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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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烙-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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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日子以来他想通、也决意顾全自己的本心,不论她是何来历,上五台山有何目的,有生以来能让他动念、动心的就只有她一个;无论她是谁,他只想将她留在身边。会带她回来,无非是为了让家人看看她,可是她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这么绝然、这么果决、这么无情?
  他在她心里,竟一点地位也没有,就连离开前道别的交情也无?
  思及此,一口怒气怎么也压抑不住!
  “你去哪儿?”了解他为人的兄长一眼便看穿胞弟心中所想。
  原来,这世上还是有人能令性喜浪迹天涯的二弟牵动凡心呵,等会儿进屋可得禀告爹娘还有老太爷,他这个如闲云野鹤般的二弟凡心已动,府里要再添个媳妇、多个小鬼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去追她!”他要去追她,无论如何都要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爱与不爱,动心不动心,他都要个答案。
  别离……一想到她能毫不犹豫做出这决定,他的怒气便倏地高张。
  他要追上她好问个清楚,究竟之于她,他曲翔集代表什么!
  第六章
  出了城,季千回更笃定自己离开的决定是再对、再好也不过的了。
  要不,怎么专心对付眼前这伙人?
  同样一伙人,由原先七名、被她一鞭夺命只剩六名的杀手再度露脸。
  “还以为你们个个缩头藏尾当乌龟去了哩!”正好,姑娘她心情差得很,正需要找人出出气。“看是要单打独斗还是要以多战寡,我季千回眉头不皱,恭候大驾。”抽鞭离腰,她等着。
  可惜对方显然不愿接受她的招呼,一声“杀”喝出,六道身影同时袭向她。转眼间,又是挥刀霍霍、舞剑铮铮不停,佐以长鞭呼啸声,一个不慎就是生死一线,情势紧张得教人连眨眼都不敢。
  身形快速游走于刀剑黑鞭相击的空隙问,季千回游刃有余,应付得神色自如,反观前来刺杀的六人,个个露于蒙面巾外的眉眼隐隐含有力竭之势,刀招剑式之间添了慌张仓皇,步伐显得杂乱。
  突然,六人眉目一对,同时出手抓住舞动的黑鞭,制住律动自如的黑蛇。
  “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没了武器,看她怎么办!
  长鞭抽不回,季千回不但不紧张,反而启唇娇笑!“呵呵呵……”
  “笑什么?”
  “自找死路啊,六位。”季千回笑得更娇媚,而其中的妖冶亦不吝于让人看见。“本来,若是舞鞭,各位也许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可惜现在——没了。”
  她的话教人听得阴森。“什、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季千回不但擅于使鞭,更会使剑。”锵一声,长鞭鞭柄竟与鞭身分离成两截,原本蕴涵内劲的黑鞭离开她掌握后立刻瘫软在六人手里,毫无用处。
  而此时握在季千回手里的,是一把二尺四寸长的软剑,银光闪动森冷阴气。
  “这把剑可不是普通人能看见的,算你们运气。”话落,剑使,在哀叫声未绝前,季千回已出招收招,落足原地。
  顷刻,六个活人已成尸首,笔直倒地。
  “我说过你们没有活命机会的。”扯回黑鞭收起剑,季千回重新将鞭子缠回腰间,继续她前往五台山的路程。
  茕茕独立在血泊中,这副景象诡谲得让追上来的曲翔集煞住脚步。
  他知道她美、她艳,也知道她恩怨分明,但她武功招数间净是腾腾杀气,更甚于男子,所下杀招处处皆无情得令人胆寒。
  在他面前言词挑逗、举止轻佻的季千回和此刻伫立在血泊中妖冶森冷的季千回,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他着实看不清。
  这段日子以来,他明白她因为知道他武功不济,所以暗中担起守护的工作,自以为不露痕迹,可惜全教他看穿。
  只是,他不明白。她合该是挺为人着想的,可却又能痛下杀手,招招毒辣。
  实在不懂她呐!然而,却在不懂时悄然动心。
  眼前这景象,令他忘了追上来的目的。
  是怯懦得想收回满心爱恋,还是因为她冷艳中暗藏的茫然令他心疼所致,让他站在血泊外凝视她而迟迟没有跨出一步?这答案只有曲翔集自己知道。
  “你来作啥?”从杀戮中回神,季千回扬起一如以往的倩笑,仿佛方才啥事也没发生,地上也看不见任何尸首似的。
  “你没事吧?”
  “没,怎么会有事?”
  “我不是问你身子有无受伤,而是问你的心。”
  他的话,令她气息窒然。
  “你的心,没事吧?”他不会看错,不会看错她失神的一瞬间,眉宇间毫无掩饰的落寞、孤绝。就是在那一刻,他才愕然发觉,自己所知道的她不过是人前一面;人后的季千回并非如此快意洒脱。她过得……并不好。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她心慌,没想到他追上她的头一句话会带来这等冲击。
  “你懂,可是你故意装作不懂。”
  他走近她,而她却首度心惊地后退一步与他拉远距离。
  这样还能说他的话错了吗?“若不是说中你心思,你会怕我吗?”
  “你、你不待在曲府,追上来做什么?”
  “你自掘坟穴了,千回。”
  “此话怎讲?”
  “我追上来是为了——留你。”
  留她?“你留我作啥?”
  “你明白的,不是吗?”他反问,世事从未放在眼里的他,此刻竟怯于先表白自己的情感,只因——怕她拒绝,怕她将自己推拒于心扉之外。
  “你什么都没说,要我明白什么?”会吗?会是她想的那样吗?他动了情?和她一样动了情?
  不,不可能!如果世事能尽如人意,这世上就不会有憾恨。“你要我护你上五台山是吧?很可惜,我还有事待办,不能等,告辞!”
  “千回!”曲翔集突然一把将她拉人怀中,随即闷哼一声。
  待她定睛一看,六人中竟有一人撑住最后一口气趁他俩不备时出手偷袭。
  是久没用剑疏漏所致才留下活口!又气又恼的她脚尖挑起地上一颗碎石,飞踢向仅剩的活口,正中眉心。
  “你……你没事吧?”为什么要替她挡这一招?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武功不济?知不知道不会武功的人就该老老实实地躲在别人身后,安分地不惹麻烦?
  他这样护她,要她怎么走得开!
  “我……怎么可能没事?”双膝一软,曲翔集乱没英雄气概地倒靠在她身上,借由她勉强撑住自己,气若游丝:“我的背……痛啊!”
  “我送你回去!”吃力担负他一半以上的重量,季千回再也藏不住焦急忧心,若不是眼下只剩她能扶他,而她必须镇静才能帮他,恐怕这时心绪大乱的会是她。
  “送我回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沉默地走了几步后,她答道:“上五台山。”
  仍然不改初衷?固执的女人。“那么,我跟你去。”这伤算他白挨。
  “你疯了!别忘记自己有伤在身。”
  “小伤而已,不碍事。”他扯唇一笑,虚弱得让人心惊胆跳。“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在我双眼所及之处,这一点伤算得了什么?”
  “你都用这张嘴迷惑女人?”
  “你是第一个。”
  “油嘴滑舌,谁信你!”
  “信不信由你。”真是疑心病重。曲翔集想,却也觉得她这吃起微醋的模样挺惹人爱怜的。
  不过,有些话仍要挑明说:“你仔细想想,空有张嘴却没有出众相貌的区区在下敝人我,如妄想迷惑哪家姑娘实在是痴心妄想、痴人说梦,是不?”
  “这话倒是。”
  呃,她说话非得这么打蛇随棍上,不留一丝余地给他吗?真是教闻者流泪哪!“唔……痛……”
  他突然的喊疼,让季千回觉得难受,偏偏又无法坦然出口,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完全违背自己心意,“不懂武功就该安分躲在人家后头,抢做什么英雄好汉!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我季千回不懂知恩图报四个字怎么写,绝对不会报答你什么的,你听见没有?”
  “我没想过要你……报答啊!”背上的伤疼得他说话时而中断、时而喊疼。唉,为何她的性子就是这么执拗、不肯坦然?
  他都承认自己心悸的事实了,只有她,明明动心,却始终不承认,何苦来哉?
  “曲翔集。”季千回突然的呼唤拉回他无可奈何的心思。
  “什么?”
  “为什么替我挡这一招?”
  会问,是否表示他仍大有可为?“只是心里想着不能让你受伤,哪知自己会以身相护……可就算这样,我也没想过要你报答什么……你不必在意。”
  不在意?她怎么可能不在意?“我不会报答你,绝对不会。”她重申。
  “我知道。”
  “绝对、绝对不会!”她的口气已然像个使泼的任性小女孩却不自知。
  “我明白……”曲翔集谅解地配合。
  他这个伤员的让她心慌意乱了是吧,要不她怎会一脸忧心如焚?
  是得意,也是庆幸。她对他有情呵,呵呵……哈哈哈——痛!
  “打死我都不会!”
  “我清楚。”
  一路上,季千回不断重复,而他,也不停分神回应,哪怕——
  背部的伤着实发烫泛疼!
  之后,季千回被迫停留在曲家数日,离去时,用飞奔逃离来形容还不足以说尽她有多庆幸自己能离开。
  这几日,她就像刀俎上的肉,任由曲家人论斤论两,从头品评到脚,无一日中断。这样的热络之于她是何等陌生,偏偏又活生生的在她眼里来来去去,而且还是针对她而来。
  不习惯,令她心心念念着离开。
  尤其是面对曲家老太爷,那锐利的眸光看得她很不自在,那种自己被监视打量的感受始终不断。
  原本就觉得曲翔集这人深不可测,进了曲家数日,她不但探不出他的底,还得到深不可测的不只是曲翔集一人的结论。几乎,整个曲家陈绍府上上下下都很诡异,仿佛藏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
  明明只是北方一处着名商号而已,为什么会令她直觉谜团如雾般摸不清?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尤其是那老太爷在他俩离开前送她的话
  所欲者,遥似天涯,近如咫尺。
  什么意思?那老太爷到底是何等人物?步履沉稳,中气十足,行走坐立间自有傲骨气度,一点也不像年过七旬的佝偻老叟。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千回……千回?”
  呼唤声由远至近,逐渐唤回她的心神。
  “什么?”
  “该我问你才是。”眼前,一张含笑的脸与自己相离不过几寸。“你在想什么?”
  “曲老太爷。”
  “你不想我,想老太爷?”
  想……俏脸染上红晕。“我作啥要想你?想你有啥用?”
  “千回,执意带你回去,宁可不休养生息也要陪你同上五台山,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他付出这么多,她难道打算一直视而不见?
  “我只知道你也想上五台山赴武林大会,一看究竟。”
  “没错,但这其中——”
  “赶路。”打断他的话,不愿再给他任何机会说出她不想听,或者该说是她想听但不能听的话。
  “千回。”曲翔集出手扣住她,显得心焦;她这几日的闪躲让他忍不住心急。
  以往还会用轻佻倩笑的艳丽容颜唬弄他借以避之的她,如今却连一朵迷惑人的笑也吝于给予,个中缘由,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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