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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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军师-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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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我帮忙?啊,对了,你知晓洞房花烛夜是在做些什么吗?要不要我告诉你?“
  最后两句有些兴致勃勃。
  这荒漠西域,临时找不著媒婆之类的知礼大婶,只得一切从简:不过,关于洞房这事儿,她虽没经历过,但是,她可是个大夫啊,不会不了解的。
  “……不用了,谢谢。”门里传来湛露的回应。
  “真的不用?”上官绿不死心地重复问道。她真的很想进去,很想进去……
  看看湛露穿女装的模样。
  “真的不用了。啊,你可以替我叫上官来吗?”
  “啥?”上官绿一愣。她是不太懂成亲的顺序,但是新嫁娘还没拜堂就可以见夫君吗?“……好吧,你等会儿。”算了,她昨儿个还看到大哥和嫂子坐在草亭里写棋谱呢,若有啥子忌讳也犯得差不多了。
  不过也真奇怪,成天对著棋盘究竟有啥子趣味?还不如她的药书好看呢,他们竟也可以钻研整日乐此不疲,那一叠叠她压根不懂的棋谱,都快能够成书了。
  她去唤了上官紫。没料上宫紫一身平常装束,完全没有新郎的模样。
  “大哥!?”她吓了跳,忙道:“你是怎么回事?再过几个时辰就要拜堂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有什么事?”他忽略掉她的大惊小怪,直接问道。
  “喔,嫂子有事找你……”她下意识地答道,见上官紫起身就要离开,她赶紧道:“等等、等等!大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今儿个是你和嫂子的大喜之日,怎么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的?”
  他停步,侧脸道:“别跟来。”随即飘然移去。
  唉,一点也没有办喜事的感觉啊!上官绿两手一摊,心里忖道:大哥叫我别去就不去么?我会那么听话吗?嘿嘿笑两声,正待跟过去,衣袖忽然被拉了住。
  一回首,见是小行,她道:“怎么啦?你不是在厨房里准备吃的吗?”
  小行压低了声:“我有事找你。”
  “等等啦!”就要甩掉他的手。
  “我不要等!”小行双颊通红,难得强硬道。
  上官绿一愣,只得抱胸望著他,“好吧,那你快点告诉我是什么事儿。”
  小行为难地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半个人,才低垂著小脸,结巴道:“我……我……”
  “你什么?”上官绿闲凉问著。
  “我……我……”小行面红耳赤,似是难以开口。
  上官绿努嘴,“你再我我我我,我就要走喽。”脚步一旋。
  小行赶紧拉住她,心一横,胀红著脖子道:“我早晨起床小解的时候看到是绿色的,你要给我负责!”一定是因为她每天给他吃的那些怪药才会变成这样的!
  上官绿瞪大一双美目,然后,慢慢地、慢慢地,露出诡异的笑容来。
  小行只觉头皮发麻,正要倒退,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臂。
  “小行。”她爱娇地唤著他。
  他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寒毛直竖,直觉逃命似地反过身,大喊:“绿色就绿色,没事了!没事了!”
  上官绿却硬是拖著他往另一个方向走。大人和小孩的体态有所差别,小行纵然是男孩子,却敌不过上官绿的蛮力。
  只听她开心地道:“绿得好、绿得好!表示我的药已经开始有用了,你现在跟我到房里,再小解一次给我看哪!”
  小行闻言,黑青著脸,凄厉地挣扎,两脚踩著地面誓死抵抗不从,最后还是惨遭拉走。他壮烈地大叫:“我不要!我不要啊——”
  上官紫走到房间前,尚未抬手,门就先从里头开了。
  只见新嫁娘打扮的湛露推门时险些踩著自己的裙摆,便用右手稍微抬起,头顶的凤冠重得让她歪了脖子,只好用左手扶著。
  千辛万苦地抬起脸,一看到他,她懊恼的表情立刻转为喜悦。
  “上官!”忘情地朝他伸出双臂,那凤冠失去支撑便掉了,她也踩著裙子踉跄几步,被他接个正著。手忙脚乱之后,她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唉,我穿男装的日子还比穿女装多得多了,这么拖地的裙裙带带,真是不习惯哪。”
  她未施脂粉,一张脸蛋端秀素净,墨黑的发丝因为凤冠掉落勾扯而流泻在胸前,红衣朴素简单,穿在她身上却极是合身,将姑娘家玲珑有致的身段凸显出来。
  上官紫揽住她腰间的膀臂微紧,低声道:“你跑出来做什么?”
  “我……”她红著脸微笑,“我在房里坐不住,想让你第一个瞧见我穿女装的模样啊。”她将掉在地上的凤冠捡起,像铠甲头盔脏时那样拍了拍,珠玉摇来晃去,再重新戴好。
  站立在他面前,她挺直了身。道:“你知我原本就不貌美的,穿上女装,可也不会改变多少。”她不会自卑,坦荡显露,因为她明白他并不以貌取人。红唇微微勾起,她柔声:“你知道吗?
  我刚刚在铜镜前面坐著,望著里面反照出的自己,在几年以前,我压根没想过会以这副模样展现,连自己都不适应呢。“
  “我也没想过。”他凝睇她的确不算娇美的容颜,却令他没有防备地情动了。
  将她鬓边的发丝勾至耳后,指尖残留异常柔软的触感。
  她侧首轻笑,头又重得偏了,赶忙扶著。
  “我一直以为,我会在战场上一辈子,和你是知己,是挚友,此生都不会改变。可是,我们今儿个就要成亲了呢,我感觉……感觉……”
  感觉什么呢?她究竟想说些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啊。
  或许,在变成妻子之时,她也舍不得丢弃他的知己和袍泽这些身分吧,毕竟,这是他们两人相识相知的重要过程啊。
  纵使没有再更明白诉说,他也懂她想表达的忧虑。替她拿掉头顶上那金亮银索的累赘,他道:“就算今日成了亲,你仍会是我的知己、挚友,不会更改,而更是与我共度此生的妻子。”
  她微愣,缓缓地笑开。
  踮起脚尖,她拥抱他,听著自己的心跳重叠上他的。“你说的没错。别人的丈夫可能只是丈夫,而我的丈夫却可以是我的好友、我的知交,和我并肩作战的人。”她满足地笑著,最后存在心底深处的迷惘和不安也尽烟消云散了。
  她何其幸运,能拥有这个与自己意念相契的男子。
  抬起头来,有些期待又羞怯,她不是很明白地道:“那……那、那我们现在开始就要做夫妻了吗?”
  他望著她,说不出是何种表情。
  沉默不语良久,他握住她的手,一同进了房。
  “上官?”她不解地询问。心里想著,或许该换个称呼才对。
  上官紫没有回答,只是关上门。
  最后隐没在门内的,是她艳红色的衣角,和他的袍摆。
  翌日。整夜没睡的上官绿晌午才出房,小行则继续被她绑架在房里折腾。
  正要去后头的老井打水净脸,就瞧见湛露,“嫂子……啊呀!”
  她大叫一声,让湛露吓了跳,还以为自己的女装打扮太奇怪,却听上官绿猛拍著额头道:“天哪天哪!昨儿个是大喜之日啊!我居然跟小行在房里磨蹭了一晚!”她抓住湛露,问道:“你们昨晚该不会偷偷拜堂了吧?没有叫我太不够意思了啊!”
  “不……”湛露摇头。她和上官紫没拜什么东西啊。
  “不什么啊?你们该不会压根儿就忘了昨儿个的大喜之日吧?”亏她还准备这么久,本来想说只有几个人已经很难热闹,怎么这两个人好像事不关己?更加麻烦了。
  湛露的眼神明显地飘开。“没……没忘啊。”
  “没忘?没忘你们今天就是夫妻了啊!”
  “……我们是夫妻了啊。”她小声地道。
  “啥?”上官绿皱眉。
  湛露忙开脱,“我还有事。”就要离开。
  上官绿冷静后才恍然发现她穿的是女装。同一张脸,不同的衣服,不过就是穿上裙子,她脸上没有脂粉,头发只是简单挽起,看起来根本和男装时一样啊!
  真……真无趣啊!还以为自己能看到什么惊奇的上官绿,不禁开始埋怨那些换了衣装就换了个人的说书故事欺骗她的感情。
  仿佛猛地发现什么,她用力地、用力地瞪著湛露的背影,然后追上她。
  “嫂子!”她在她耳边不怀好意地问道:“你……是不是很痛啊?”
  湛露先是张大了瞳眸瞅著她,半晌,才镇定又和缓地轻轻露出微笑。
  “你以后就知晓了。”
  上官绿一呆,湛露越她而去。
  “好厉害啊……”她傻傻喃语。大哥选的,果然不同。
  唉,她能玩弄的,还是只有小行啊!
  湛露,七岁之前,她没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不,或许不是七岁。因为她是从有记忆的那年才有人帮她开始推算起,可能多或少了一、两岁也不一定。
  “喂!小鬼,滚远点,别挡著老子的路!”
  “兔崽子讨了多少钱?四枚铜钱?真他娘的少,拿来!”
  “小乞丐,就算再看著我,我也不会给东西吃的,走吧!”
  她捧著自己的残钵,将已经臭酸冷硬的半个窝窝头捏碎,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纵然肚子已经很饿很饿,饿到痛了,她还是不敢吃完,留了一点。
  从她有记忆开始,这庙口就是她的家,众人踩的地板是她的床,那边塞的稻草就是她的被,她身上穿的衣衫是好几年前有个大娘可怜她,说她一个小女孩怎能坦胸露臂而帮她穿上的。现在已经小了很多,破了很多,污了很多。
  那时候她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个“女孩儿”,跟那种……在月老前娇羞地烧香拜佛拿红丝线的美丽人物是相同的。
  不,或许是不同的。她没有那么美丽,她蓬头垢面,身上的污泥可以搓出两个窝窝头;她又脏又黑,甚至没人看得出她究竟是男是女。就算是去溪边洗乾净了脸,她还是不美。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不知道自己能够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寒冷的冬夜里,她在庙口旁的小巷中卧地而眠,身子不受控制地打颤。
  会不会死啊?她听人家讲过,“死”是一件很可怜、很伤心的一件事。
  那缺了门牙的庙祝,老是说:死了就不会有烦恼和痛苦了,也就是不会饿,不会冷,只要躺在一个叫做“棺材”的好地方睡觉就行了。
  死掉,听起来很好啊,为什么会觉得可怜伤心呢。
  她模糊地想著,黑空开始降下霜雪,钻进盖身的稻草里,躯体内外都冷透了,可是额头还是哪里又好像是热的,她半昏半睡地睁开眼,好似看到了一道金光在指引她。
  要死了吗?要死了吗?还是死掉比较好吧?
  一个重量忽地压在她肚皮上,痛得她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
  只听有个女人慌张道:“啊!啊!修郎,我好像踩到了什么……”
  窸窸窣窣,有人拨开了她的草被。两个人,四只眼睛,和她对瞪著。
  “哇!”那妇人吓住,赶紧躲到男人背后,“是是是——是人是鬼?”
  “是个孩子呢。”气质斯文的男人道。
  “是个孩子?”妇人偷偷探出头,望著她。
  自己有这么好看吗?她想起身,却感觉四肢无力,昏昏沉沉,一个脚软就跌倒在地。
  “那孩子、那孩子……没事吧?”妇人紧张地道。
  “等等,这位小兄弟?”男人这么唤著。
  她是个女孩儿,不是小兄弟。身体不听话地一直发抖,她没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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