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拿鹤》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多情拿鹤- 第18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嗯。”她点头,眉角上扬。
  半个月前,她开始遣散别苑下人。愿意留下的不强求,不愿留下的,她毁了卖身契,让他们各自回老家。清点了一番,她竟发现自己还颇有些家财。
  这些不是王爷给的,是她随军打仗时领的军饷,其余则是皇上赏赐的一些田产黄金。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她原只想带些银钞即可,其余留给长秀,不想长秀得知她欲离开此地,竟也心生离意。他要……东渡日本。
  她知道长秀是日本人,这些年未听他提过家乡,她以为他打算长居中土,如今他也离开,这大都只怕真没她再留恋的人了。
  “我来中土原本只为寻找《九色秋千经》,我孤身一人,也多蒙你相救。”长秀喝出一口白气,笑道,“中土武学博大精深,我学到许多,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小姐……”
  “还叫我小姐?”木默摇头。
  “呃……木默,家乡已没有亲人,这些年与你相伴,若不……”
  “若不嫌弃,你我结为异性兄妹,可好?”接下他的话,她笑意盈盈。
  “……好。”举手想抚上她的脸,立即感到一道炙热烧上手背。哑然摇头,长秀只得放下。他本无别意,只想抚抚这个妹子而已啊,既然有人妒火烧得这么旺,他还是算了。
  他的举止让她回眼,瞟看丢开缰绳跳来的男子,她回以一笑,转视长秀,“你此番回去,你我相见可就遥遥无期了。”
  “无期最好。”
  身后传来咕哝,长秀扬眉,收起淡淡离愁,拉过缰绳转身抱拳,“曲兄,多谢。”
  这小子看似无害,武功绝对不在他之下。而他,毫不私藏,真的将《九色秋千经》一字一画默了出来赠他。他的心胸……若学武之人都有他这天地同宽的胸襟……呵,不可能,是他期盼太多了。
  “不用谢,你要走就快走。这个鬼天,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下雪,冻死我了。”绕是借了长秀的两件棉袍,他还是抱着胳膊跳来跳去地取暖。
  他糗死了。
  放了三把火,酸意直往喉咙里翻,乱吃了大半夜的飞醋,到头来却被默默儿嘲笑,好糗。
  “默默儿,我们快些上路吧,咱们一路南下,玩到年关前应该能到家。”他又跳三跳,绕到她身侧搂住,反正雪道上没人没车,他借些温暖也不为过。
  他原想着怎么把她拐回家呢,她居然想去看看他生长的小县,想去江边上划船钓鱼,想看看他的寒食店……哇啊,这是不是表示她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他,比喜欢王爷还喜欢他?最好是喜欢到爱上他。
  她这些日子不知在忙什么,老见她与长秀在书桌边算来算去,又赶走了许多下人……噫,不管,难得她想随他去玩,不趁着机会拐她做媳妇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最好是给他生米煮成熟饭,嘿嘿……
  “木默,我突然觉得把你交给这小子,有点不放心。”
  “……长兄,天色不早了,你走不走啊?”利刃般的眼神射过去——什么叫“交给他不放心”啊?
  “也许我这一走,只怕后会无期,曲拿鹤你……”
  “等等!”偷香的人终于觉得不对劲,“你不是去远方探亲吗,后会无期?”
  “……你听谁说我要去远方探亲?”天寒地冻,长秀突然觉得全身发热。
  “院里的下人啊。”他顺耳听来的一句,没什么打探的欲望。
  “拿鹤。”搂在怀里的人转头,高深莫测地……瞪他,“你不会以为,我南下玩玩,还回大都吧?”
  “不回吗?啊——”收拢手臂,他惊喜叫起来,“默默儿,你不回这儿啦?真的?真的?好,太好了,不要回来,就随我在江边住下得了。我早就认定你是我的媳妇啦,默默儿,你快些应允嫁我吧!”
  “……”秀目眨动,转向长秀。
  她表现得……不明显吗?
  “是不怎么明显。”长秀喃喃说了句,突转身跃上马,“天色不早,我该走了。你们也快点起程。”
  不再看他们,调转马头行了数步,身后一阵劲风袭来。
  “长兄。”青袍一闪,曲拿鹤已立在马头,笑脸高昂,他郑重道,“做事不要犹豫,你想做的这段时间,就够完成一件事了。你善用长刀,手中有刀,不要多,一刀就行。”
  他这是……
  “啊,我不是说什么秘诀,长兄你听听就好。”他摆摆手,走回木默身边。
  静静看他,长秀抱拳点头,“中条长秀,在此谢过。”
  言毕,甩动缰绳,跃马远去。
  他与曲拿鹤相处时日不长,但这短短时日里学到的东西,足够他的人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中条长秀回到日本后,嗜武之心未减,他苦心研究刀剑之学,融入《九色秋千经》之精髓,成为日本最早创立流派的剑术家。数年后,在日本开创“中条一刀流”。沿着中条一刀流的剑学之源,其后分创的富田流、北辰流等,皆在日本忍术史上产生巨大影响——当然,这是若干年后,发生在遥远之地的事了。
  目送马影消失……
  “默默儿,我们也走吧。”拉过马车,曲拿鹤眨着眼期盼。
  “……好。”攀上马车,任他将缰绳系在车门上,让两匹马自行踏蹄。
  第9章(2)
  他关上车门,只露一条小缝看路,便连爬带滚地挤到她身边。
  车内铺了一层厚棉,车窗也用绫罗遮得密不透风,隔断冬雪寒意,形成一方温暖的天地。他硬是挤过来的身子,竟让她微感闷热。
  “你坐远些。”
  “不要。”一把抱住她,窃笑从她头顶传来,“默默儿,你那天去王府,到底拿什么?”
  她表现得真的不明显吗?叹气,她从侧腰摸出一块石子,“这个,我回去就是拿这儿。你呀,既然没被王爷捉去,就应该快点回来,为何长秀回来了,你还在外面磨蹭?又看中哪家姑娘卖的小吃了?”
  “……哪有,人家只是想买面粉酥油,炸飞叶酥给你尝嘛。”接过小石子,将她的头按在怀中,不让自己腆红的脸被她瞧去。
  那晚,他酸到半夜,实在忍不住跑到她房外,很想理直气壮地“质问”她,可一见她,就只觉得委屈,什么气势也出不来了。拐弯抹角了半天,她终于明白他去过王府,也正巧听到她的话。她倒好——“断章取意,你只听到一半”——就这么轻描淡写一句带过,也不肯多解释哄哄他。
  酸呐,他在她心里的分量真是轻……
  这小石子……好眼熟。
  “这是你刻的嘛,不记得了。我留下一块给你……”
  “啊——”他扶正她,双眸晶亮,“默默儿,你是为了我刻的小石子才回王府的?你还留着……嘿,还留着呢,这种……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上面有你的名字,我不想把它留在王府。”她拿过石子轻抚,纹路依旧清晰。当年把玩一阵,便一直放在首饰盒里,“这是你送给我的。”
  “定情之物。”
  “……”惊讶看他,见他很一本正经地点头,从怀中掏出另一颗石子,一齐放到她的掌心——
  “默默儿,我以前听说呢,唐朝有个叫圆泽的和尚,他转世后是个小牧童,坐在一块石头上等自己生前的好友李源,然后唱了一首歌,好像是……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哎呀,后面不记得了。”他也不是真要把和尚的歌背下来,他只是想——“呐呐,默默儿,我们,我和你,把名字刻在石头上了,就像那块三生石,我们缘定三生,不管前世、今生、来世,来来世,来来来世都好,你是我的媳妇,我是你的相公。”
  感动吧,快答应快答应,快点应允做他的媳妇……
  “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
  “呃?”
  “圆泽和尚转世的小牧童在石上吟的后两句。”握紧枣儿大小的石子,掌心冰凉,心头却涨满暖意。
  “是吗?”不是他要的回答嘛。幽怨爬上俊脸,他又一把抱住她,死皮赖脸往她脖子上偷香。
  好笑盯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她安慰地拍拍他的后脑勺,笑道:“看来,我表现得真是不太明显。拿鹤……我真的没告诉你,此次南下,我可是要……赖你一辈子的。轮到你管我吃管我住啦。”
  咦?他是不是听到什么天大的好事?抬起头,盯着秀气的眸子,他小心求证:“默默儿,你是说……”
  “以后若是被我逮到你勾引哪家姑娘,可不是把你一脚踹出门那么简单哦。”她本就养成骄纵的性子,说这话时,眉眼含笑,眼角习惯性地带着一丝戾气。
  “……你、你这是应允……做我媳妇?”心跳加快,快要跳到他喉咙口了。
  “嗯。”这么回答,够明显了吧。
  傻笑——是他唯一的反应。
  笑……笑笑笑……
  就在她以为他笑到嘴角抽搐时,猿臂一张,将她拉入宽阔的怀中,“默默儿,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凶地瞪我?”
  “……”
  “默默儿,其实,我当初见你时,你有点凶,有点刺,看不起我吧。”恣纵骄戾,两年前的她有,现在怀中的她,也有。只不过……戾气柔化许多,“默默儿,说句真话,你可不能骂我!”拉着她的辫尾,可怜兮兮地眨眼,要求她的“免死金牌”。
  “你说。”
  “你的戾气……真的有些重,这是学武的大忌。”说完,看她没变脸,他松口气,又开始偷香。
  “我又没要称霸武林。”她低低咕道,没好气地拍他的肩。
  戾气重?成天读兵法练武功,多数时候伴着王爷征讨杀敌,当然会戾气重啦,如今丢开一切,没有对敌时的满腹心思,不必为了下一刻会突袭的敌军辗转难安,又怎会再有浓浓的凶戾之气。
  “我知道。”她的自语他听在耳,听在心,“忘光光,把大都里的东西全部忘光光,我宠你,我疼你爱你怜惜你,我来。以后,你就叫曲木默。”
  “……嗯。”
  八蹄缓行,白雪覆地的驿道上,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雪。
  如果说,因他的一席话乍然惊醒,心就开始偏向他,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偏,更进而——爱上他吧,那也不过是变心时一瞬间的事。
  在两两相依的情感上,许是他给的天地太宽太阔,给得毫不保留,不知不觉中,她在得到的同时,散向那片天地的情感也越来越多。
  以后,她会很爱他吧,爱这个明明很多情,却总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拿鹤。
  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
  惭愧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常存……
  缘定三生?
  是啊!
  尾声
  大德四年——
  汉水边,沙洋小县——啊,别误会,木默与拿鹤此时尚未成亲。
  新年过后,有这么一天——
  木默瞧着曲小妹绯鹤姑娘捏泥人颇为有趣,适巧曲小妹要去挖泥,她便一同前去做帮手。
  挖了一天泥,两人回家后脸上没一块干净。
  曲绯鹤回家后,对曲父说了句:“二嫂的功夫底子很扎实,只是少了些取巧轻飘。”
  过了些日子,她见曲家老大种菜有趣,又随他在菜园里种了三天胡罗卜。
  曲家长子收锄晚归,对其父道:“二弟媳很聪明,教什么会什么。”
  又过了些日子——
  “木默!”院中,曲父招手唤过未来的二媳妇。
  “哎!”
  “曲家呢,藏书比较多,你若有空,不如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