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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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师傅-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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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判,筝的来源可分为几种:一、为蒙恬所造;二、为瑟所简化;三、为简单的乐器所演变等说法……”
  即便对他再有如何的不满,风恋荷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实在非常的好听,低低沉沉的,就好像摆放多年的陈年香酿那般迷人、香醇,使她忍不住支手撑额,睡意又起。
  “在旧唐书《音乐志》中也曾提到:‘筝本秦声也,相传云蒙恬所造,非也。制与瑟同而弦少。案京房造五音准如瑟,十三弦,此乃筝也。’”
  低沉的嗓音持续回荡在耳边,仿如醉人琴音般,卷去了她的思绪与理智,一颗头也愈渐沉重,飘飘浮浮的,差点儿就撞上摆放在案桌上的那架精致古筝,所幸小巧人儿连忙回神,才免去出糗的下场。
  勉强提振起精神后,满脑的思绪早已飘得老远。
  没天理啊!
  上天居然让这卑鄙虚伪的家伙拥有如此迷人好听的声音,也不想想他除了空有一手好琴艺外,惟一会的,便是威胁恫吓人,而且最要命的是,那个被吓的对象还是像她这样的人,没让他流落街头做乞丐已够仁慈了,这会儿竟还让他人府来迷惑鼓炫她的心智,真是没天理啊!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偷偷抬头瞟了他一眼,立刻又嘟嘟囔囔地低下头去。
  这还不打紧,最不应该的是,居然还让他拥有了一张众所欣羡的俊俏容颜,老把她迷得团团转,分不清东南西北,真是让她愈想愈怄。
  偏偏满腹的委屈还未抱怨完,耳边便又响起他听不出任何情绪反应的声音。
  “你神游到哪里去了?”
  风恋荷连忙回过神,迅速放下撑住额头的手。
  “没,我没神游到哪儿去阴!我只是在听课罢了。”
  “哦?”一抹讽笑漾起,“那我方才说了什么?”
  一阵手忙脚乱,嫩白小手差点打翻案桌上的那架筝。
  鬼才知道他方才说了什么,他一开口,她便被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再者,她能忍住睡意没当场在他面前找周公下棋去,就已够让她佩服自己了,这会儿还要她背诵他方才说的话,唉,就算打死她也挤不出半个宇来。
  黑眸闪烁着嘲弄的笑意瞅着她。“如何?”
  风恋荷气急败坏地怒道:“我管他如何?反正我要学的是弹奏筝的方法与技巧,并不是那些个什么繁复的历史与起源,而且告诉你,我也没有兴趣知道,这么拉拉杂杂的一长串,我去记它做啥?反正我将来又不当琴师,知道那些也没用。”
  “意思就是,你方才根本没在听我讲课?”
  微怒的声音里满是浓浓的威胁与恫吓意味,风恋荷一听,当下明白他的意思,恨不得当场扭断他好看的颈子。
  “好好好,我认了,我知晓我错了,我不该在你讲课时分心,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会认真听课,而且不发呆,这总成了吧?”一番话讲得咬牙切齿、龇牙咧嘴的,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然而谷傲辰却继续得寸进尺地要求:“而且不能反驳。”
  风恋荷听得气恼地猛一挥拳,差点又撞翻桌上的琴。
  “姓谷的,你别太过分了。”
  “那你是不答应了?”
  眼见他说着说着便威胁似的往外走,风恋荷当场没骨气地吼道:“答应就答应。”
  她上辈子肯定是欠他钱没还,这辈子才要如此受他的气,愈想心愈酸,两滴泪忍不住悬在眼眶。
  倒霉啊!
  见她答应,谷傲辰立刻噙着得逞的笑,慢条斯理地走回来。
  “那我们继续讲课吧!”
  风恋荷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都已经是气得满肚子火了,他还讲什么课啊?而且就算他再讲,她仍是半个字也听不进去,要她真正认真听他讲课,那无疑是等于要她向他低头,而她风恋荷是何等骄傲自负的人,怎可能如此轻易便栽在他的手上!
  哼哼!
  只是,她都还没开口,只见青丝急急忙忙没敲门地闯进来,脸上一副凝重焦急的神情,仿如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似的,让风恋荷没来由地发毛了起来。
  “青丝,怎么了?瞧你急成这样。”
  这次,青丝没让她等太久,边喘着气,边慌慌张张地道:“小、小姐,邻街的暴发户王、王阿舍,带着他那被打成了猪……猪头的儿子上门告、告状来了!”
  风恋荷愣了半晌,小脸当下死白,全身虚软地惨跌在椅上。
  这下死定了!
  第四章
  同样尖锐愤怒的女子吼叫声再次一路从长廊外嚷进了风家大厅里。
  好不容易跑进了大厅,风恋荷一张盛满狂怒的俏脸早已被怒火所覆盖,秀丽的眉也因极度的压抑而显得扭曲,原本水灵的美眸更不用说了,根本只能用杀气腾腾来形容。
  “王大虎,我那天明明已警告过你了,你倒好啊,居然还有种跑上门来告状,你告啥状?有啥好告的?分明就是你动手在先、欺负弱小,我不过是代你爹教训你罢了,你还敢嚷嚷!”
  情况开始失序,满屋子的人还来不及开口说上一句话,气急败坏的风恋荷便又噼里啪啦地继续骂了起来。
  “敢情是我那日下手太轻了,让你见识不到我真正的厉害,所以你才会不知死活地带着你爹大着胆子上门来告状?如果你嫌被我揍得不过瘾,只消私下知会我一声便行,包管会再痛揍得你直呼过瘾、求爷爷告奶奶,不信现下就试试看。”
  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王大虎,一瞧见她龇牙咧嘴的可怕模样,立刻躲到他爹王阿舍身后去,活像只缩头乌龟。
  “你躲啥?有种就站到我跟前来,看我敢不敢赏你一顿饱拳?念在你年纪尚幼,那日我已够手下留情了,想不到你居然还敢上门来反咬我一口,好啊!我今日若不揍得你屁滚尿流,我便不叫风恋荷。”
  情况完全失控,在忍无可忍下,一旁铁青着一张脸、静默了好半晌的风玉堂终于出声吼道:“给我住手!”
  怒吼一出,风恋荷刚扬起的小手当场停在半空中。
  “爹!”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原本还嚣张得很的风恋荷,当场倏地一下收回了手,细小的汗珠从她额间开始冒出,她明白自己离死期不远了。
  “爹,其实我……”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风玉堂一张老脸频频抽搐,气得一副随时就会翻眼告别人间似的,“我原先还以为这一切只是个误会,怎知你一进门便破口大骂,还动手要打人。你知不知羞啊?对方不过是个六岁大的小娃儿,你却把人家打成了那副德行,我风玉堂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会生出你这么个粗俗暴力、不识大体的野丫头来。”
  风恋荷恼不过,嘟着嘴辩驳:“我没有欺负他,我说过了,是他先动手打四毛的,我一气之下才会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风玉堂脸色铁青地讥讽:“你的教训还真小啊!把人给打成了那个样子……你一个姑娘家动手本就不对,更别说对方只是个小娃儿了,就算再如何的生气,你有脑子不会想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真如此难以分清?”
  风恋荷火大地怒吼:“我就是分得清才动手揍了他啊!”
  风玉堂尚未开口,一旁护子心切的王阿舍立即怒火冲天地破口大骂:“风老爷,瞧瞧你调教出来的好女儿,居然动手打了一个不足七岁的小娃儿,还如此义正辞严、半分愧疚也无,今日便算我儿倒霉,被狗咬了一口,以后你我王风两家从此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哼!”
  说完,便怒气腾腾地带着那被打成了猪头的儿子气呼呼地离开。
  而风恋荷却仍不知死活,追在后头又怒又恼地狂吼:“王阿舍,你说谁是狗啊?”
  风玉堂跌坐在椅上,差点怒急攻心。
  “你这个孽女!不知反悔也就算了,人家都上门了,你居然还一点歉意也无,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即便是做做样子也好,你却连一句道歉也不肯说,你非要把爹气死才甘心吗?”
  风恋荷这才跑了回来,当下万般委屈地嘟起了嘴。
  “爹,您做啥生气?您是不清楚一切前因后果,所以才如此恼怒的,可女儿所言绝无半分虚假,真是那王大虎太过张狂,狗仗人势,我才忍不住对他动手的;再者,我下手极轻,那王大虎顶多伤及皮肉,不过就那点皮肉之伤,是他们太大惊小怪了。”
  “你这孽女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风玉堂差点被活活气死。
  “我又没错,做啥理不直气不壮?”
  “你……”
  眼见风玉堂一口气就要喘不过来,心细如发的青丝赶忙跑过去安抚,同时用眼色示意风恋荷闭嘴。
  “老爷,您别气啁!气坏了身子划不来啊!”
  迟钝的风恋荷此时总算发现到父亲的不对劲。
  “爹,您怎么了?”才说着,人便已急急忙忙地飞扑了过去,“好好好,爹,您别气了,一切都是女儿不对,女儿不该对那死……王大虎动手的,请您原谅女儿吧!女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眼见风玉堂仍是气得很,风恋荷不得已,只好转向身后那始终环抱着手臂、悠闲自得旁观一切的谷傲辰求救。
  只消一眼,谷傲辰便明白她的意思。
  “老爷,您就念在小姐初犯,原谅她吧!”
  一句话说得好像心不甘情不愿似的,风恋荷忍不住偷偷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转向风玉堂低声下气地道:“是啊!爹,谷师傅说得不错,女儿是初犯,而且又不是故意动手打人,这次真的只是意外,女儿已经好生后悔,您就别再气了,原谅女儿吧!女儿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可以吗?”
  眼见众人轮番说情,风玉堂的怒气总算稍稍缓和。
  “倘若你真后悔,明儿个便上王府去登门道歉。”
  风恋荷还没开口,一旁的青丝已急忙抢着道:“会的、会的,我明儿个就准备一些礼盒,让小姐带着上门赔罪去。”
  岂料,少根筋的风恋荷却当场愤怒地吼出声:“我不要!我做啥要上门去向他们赔罪?那死小孩敢上门来告状已经够让人恼火了,他那蠢爹竟更可恶,方才还暗骂我是一只狗,我没到他经营的布店去堵他已经够仁慈的了,还要我道歉,办不到!”
  一旁的青丝当场忍不住头疼地呻吟出声。真是个蠢主子!
  果然,风玉堂一听,脸色更是铁青不已,浑身发抖。
  “你、你说啥?”
  “我不要!”不知死活的风恋荷仍兀自咒骂着,“我瞧那王大虎八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被我揍成那样居然还敢泄我的底,好哇!我明儿个就给他好看,让他无法再告状。”
  风玉堂一听,差点吐血。“你、你这孽女给我到祠堂里去跪着,马上!”
  风恋荷愣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只可惜为时已晚。
  看着一脸摇头叹气的青丝以及噙着幸灾乐祸般笑意的谷傲辰,原本红润的脸色当场僵白。
  真是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整整跪了一个晚上,纤细的人儿早已头昏眼花、饥肠辘辘。
  “这个死王大虎,居然敢如此陷害我,我和你的仇怕是没完没了了,你最好祈祷不要在街头让我遇着,否则我绝对打得你鼻青脸肿、不成人样,让你再也开不了口告状。”
  愤怒的低咒一波接着一波,她压根儿忘了那王大虎不过是个六岁大的娃儿,脱口而出的气话仿佛恨不得将他撕碎扯裂、大卸八块。
  “不行,我非想个绝妙好计不可,此仇不报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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