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荷掬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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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荷掬兰-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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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亮有如星斗。
  那一身风采,刹那间令人心折不己。
  初荷回过神来,缓步悄声走入厅内坐下,没说话,只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兰泗。
  你怎会来?皇太后要你传话吗?还是又想问什么跟敦华有关的事?初荷心中有许多疑问,却保持沉默,因为她不想说出一堆像是傻子说的话,干脆等他先开口。
  “传言说简亲王遗孀将这座修整得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可见流言蜚语之可笑。”兰泗微微笑着,这才坐下喝了一口茶,上等白毫乌龙的香气让他怔叹的深吸一口气。
  “我这儿简陋得很,且我向来不懂什么风雅,让您见笑了。”初荷瞧他态度轻松,也扬起笑容。
  “我倒觉得这儿很雅致。”几幅意境深远的挂画加上含蓄的兰花摆设,入眼极为舒服;茶几上竟还摆着一口宽口浅身的水缸,水面缀满嫩青翠绿的浮萍,里头养着两只橙橘色金鱼,鱼在浮萍间穿梭起来显得缸里又绿又橘,鲜丽的颜色搭配起来趣味盎然,兰泗盯着水缸看了许久。
  “这不值一提的。”初荷想想早上在宫里兰泗带着心事的从皇太后那里过来,此刻脸上挂着笑容研究那缸子里的事物,看来心情好多了。
  似乎是看够了,兰泗忽然将茶杯搁着,把刚才就擒在手上的一包物品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初荷不解的接过包裹,拆开来看,竟是件貂皮暖手围套,黑亮细致的暖毛看来十分珍贵,她讶异抬头看向他。
  “这是上个月皇宫里送来的,不过还没有任何人使用过,你可放心拿去。”他从来不觉得手冷,根本用不上这样的物品,偏偏额娘定要给他,看初荷此刻一副比早上还要明显的受寒模样,这种保暖物品还是让她使用比较适合。
  “你怎么会拿这个过来?是皇太后要你送来的吗?”她将两手放进套子里,果然觉得暖多了,手心一暖,身子也就没这么寒了。
  兰泗摇头。“这是来跟你赔不是的。”
  赔不是?初荷想了想。“因为梅沁说的话吗?我真的没放在心上。”
  原来是代弟弟前来赔罪。
  “还有,为了我害你输掉的那盘棋。”他轻轻说着。
  初荷看向他,想起早上两人对望的尴尬,顿时脸颊有些燥热。
  “那是初荷自己棋艺不精。”
  “其实我本来就有打算来拜访。”兰泗忽然道:“敦华的事,谢谢你守口如瓶。”
  “她如今顺利成亲,想必你们也已经都知道了。”
  兰泗摇头。“我阿玛额娘仍以为她胖了。敦华在成亲前坚持不肯露面,这也是对的,倘若在长辈面前作呕,就什么也瞒住了。”
  “你阿玛额娘全然不知,那你又是如何猜到的?”
  “我从边疆回来后,连续几晚观察,结果被我看到云海贝勒几乎每夜翻墙进入敦华院落,再加上闻到酸梅汤的气味,还有作呕的声音,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不过,我当然不曾当面问过她。”发现真相后,他惊讶之余,不禁对初荷兴起感激之情,感谢她守口如瓶。试问,有哪个格格是大着肚子出嫁的?这消息倘若走漏,可真是不得了。
  尽管弄大她肚子的罪魁祸首就是新郎官,但无论如何还是会让礼亲王府颜面尽失啊!
  初荷听着,不由得脸红。她从敦华书信中得知她怀有身孕之事,但可不知道云海贝勒竟然为了见心上人,甘愿每天爬墙。
  “我替礼亲王府谢谢你保守秘密。”兰泗着实感激。要知道那日他提出交换条件,初荷竟然宁可自己身陷险境也不愿透露敦华的秘密。
  “原来你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竟只给人一样礼物。”
  不该说的。初荷脱口而出这话后极为懊恼,她其实只是想开点玩笑,但说出来后,怎么觉得像是厚脸皮在讨东西似的。
  瞬间,她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热了起来。
  “那我一定补齐歉礼和谢礼。”兰泗笑着,没想到初荷竟然也会开起玩笑,尽管此刻她自己尴尬得几乎要躲进地洞里。
  “别了,我只是说笑而己。”他一定觉得她像小孩儿一样幼稚吧?
  兰泗对此却十分坚持。“就让我送吧,我该给的。”
  不说还好,一说又让初荷尴尬得无地自容,这下子她成了真真正正的脸皮了!
  “敦华能得你这样的知己,真是有福。倘若咱们王府还有人能结交你这般知己,也可说得上是极之有幸。”他看着初荷,想起她认真照料花朵的模样,以及她谈吐文雅、言之有物的才女内涵,深觉有此知己实在是人生乐事。
  初荷不是傻子,也从来不会故作娇憨,她懂当兰泗说出这句话时,是真真切切想结交她这个朋友,再不当她只是小妹了。
  “能跟礼亲王府大贝勒结为知己,是初荷的福气。”她开怀笑了。
  从没起过自己竟然可以成为兰泗的知己,从今尔后,她不再只是被他隔得远远的,苦苦观望了,她能够畅快的跟他面对面谈天说地,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欣喜的呢!
  初荷绽开笑靥,这可以说是她返回北京后唯一的好事啊。
  第6章(1)
  兰泗十天里完成了两幅茶花画作,一幅是被称为“粉红双姝”的花办颜色极淡的粉红色茶花;另一幅是同株生出十朵正红色的珍贵奇花“十全十美”。皇太后看了画作之后凤心大悦,立即挂在大厅上,还赏赐一套上等画具给兰泗。
  也就因为画作已经完成,因此今早她看见梅沁摆好棋局等着时,颇感讶异。
  过去几天,她已经被这个“棋痴”给抓着下了好几局,好几回她和皇太后联手竟还输给梅沁。初荷心想,整个北京城大概也只有梅沁敢如此大胆的连赢皇太后好几回,不过看来皇太后也没生气,只觉得梅沁直性子得彻底。
  只不过后来就都没再说要跟梅沁下棋了。
  “皇太后召你来下棋吗?”初荷奇道,应该不可能吧。
  梅沁嘻嘻一笑。“是我昨儿个跟皇太后说今天定要再找你下一盘,她说随便我。”
  初荷哑然失笑。这人还真是不会看脸色。
  “你大哥知道吗?”看情况大概全然不知。
  果然梅沁摇头。“他和我阿玛今天天还没亮就出门了。阿玛是被圣上召见,大哥最近也忙,听说是礼部在办理圣上祭祖的事情。”
  天还没亮啊,好辛苦。
  “你不想下吗?”瞧她一副思索状,好像很迟疑。
  “不是的,只是这儿毕竟是她老人家静养之地,还是别太打扰的好。”想必皇太后也对他这种要求感到意外。
  梅沁歪着头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
  结果梅沁就这么等着初荷事情都处理完毕,然后跟着来到她宅第。
  初荷不得不承认刚开始实在不想让他跟回来,但其实跟梅沁下棋极有意思。他大概是把所有心思都花在钻研棋艺上头,每每初荷觉得看穿他布局,以为赢面很大时,却又被他神来一笔的反攻战略给打败。
  结果这反而激起她精益求精的念头,苦思钻研作战策略。
  半个月不到,初荷棋艺精进不少。
  “你说说不到这儿该怎么走才好?”
  晌午,初荷独自在书房研究今早输给梅沁的棋局,看见兰泗来访,就随口问着。
  “这个给你。”
  初荷抬起头来,看他递来一本封皮陈旧的册子。
  她狐疑接过一看,顿时欣喜。“是《论弈》!听梅沁说这是一本专门研究棋术的古册呢。”
  初荷翻开几页,就发现上头有许多后来添加上去的注解或心得,那俊逸的字迹一看即知是兰泗所写。
  “这是你的珍藏,我看完之后就归还。”她看到好几页上面详细记载某年某月某日跟谁对弈、厮杀过程以及他如何破解对手设的陷阱等等都写得十分清楚,竟还有输赢的注记,其中一行写着赢过醇亲王府的二贝子,还写上大快人心。初荷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日期是在五年前,那时兰泗应该才十八岁,难怪有点稚气。
  跟古册内容比起来,兰泗写在旁边的这些字句反而更为希奇。
  “你留着看吧。”反正他已经熟到都会背了,而且他现在也只有偶尔去棋艺社才有空下棋。
  “这下子梅沁可没这么容易赢了。”她爱不释手的翻阅着,看兰泗写的字比看书本内容还津津有味。
  “大年初三后宫里设宴庆祝佳节,你会去吗?”皇太后找了好多年轻贵族,说是要热热闹闹的看戏。
  “嗯,皇太后说不许推辞。”其实她正烦恼这件事儿。本想自己的职责就是过年期间让茶花都漂漂亮亮的供人欣赏即可,没想到皇太后却说放完烟花才许离开;她向来不怎么喜欢参加这种聚会的,但皇太后有令,她又岂敢不从呢。
  “是啊,不许推辞。”兰泗闷闷的说着。
  “怎么?”看他眸中光芒有些黯淡下来,初荷知道这是他心情不佳时的反应。
  兰泗平淡一笑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皇太后娘家一位蒙古扎萨克亲王的小公主也会来。”
  不只是这样,豫亲王府的六格格以及另外他记不得名字的名门闺秀都会来,总之这就是上回皇太后给他看的五张画轴里的女子都会现身。
  “那又如何?”初荷揣测着扎萨克亲王小公主要来跟兰泗的心情有何关系。
  兰泗突然不乐的叹口气。“老人家说倘若当晚我没跟她们攀谈,就自己提头去见她。”
  “她们?”初荷瞪大眼睛。
  兰泗盯着她半晌。“跟你说吧,反正也没啥好瞒。”
  当下就将那日皇太后要他看画挑人以及威胁他做决定的事情和盘托出。
  初荷听完,忍不住频频抿嘴笑着。
  “你说,该怎么办?”
  自从那日兰泗说了要与初荷结为知己。就三天两头往她这儿来喝茶聊天,半个多月来见面的次数可比以前总起来还要多,两人也比以往更加熟稔,因此,兰泗今日也就不再隐瞒这件让他烦恼的心事。
  要对皇太后交差,这比起圣上要他临场反应做诗写文章或是贵族子弟聚会时对付尖酸刻薄的攻击要来得麻烦多了。
  “没想到你如此受欢迎。”初荷止不住笑意。
  八旗贵族当中,以兰泗贵为镶黄旗,又是朝廷受重用亲王嫡长子,超过二十三岁还没大婚的只剩他一人了;而皇太后向来喜爱替未婚男女居中牵线,因此她听了兰泗方才所言,可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兰泗一旦成亲,他们要像这样时常见面聊天就更不可能了;不过,这本就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她早就知道了。
  于她,失落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她的人生早就注定是不可能跟兰泗有所发展,她能像最近这般与他相交,早已心满意足。
  “真高兴我的烦心事还能逗你开心。”兰泗无奈看她一眼,有些责怪她毫不掩饰的取笑。
  初荷正色,十分正经的看他。“其实这很简单的,你就雨露均沾不就行了吗?”
  “算我问错人了。”兰泗佯怒叹息,大摇其头,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干脆转身拿着桌上的面团屑扔到茶几上的水缸里喂金鱼。
  “其实,你就好好的从中挑选一个吧。”初荷趁着兰泗背对她,垂下眼帘,无声无息叹气。“你总是要成亲的。皇太后找的五名女子想必都是门当户对,说不定你见了之后也是有喜欢的人选。”
  兰泗停下喂鱼的动作。“以前总认为大婚对象肯定就是她了,所以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其他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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