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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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天- 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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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闻言侧眼,见座上华韶嫄浅笑,并无病者该有的恹恹之色,想必是心中已有定数,这次,我再不能逃出她手心。
  姚氏闻言转眼:“裕嫔,你当初真有看到那一抹身影?”
  裕嫔凝神,似乎回忆,面有隐约刻意,仿佛并不愿说清:“臣妾,臣妾”
  “你说个清楚,如此地步,还支支吾吾作何?”华瑞莹微有动怒,瞪我一眼,又转过头,冷冷道。
  华韶嫄左思右想,犹豫不决,仿若真是两面为难。
  “妹妹,你就说吧,看见什么了,也好皇后娘娘给你做个主,偿了你的冤枉,才好呢。”兰妃弯弯嘴角,随声附和。想必是也喜看到他人笑话,对于她来说,总不是坏事,最好人人斗得头破血流,才算尽兴。
  “臣妾当初看见姐姐时候,身后似乎站着个人,而那人,那人”
  “那人是谁?你快说。”华瑞莹催促。
  “妹妹,你可别吐一半,咽一半,到底看见谁了啊 ?”兰妃随声。
  满室后宫妃嫔,无不是侧起耳朵,细闻华韶嫄口中,那个被我包庇,而又蹊跷秘密的人物,究竟何方神圣。只有淑妃,略略蹙眉,调眼看我一眼,轻轻摇摇头,轻叹一声,却早已被那些催促之声,淹没其中。
  “似乎,似乎是宁王殿下。”
  这一语道出,满座寂静,无不是瞠目噤声,看戏的看戏,算计的算计。
  就连那座上的姚氏也略有惊异,掉头看我,略有燥急:“宸妃,你当日可见到过宁王?”
  我依旧不急不缓,慢慢答:“那日,蓅姜不曾见到任何一人,可也不知,为何妹妹会那般所言,但请娘娘细细调查,还蓅姜一个清白。”
  华韶嫄眼中深色一暗,似乎有所察觉,直直看我,终是少了那一份得意,多了一份犹疑。便是连华瑞莹也颇为诧异,再看向我时,满眼莫名。
  一石惊起千层浪,倒是翠红与华韶嫄这一举,也让姚氏捞的措手不及。她未曾想到,华韶嫄之前那一番不确切之言,竟是矛头指向凤宜玶,而调了翠红的证词之后,还以为能有多少用途,未曾想,反倒将她一局。
  也让我摸得清楚,那杀害元妃之人,正是华韶嫄。翠红本就是她手下之人,究竟如何可无声无息杀了元妃,我曾询问许绍几次,未得结果。
  华韶嫄若是可让翠红一人杀元妃,又不曾惊动他人,想必一定是在元妃毫无反抗之时下手的,于是我想到药物。
  她不曾出宫,也不曾跟宫外人接触,便是那一段时间也不曾与华家任何人接触,也只是去去蕊心宫而已,若是如此,药从何来?
  后来许绍回忆道,之前华瑞莹一直失眠,休息不好,状态欠佳,遂开了一些安眠药丸,助她好眠。可究竟华瑞莹有没有给过华韶嫄药丸,抑或者华韶嫄暗中窃走药丸,这些不得而知,如今看来,更能确定,杀元妃,栽赃于我之人,的确就是华韶嫄。
  而现下,只等姚氏再给出一个态度,我便能知道,究竟这场水深火热的角力之中,谁还有漏洞,可给我见缝插针。
  祸端
  从凤宫出来,便一路赶回兰宸宫,刚到门口,清荷出来迎我:“娘娘,皇上来了,您快进去吧。”
  我一顿,心中犯了合计,皇后前脚招我们举供,凤御煊竟然后脚就跟来,想必也有听到流传。我定定神:“怀森如何?”
  “娘娘放心,小皇子一切都好。”
  我点头,拾步上了台阶,见福来正站在内室门口,敛神顺目。见我走来,连忙一拜:“宸妃娘娘千安,皇上在屋子里面候着了,娘娘请。”
  我将外面裘袄解下,交由刘东手中,扭头看一眼福来;带笑:“福公公辛苦了。刘东快给福公公端茶,带进里面侍候着。”
  “谢娘娘。”福来恭顺拜我。
  我推开门,莲步穿入内室,撩起一道道流光剔透珠帘,轻缓慢踱,转过玉砌屏风,侧身而入。只见里面那人一身牙白缎袍,暗绣龙图,金镶玉的耀眼宽带围在腰间,金冠束发,俊仪英姿,负手而立,正仔细端详墙壁之上,那张附有提言的“莲生”。
  “皇上,今日来的真早。”我含笑轻语,凤御煊未曾转过脸,低声道:“每次看蓅姜这幅‘莲生’,都觉得画的极好,不用周遭景致衬托,单单这么一株青莲遗世迎风,亦让人感到那股傲然坚韧,从不可忽视,从心里往外的佩服。”
  顿了顿,他侧脸看我,一双长眼,温润淡然,似一潭幽静止水,无波无澜:“蓅姜,你的‘莲生’之作,可曾送予他人过?”
  我缓缓上前,抬眼看他:“从未,至儿时起,便是练笔之作也不曾留下,都交由下人烧毁了,皇上今日怎的这般问蓅姜?”
  “没事,只是好奇,这般美作,烧了实在可惜。”
  我笑笑:“无所可惜,不是最好,留下来也无用,不是吗?”
  凤御煊转身,走到榻上,撩眼看我:“皇后似乎在查裕嫔小产一事,内务府那面有留职记录可查,早上时候马公公过来请奏查阅,我允了。”
  我心下一动,跟着走过去,笑看他凤眸,一片云淡风轻,似乎随口提起,无关紧要。
  “正是如此,今日皇后将后宫嫔妃招到凤宫,也如是为了此般,因有奴婢出来举供,裕嫔自己也做了证实的。”
  “他们在查当日究竟有谁留职宫中?”凤御煊轻问。
  我点点头:“应该是如此,或是,已经正在直接查看当中是不是刚好有那个被举之人。”
  凤御煊俊眉微调,眼色幽深似海,广垠无边,却是甚于三九之寒,可嘴角露出微微笑意,似乎生了冰霜,格外清寒:“那蓅姜呢,你当日究竟有无看到其他人?”
  我缓缓摇头:“当日看见裕嫔之时,当真没有见过任何一人。至于妹妹为何一定要坚持自己看见有人,这个答案不该由蓅姜猜度,也不好多作评论,想必皇后很快便可查出真相,还蓅姜一个清白。”
  我话音刚落,被凤御煊狠狠扯住胳膊,往前一带,我不及防,毫无预警撞上他胸膛,顿时愣住,直直抬头看他:“皇上”
  再看那俊美凉薄容颜,早已覆上一层浅冰,微微动怒,半垂眼帘,正定定看着我,那眼眸之中再无温色,只剩一片冷光,低低开了口:“蓅姜是否知晓,当年,我手中也有一副练笔之作,就不曾得知,他人是不是也有一副?怎可这般坚定断言,不曾?”
  我心头一凛,凤御煊手中有一幅半成品,虽不是我给他的,也不曾知晓他如何所得,可毕竟这是我之前就知晓的,现下他如今这般道,说的又究竟是谁人?难道是凤宜玶,或者说,他根本就知晓当晚事出,不过故作冷眼旁观罢了?
  手腕被他生生牵制,动弹不得,皮肤上勒痛清晰传来,我定神凝目,抬头看他,轻声道:“皇上若是怀疑蓅姜当初所为,也不妨派人去查,不必生蓅姜的气。”
  凤御煊冷笑:“你蓅姜办事,可曾露过几次马脚?若不是之前已经做好万全之备,你能允皇后去查,能任华韶嫄去栽赃?蓅姜,你果然甚是聪明,华韶嫄不是你对手,便是皇后,这次怕是也要绕进去了。”
  我浅笑,就似乎疼的并非自己,心中郁结沉闷,抑郁难纾,明明已经压的自己很痛,却仿若无知无觉。
  信任,曾几何时,我们已经失去这个资格,一颗不会彼此相信的心,只剩下折磨猜忌,每每历经一次,就仿佛撕扯掉心头一层血肉,我知道我疼,亦明白那本就是无可奈何,无所可解。
  “从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蓅姜若当真没有做过任何事,便不怕被人栽赃陷害。可若是连皇上的一颗心也跟着偏了,便是蓅姜再多争执狡辩,也只能如跳梁小丑一般,除了徒增皇上嘲讽厌恶,也再无其他了,不是吗?”
  凤御煊的脸色愈发阴沉,只觉得我实在是能说会道,让他更是怒冲三分。微微收紧自己手腕,我被强行带到他近前,与他对面,只邻咫尺:“蓅姜,休得与我说些冠冕堂皇,我之前有言,并不计较裕嫔小产,无论你其中做了什么手脚,我都可不予追究。如今,我只再问你一遍:当初,后花园中,可否见过凤宜玶?”
  我宛然微笑,原来,他什么都知晓,他之所以不说,实是无需多说。后宫争斗,总有人替他问出明晰一二,何必他亲自出面。而对于凤宜玶,他终究还是不肯放心下来,当年的横刀夺爱,便是到了今日,也只是成为虽不悔,却仍不甘不安的一道暗伤。
  防我,抑或是防着凤宜玶,还是他此生都耿耿于怀,逃不出静成皇后与淮南王的孽情阴影,便是他绝口不提,可我仍旧一清二楚。
  人生的桎梏,有时并非是自己不愿逃离,而是梦魇纠缠,刻骨铭心,想逃,也只是奢望。我是,凤御煊亦然也是如此。
  心中沉痛,不知是为他生出怜惜之情,还是失望于彼此终不可走进的隔阂,胸腔之内的翻覆,只有苦楚自知。
  “蓅姜不曾见过。”我一字一句,情绪淡然。
  手腕间力道愈发收紧,凤御煊头垂的更低,薄唇挺鼻,只在眼前一寸不到,便是暖热气息,都清晰可闻。瓷白玉面,冷若冰霜,我只得敛目,恭然温驯,等他开口。
  “很好,蓅姜,我能纵容你如此,你也该知道,若是日后事发有误,我会如何。”话音刚落,只感到眼前一黑,看不清他表情,骤然唇上冰凉濡湿。他毫无怜惜,留下细细密密痕迹,碾转反复,霸道炙热,就似kuangfengbaoyu,呼啸而过。我感觉不到情谊,是剩下赤 裸的占领与肆虐,让我焦灼疼痛不堪。
  唇齿纠缠之间,他拥我来到床边,俯身压了下来。男子身躯着实沉重,修长手指游走于我身体之上,馨香软舌,薄唇冰凉,一分一寸攻占,一丝一毫侵入,不放过任何一处,愈发吻得深切彻底,让我招架不住。
  可我又不敢轻易拒绝,唯恐当口上生出事端,可时久纠缠,他不依不饶,让我无从顺畅呼吸,只觉得头昏脑胀,体力透支。
  他轻轻伸手,撩落帐帘,动作愈发大胆。凤御煊似乎带着怒气,狂野霸道,不容我抗拒,带着力道,让我颇感疼痛。情 欲如潮涨潮落,漫过我身体,却不再生有昔日甜蜜,反而成了苦涩与抗拒,他一步一步,不肯罢休,似乎是求而不得的恼,似乎是无法掌握般的怒,固执且计较,仿若只想从我这里得到所有他想要。
  待我反应过来,上衣已被解开,肌肤冰凉一片,他转过头,细细啃咬我颈间细肉,灼炙而疼痛,另一只手,不断往下探伸,我不敢等他深入,连忙伸手去推。现下我有孕在身,不足两月,况且身子条件并不周全,若是他毫不留情,只管泄怒,恐怕这一胎要不保。
  见我拒绝,凤御煊也是一愣,猛地抬了头,撑起上身,冷冷看我,默不作声。
  “蓅姜身子有些不爽,何况是白日,总不大好,皇上”
  凤御煊并不等我说完,抽身而起,狠狠摔落凤鸾红绡,与我隔着一道艳红透明帷帐,冰冷对视:“蓅姜,这一世,任你爱上谁我都能忍,除了凤宜玶。”
  不等我说话,他胡乱整理好衣服,扬长而去。
  我只觉得一道尖锐疼痛,从胸腔直穿太阳穴,疼到无法呼吸,视线模模糊糊,并不清楚。我只得蜷缩抱住双腿,将自己围成婴儿姿态,似乎才能略有减轻。
  “娘娘,娘娘”邀月循声而来,站在帷帐之外,轻轻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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