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宜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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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不宜倾心-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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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只是闲坐,又似是冷眼旁观着什么人。
  可可一愣——她的位置正处于老人与他的中间!看来向擎已经见到她,甚至见到很久了。
  她迅速移开视线,垂脸扒饭吃菜,意识却分明觉得,向擎与那伙老人非亲非故,甚至不太喜欢他们。那当日他对他们的殷勤模样,又是何种意思?
  可可一直想着,却不敢抬头。吃了半碗饭,一碟子小龙虾终于来了。她伸出手拿了一个剥壳,猛觉灼热,连忙扔回碟里。然而经此一吓,满脑子奇怪的思绪却像被碾平了一般迅速平复下来——她流浪,只为追求宁静,放任无忧,何必事不关己反劳心?
  想到这里,她抹了把嘴,招手叫女人前来埋单,迅速抬腿走。只为要逃离三点连一线的尴尬领域,速速往月光街走去。
  走至街头,她略一回顾,猛然惊觉向擎已经不见。那伙老人仍然聊着,两个男人仍然骨碌碌地转着眼珠。
  可可立即别开脸蛋,抬手轻轻拍抚着胸口。
  “你很鬼祟。”身后响起一个厚沉的男低音,“不过就情况而言,做得很对。”
  意识他是向擎,可可当场安定,小脸却微微热着。
  他一步上前,与她并排走着,悄声说:“拉着我的手。”
  她吓了一跳,“拉……拉手?我们?”然而话未问完,便觉手心一热,已被人牵进掌里,随即传来他低低的话语,“你刚才模样慌张,惹起他们注意了。”
  “他、他们?谁?”脑子突然清晰起来,她问,“和那几个老人有关?”
  “你察觉了?的确与他们有关。”
  她脸一白,争辩:“他们不认识我,怎么会留意我呢?!就……就算在候车室时听到些什么,我也绝不会和人家说去,何况他们也不知道我听到了……”
  “我信你。”他点头,“不过安全重要,你还是拖拉着我好一点。”
  “你神经病!”可可心跳如雷,用力甩开他的手,跨大步“蹬蹬”朝前走去。
  向擎一步上前拉住她手臂再向下一滑,轻易将她的手落入掌心,并压着声音凑向她耳边说:“请听我再说多一句。”
  可可还未来得及甩手,他又说:“别挣扎,刚才你起劲拿眼睛看着老人们,那两个男人早已注意到你。我现在不方便透露太多,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只能告诉你他们的背景并不简单,如果现在你和我拖拉着手,他们充其量只会当你是出外观光的情侣,你刚才慌张是因为我失约,急着寻找我的踪影。”
  可可小脸涨热,却慑服于他淡静的态度,下意识不再挣扎,只是继续压下声音低叫:“人家才不会这么无聊理一个闲客的事!何况我们已经走了那么远,他们根本看不见。”
  “看得见的。”向擎肯定,却不解释,只是略为握紧窝在掌心的小手。
  她颤声低叫:“你……你不是称呼那些老人爷爷奶奶吗?就算没有亲戚关系,想必也认识你,万一碰见我们在一起就将我拉下水了,我可不要和谁拉上关系!”
  “未必。”
  “但……”
  “当时我丑态百出,他们却摇着纸扇聊天说笑,这种情形下,我们又怎么会是爷孙关系?”他笑了笑,“不过我知道这四老并不简单。”
  她也猜出来了,“什么来头?”
  “在一次银行劫案中。”他扭头望了她一眼,见她一脸疑问,不再挣扎,微微一笑,捉稳她的手,像情侣般缓缓朝前走去。
  “什么?”她尖叫。
  “嘘——”他连忙递手轻捂住她的嘴,“现下非常时期就别再引人注目了,否则我们两个都不安全。”
  “老天,你吓坏我了,快把刚才那话说全吧!”
  圆瞪着眼睛的样子像只警惕的猫,在戒备中显得纯真可爱。他的心微微一动,淡笑说:“这有什么的,几句就完事。来,到我居住的旅馆坐坐去,我把事情告诉你——别拒绝,我们身后好像有他们的人。或许不是监视我们,但绝对在观察此地是否有便衣警察或国际刑警,如果我们神色有异,定会被纳入绊脚石行列,甚至成为暗杀对象。咱们同为广东人,更有缘同室而居,希望你相信我不是坏人,不会害你,也不屑害你!”向擎语气虽然随意,却含有不可驳斥的气息。
  可可张大了嘴巴,身子微微僵直,姿势很古怪。
  向擎凑至她耳边低声说:“自然点就会没事。”然后扶住她的肩头朝月光街头侧边一条小马路拐去。
  “后……后面有人看着我们吗?”
  “不知道,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得自然点儿,装作欣赏美景的样子。”
  她僵硬地扭动脑袋,左看看再右看看。
  “自然点儿,脖子放软点儿……”
  “好的……”
  直至拐出月光街,可可才渐渐放松,却不敢抽回被他撑着的手。然而,思绪一旦归位,羞涩随即而来,她故意抬目四顾,用景色分散“怦怦”渐急的心情。
  路两旁的建筑依然是雕梁画栋的唐楼风格,内中有发型屋、小卖店、食店和小型旅馆。后者尤为注重装饰,大门两边吊着红纸灯笼,门边站有一至两位扎现代花髻却穿民初旗袍的妙龄女郎,媚态轻展,却不显低级,颇有三十年代夜上海红牌交际花的感觉。
  可可突然觉得错过了什么——虽然此地的人和物,不过是旅游局和生意人刻意堆砌的浮华,但如果行走其中,恍若时光倒流,必能暂忘烦扰,所有的一切便都值了。
  即将到旅馆时,向擎放开她,领头跨入一间名叫“红豆”的小旅馆大门。
  可可紧跟上前,低问:“你又不怕有人监视我们了?”
  “门口窄,就算是真正的情侣也不必突兀地拖拉着挤进去。”他顿了顿,突然回头笑,“你喜欢我一直拉着你?”
  可可脸一热,“你神经病……”
  他笑,返身进门。
  她也不生气,只是伸手以食中指做剪刀状朝他后背一戳,悄声说:“占我便宜!找死!”
  穿过小小的餐厅直上楼梯,可可溜眼四望,餐厅里有不少食客,更知是正经地方,何况自己曾学过半年柔道术,便放下心来,干脆跟他到房间问个明白。
  房间不算宽敞,无论床椅俱是用仿古的漆木制成,手工虽不算十分精细,但整体看去,便觉很高雅。
  “请坐。”向擎指了指门边的红木椅子,“那儿就近门口。”
  可可皱眉。
  他好笑,“你当然也可以和我一起坐在床边。”
  她小脸涨热,低斥:“我和你……并不是很熟悉,就一定要说这些话吗?”
  “冤枉!”他一摊手,“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刻意惹你讨厌。抑或你听不惯?那我不说。”
  可可不知说什么好,他显然是那种随意就能显露自身优势的男人。事实也是如此——精明的双眼、高大的身材却配以闲逸的气度。两极的性情组合一起,不是特别讨厌就是特别有魅力。他好像是后者。
  第3章(2)
  向擎坐在床边,伸手自床头柜抽屉摸了几下子,掏出一包香烟,像上次一样,夹出一支后倒转过滤嘴头敲着烟合,“邀你上来的确唐突,不过我觉得有必要这样做——哎,你讨厌烟味吗?”
  “还行……”
  “那我……”
  “不过不抽最好。”
  向擎想了想,“这话很熟,我仿佛在梦里听过。”
  可可咬住嘴唇,半晌,终于“扑哧”笑了。
  他也笑了,垂眼把香烟装回盒子里,再抬头之时,眼神奇异一闪,“谢谢你替我盖被子。”
  她小脸随即涨红,“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微笑说:“那天早上我出门前,你的被子被蹬下床了,我替你重新盖上——其实不必不好意思,我们这样做着的时候,只是发自内心的一点善良。”
  她脸一涨,不得不百般担心熟睡中的自己是否流着口水,他是否闻到自己的“隔夜口气”……
  “放心,你的睡相很可爱。”
  “……”他晓读心术?
  “能为一个陌生人作出如此举动,必是个心地善良人,我不想你出事。”他把香烟盒放在桌上,起身拿起电热水壶到洗手间装水,嘴巴仍然在说话,“刚才你定睛观察了老人们数秒,食档旁边的一间酒吧二楼,有一桌子男人在喝啤酒,临窗那一位已经注意到你在观察老人,并与邻座交头接耳聊些什么,还示意他看看你。”
  把水壶插上电源,他坐在床边换鞋子,“那人和陪着老人的其中一位男人长相相似,必是兄弟。”
  “这又如何?我无财无貌,只是一个极普通的游人,他们会把我怎么样?能把我怎么样?”
  向擎趿着拖鞋把鞋子放在门边,淡淡地说:“当然不会,不过只身在外,警惕性总要适当提高,若你无关痛痒,人家何会无缘无故盯梢你,并因此而交头接耳?”
  “那、那究竟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他们也许正在进行一项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发现你形迹可疑,很有可能被他们锁定成为戒备或铲除的目标。”
  她脸一白,半天才说:“夸张吧,几个退休老人结伴同游,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耸耸肩以示不知道,或许是不想说。
  “说吧,我最烦人家说话天一半地一半的,啊!”她突然低叫,“我记起他们的关系了,两个老妇是其中一个老人的老婆!就是说那男人有两个老婆的!另外一个也是他的亲戚,从他们的闲话中,我清晰地听到了什么‘掩人耳目’、‘黑字辈大哥’之类的称谓。”
  “是的,他们绝不是普通老人。”水开了,向擎上前拿过水壶,坐在另一张椅子慢慢地洗杯,撕茶包,冲水。
  可可瞪眼听着。
  他递来一杯红茶,“请别用这种神情看过来。我既非私家侦探也非便衣警察,实在不好妄下决断。”
  “但你好像知道很多……”
  “是有原因的。当日我在火车站碰见那四个老人,觉得其中一个老人颇面善,似是香港人,就多望了几眼,他察觉并立即转身盯着我,我微微吃惊,马上忆得,这老人就是六十年代名闻油尖旺地区的黑社会头目刘池!当年,我父亲是一名督察,曾跟踪过刘池的案子,当时的香港治安乌烟瘴气,财可通神,他深谙此道,势力越益膨胀,据传他曾亲手处死数名组织叛逆者,手段凶残利落,警方碍于证据不足及其势力束手无策,以致他始终逍遥法外……”
  “真是这样?!”可可惊叫,“是那个气势磅礴的老人吧,我就觉得他的眼神特别犀利,原来有这种背景……咦,那你怎么会帮他们搬运行李,还叫他们爷爷奶奶?”
  “和刚才情况一样。”他撇嘴以示不屑,眼眸却掠过一抹高深莫测,“刘池察觉我的注视心生疑窦。我心知不妙,便立即冲到邻旁一辆停下的的士边求搬行李攒取零用,客人摇手,我又跑到另一辆询问,客人同样不需要,我装作顺脚的样子匆忙赶到刘池身边,说银包掉了,家中汇款未到,希望帮他们搬运行李攒取小费。他瞅了我几眼,问我是那里人,我赔笑说是广州的,要去石阳摄影。他身边一位婆婆不停埋怨他有飞机不坐坐火车,又说安排侍候他们的人失职未到,背包太重,压得她喘不过气。刘池打量我半晌,点头应允。当我提起所有行李奔走了几步,发觉不远处几个彪形大汉朝我们走来,似是接待他们的人。刘池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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