇上先绷不住了。”
  我扶了扶微乱云鬓,并无所谓:“难得睡了一个好觉,邀月没叫醒我就对了。”说着起身,晕眩感骤然而至,眼前一黑,我难以站稳,正被邀月扶了个正着。
  “娘娘您这是要不去招许太医看看吧。”
  我阖目,坐在床边,只等眩晕会缓缓而过,点头道:“晚膳后再传吧,我等刘东消息再说。”
  掌灯时候,刘东回了来,目色带喜,恭顺道:“娘娘,今日马德胜还亲自走了一遭素影殿,一共送了三名宫婢,三名太监,巧言善辩,裕嫔娘娘也是笑不拢嘴,安心收下。”
  我浅笑:“马德胜这人精,你可好生学着,看着,但凡这宫中能立得住脚的,无一不是有些本事的。适逢裕嫔怀孕,马德胜这马屁,拍的再合适不过。不过我还要见到许绍才可,也好问问,到底是什么状况。”
  “娘娘说的极是,那翠红雪菊也都被送入素影殿,相信娘娘很快便试得出,裕嫔娘娘到底是不是背后盯着娘娘,让娘娘心神不安的那一个。”
  “裕嫔狡猾,想试,未必简单。”
  “让奴才给娘娘的手,换些药膏,免得失了效用,疼起来遭罪。”刘东细心,跪在我窗前,小心解开包扎,刚解得一半,清荷突然掀帘而入,我一惊,抬眼看她。
  清荷略有紧张,气喘吁吁:“娘娘,容妃娘娘带着大公主用膳,刚吃到一半,噎了食物,似乎情况危险,刚招了许太医过去。”
  我猛地站起身,已是后背生出一层细汗,急急问:“长生现在如何了?”
  “奴婢不知,陈英刚刚来传口信儿,也是顺路去太医院招许太医去看诊。”
  我来不及包裹伤口,风尘仆仆一路往外:“刘东,跟我走一趟蕊心宫。”
  外面天色已黑,微弱宫灯,一闪一烁,似乎在幽暗夜色之中,被吞隐殆尽,却不经意间,又见它浮了出来,再隐没,诡异异常。
  我头昏脚软,身子愈发不舒服,因为走得急,额头覆汗,力虚而慢,只觉得昏天黑地的,似乎眼前乾坤将要逆转一般。我站住脚,急急吸入空气,平复眩晕。
  “娘娘,您还好吧?”
  刘东扶我,话音刚落,身后声音又起:“蓅姜?”
  我一愣,只觉得蹊跷无比,定了定神,转过眼去,见凤宜玶一身樱色长袍,温润俊秀,脸上似乎凝重焦急,定定看着我:“你这是”
  刘东扶我走到石座,颇为领悟,拜了拜凤宜玶,细声道:“娘娘暂且休息一会儿,奴才前面等着娘娘就是。”
  我点头,见他走远,掉过眼色看着凤宜玶更觉奇怪:“掌灯时分,宁王怎得还入宫?可有急事?也不带侍候之人,这可谓稀奇。”
  凤宜玶面色始终紧绷,径直问我:“蓅姜可是遇上什么事了?”
  “长生被食物噎在喉咙,我正要赶去蕊心宫看看”
  话还未说完,静谧月夜,突闻一声惨叫,我一怔,细细分辨,似乎声音就在前面不远处。
  “那是”我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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