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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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天-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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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娘娘”邀月循声而来,站在帷帐之外,轻轻撩开红绡,见我蜷在床上,顿时吓坏了。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娘娘”邀月扶我起身,不断轻抚我胸口。
  昏沉之中,我轻声道:“别嚷,皇上是不是走了 ?”
  邀月啜啜而泣,点头道:“是的,娘娘,皇上走了,您这是”我轻轻睁眼,隐约看见自己手腕处一片潮红,略为泛紫,我别过眼,伸手正理衣物:“去,招刘东进来,我有话要交代。”
  “娘娘,皇上不相信您吗?他不是最宠爱您的吗?怎么今日会这样?”
  我苦笑:“这就是帝王之家,从不曾将它想得有多光华无限,也不会怨恨这一路能走成多迂回曲折,我们唯一拥有的,就是怎么经历这一些之后,怀有一颗坚韧的心脏,无所能伤,便完全了。
  ”
  等我整理好衣装,唤了刘东进来,我略感小腹微疼,于是躺在床上休息。
  “娘娘,您感觉好些了吗?”
  我睁眼,见没有人在左右,轻声道:“皇后是让马德胜调查的吧,有无查到当日议事房的日程?”
  刘东躬身,跟着道:“的确如此,马德胜早上时候去请奏皇上,调出当日的留职记录,皇上准奏。不过娘娘放心,记录上的正是当日奴才曾告知娘娘的名单,确有御史大夫沈廷筵大人在内。”刘东见我不语,试探问道:“娘娘,那本纪要是不是现在就布下去?还是”
  “不要着急,跟那华韶嫄过招,需稳着,别忘了,后面还有一个皇后撑住,我们现在不要先不动,等到一日,是非再与我毫无相干,再步不迟。”
  我仔细思索一番,接着道:“既然是公开审查,少不了到时候有雪菊一分,那看朱成碧,也要恰到好处,切莫过早。而皇后的招式,想必不久之后,便有结论,我们再等等。”
  刘东点头:“娘娘,您好生休息。”
  因为身子不舒服,清荷也不敢再让我照顾怀森,整整一天一夜,凤御煊未曾再来,我也未曾下过床。因为不敢招任何人看诊,如今状况,只能静养,少操劳,更不易情绪波动。
  第二日傍晚时候,我用过一些清粥,闭目养神,突闻珠帘被冲撞的叮咚作响,随着一阵急促脚步,来人紧忙走到我帐前,沉声道:“娘娘,出大事了。”
  我蹙眉,睁眼:“何事?”
  刘东急急道:“下午光景皇后娘娘查出一名侍卫,据称正是当日推搡裕嫔滚落台阶,导致小产之人,后来皇后娘娘亲自审问那人,那人交待,是娘娘您所指使下手,已是画押了事的地步。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连皇上也知晓了。”
  听闻刘东这一番话,我越发觉得蹊跷,心里衡量前后,问他:“这人在哪里任职?可有其他人证?”
  “并无其他人证,而是当日这侍卫刚好值班,那一时辰只有他一人单独出去,当时排查之时,被其他人道出疑是行迹蹊跷,遂单独调他接受审问,稍用了些刑,就招了的。
  晚些时候,马德胜给奴才带了口信,说是让娘娘赶紧想个对策,因为那人正是在胡安大人手下当值,牵连甚广。而事情一经传出,似乎姚相也正准备借题发挥,实有不妙啊。”
  果然如此,看来姚氏当真是想帮凤宜玶掩下这一局面,白白可惜一个可将我彻底打入阿鼻地狱的机会,却也不舍得就这么让我侥幸逃过,这一个侍卫安排也算不错。
  一来捎带上我,另一方面,也准备将朝堂之上,我身后的势力顺便一道铲除,一石二鸟,不留遗患。那姚冲老贼,似乎也准备好好借题发挥一场,不枉抓到我把柄一回。
  “皇后可曾找过沈廷筵?”
  “回娘娘,就如您当初所布,皇后派人已经找过沈廷筵大人,经沈大人证实,当初的确与去而复归,前来寻找纪要的宁王在一起畅谈,后宁王去了御清殿与皇上议事,沈大人便出宫了。于是,宁王殿下的嫌疑算是得已洗刷,可是娘娘您现在深陷其中啊。”
  轻叹溢出我口中,微闻:“这种事终究要有个人出来顶住,不是宁王,便是我,可宁王若是陷入,恐怕事情不会这般轻易了结的。可若是纯粹的后宫争斗,似乎就简单多了。”
  “娘娘,皇上知晓之后,也证实,当时时辰之下,的确是与宁王在御清殿商议事情,细细一算,宁王在宫中这段时间,都有人证明其所处,这样即便是裕嫔与那翠红再如何宣称看到人影,终究只能变成看走眼罢了。
  只是裕嫔似乎还不愿意认下,在皇后面前大胆说出宁王,这么一看,竟然是偷(又鸟)不成反失一把米的下场,如今任凭她再怎么折腾,也不成气候了。”
  我点点头:“皇上还未对胡安一事做出什么决断?若是有,你第一时间赶来禀报,她想趁机铲除胡家势力,可惜,我也不会让她如愿。”
  “娘娘,娘娘”门外邀月轻声唤我。
  “何事?”
  “驸马府的人来报喜,说是临平公主诞下麟儿,娘娘是否召见?”
  我闻言,为之一喜,让刘东扶我起身:“准见。”
  那侍卫被查出谋害皇嗣一事,只有了断,却迟迟没有判决。第二日我感觉稍有好转,命下人赶紧打造血玉长命锁,赶在今日送到驸马府去。
  哥哥第一胎便得麟儿,也是我之喜,他日长大成人,也是我必要培养之人。华家虽不是皇族血脉,我确一定要让它成为本朝最为尊贵一族,不为别人,只为我与哥哥,而外戚可用,却需巧用,当然这是后话。
  早上天色不错,我早起,装扮完毕之后,便坐在榻上看书,却不曾想到,这次来访之人,竟是父亲。
  许久不见,人苍老许多,花白发色愈发遍布,皱纹盘错,似乎费心劳力,不甚辛苦。
  “如何,父亲来兰宸宫有何贵干?”
  “蓅姜,侍卫一事,可曾是真?”父亲焦灼,略有不安。
  我冷笑:“怎么,姐姐大闹兰宸宫之后,父亲也要再来一遭?”
  “到底是与不是,你坦诚回答为父,是与不是?”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我直直看向父亲,嘴角衔笑。
  “为父知晓,应是韶嫄从中做了任性妄为之事,多事之秋,竟然自家人不识自家人,昨晚听闻皇后已将那人送入大理寺,皇上暂且还没有定夺。蓅姜,你定要坚持不认,为父会禀奏皇上细查,万万不可就此认了,被栽赃牵连。”父亲急急道,这一番话,倒是出乎我意料。
  错愕残留在我心头,转眼只剩如灰一抹,我心知肚明,他能如此,也不过是看着我如今所处,胜过其他两个爱女一筹。若说不指望我,又嫌浪费大好机遇,可指望我,也清楚我们父女之间的薄凉亲缘。
  人总是贪得无厌,一旦野心泛滥,便做什么,都不值得被相信,父亲如是,我也是如是,难得我们还有一处相似,可惜,真是让人心寒的一处相似。
  “不必了,尽管让妹妹为所欲为好了,她若是觉得,铲除我,有益于她在后宫之中站稳脚跟,也无妨。大家同朝为妃,谁受宠,谁得意,那不都是自己争取得来的。她能为华家争得寸土寸天,那也是华家的荣耀。
  可惜蓅姜生来没这个本事,我能兼顾的,只有我和我的哥哥而已。父亲不必挂念女儿,也不必太过操心,若是觉得还想为着蓅姜做些什么,那便带给她一句话:以后大家各奔前程,从今日后,再无姐妹情缘。父亲,您只带到这一句就足够了。”
  “蓅姜,韶嫄她终究只是孩子,如是小产,也难免心浮气躁,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为父也不会善罢甘休,自然好生教训她。”父亲见我这般,很是着急。
  我并不领情,不怒,不急,仍旧笑意盈盈,轻言细语:“父亲,若是蓅姜没本事自讨活路,怕是只有到阴曹地府才有机会再问她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若是小产便心浮气躁,那我的长生呢?我是不是该将姐姐千刀万剐了?”
  “蓅姜”
  我听的不耐,打断父亲所言,缓缓道:“蓅姜的宽容,不是留在你们鞋底下兰花残留的芬芳,既然敢做,想必,妹妹也想得清楚了,不过父亲放心,我不会为难她,毕竟大家都姓华,闹得大了,朝堂之上也不好看,您说是不是?”
  “你们三人的确需要同心协力,为父会再跟韶嫄见面,蓅姜勿气。”父亲颓意可见,微微抬头再看我一眼:“见你一次,便看你脸色又苍白一分,父母不在身边,自己也好生照看自己身子,莫让你母亲担心你,那为父先告辞了。”
  父亲走后,我暗暗思忖,姚氏将那侍卫送去大理寺,看来是想防着凤御煊再次对我轻饶,如此事情,不必大肆宣扬,也已朝堂上下,尽人皆知。她却要如此大张旗鼓,将人送入大理寺公事公办,那即便是凤御煊再有心保我,这么一来,也无法安抚朝堂悠悠之口。
  若是姚冲一再挑唆为难,那倒霉的,岂止是胡安,我也很难安然留下。倒不如我先下手为强,先她一步,让那些细密算计落于空处才好。
  想到这,我赶紧唤来刘东:“皇上现在是不是在御清殿?便说我晕倒宫中,赶紧去请皇上亲自走一遭。”
  刘东应是,急急忙忙出了去,谁知没多久复又掉头回了来,身后还跟着福来。
  “娘娘,奴才带着皇上口谕而来,娘娘接旨吧。”
  我赶紧拜跪于地,细细听着福来传达的口谕。
  “今得详查,宸妃后宫结党营私,指使下人,谋害裕嫔皇嗣,以致裕嫔小产。顾念往日侍奉君之左右,贤淑德惠,功过相抵,于此,特罚其入太庙,守先祖之灵三月,若无特赦,不得擅自离开,以作惩罚,钦赐。”
  我赶紧拜谢,方才起身,顿时头昏眼黑,得了旁人扶,才能站稳。福来恭顺,朝我一拜:“娘娘莫急,这也是皇上保全您之上策,他日不愁没有重头再来之时,娘娘保重凤体。”
  我含笑,点点头:“有劳福公公亲自走一遭,待本宫收拾一下,便立即启程。”
  “娘娘保重,奴才这就回去复命。”
  “公公慢走。”
  福来刚走,刘东顿时手足无措,急急与我道:“娘娘,难道您真的要入太庙守灵?这不等于娘娘认罪了?太庙虽在宫中,可毕竟是历朝先帝灵位所放,难免阴气甚重,条件又差,此时娘娘怀了龙胎,万万使不得,娘娘请在三思。”
  我并无所谓,扶着他胳膊,坐上软榻,细密一思,缓缓开口:“如今之下,退一步倒是万全之计,我本想亲自请罪,原来皇上心思更高一层,已经予我更好去处。若是我们还执拗于争执孰是孰非,恐怕,那姚相的招式不会好受。”
  “可若是认了罪,说不定会”刘东欲言又止。
  我侧眼看他:“你细细想来,这般所为甚好,皇上一时不愿定判,我们还有机会可乘。这次皇后与姚相摆明了是借裕嫔之事,讨我而来,先自保,方为智举。不能让他们的手,潜入太深,不然,到时候收手,我们立刻当真是万劫不复。”
  “可是”
  我打断刘东所言:“邀月带些下人来侍候就好,你就与清荷留在兰宸宫,处理些杂事,清荷照看好小皇子,不可慌乱,有事尽管到太庙禀报我。”
  刘东闻言,哭丧面目,屈膝而跪:“奴才要跟着娘娘一齐去太庙。”
  我厉声:“扶不起的东西,你与我一道去能如何,若是真想着还有日后,便好生奔走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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