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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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转光阴-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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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劲儿那么大,不会拿去打土匪哦?干嘛敲小女子的头?”
  花美男噗哧一笑。“你是小女子?哼哼!”
  “我听出来了,那个哼哼带着严重的轻视意味。”我想开心一点,但演不出开心感觉。
  “还好,脑袋没烧掉,还听得出轻视味儿。”花美男捏了捏我的脸,才刚捏,手劲立刻放松,好看的眉毛聚拢。
  我笑问:“怎么了?手感不好,不想捏?”
  “你像一株水土不服的兰花。怎么搞的?在这里很辛苦吗?”
  花美男这一问,又问出我的鼻酸眼热。
  真是的,又不写催泪小说,干嘛每句话都埋下哭点?让人好想投怀送抱。
  我弯弯眉头笑着,声音哽在喉头,半句话都说不出口,泪水却先一步落下,蹦下睫毛、蹦入他的掌心。
  第一次见我掉泪,镛晋吓得手忙脚乱,他一面掏帕子,一面把我收进怀里,不像花美男经验老道,只是用着一相深思的眸子对我瞧。
  “我以前不知道自己很笨,现在才知道我有严重的智能问题。”抢过镛晋的帕子,我用力揉了揉发红鼻子。不哭不哭,我才不哭,哪有人打输了就哭?又不是三岁孩子。
  “谁说你笨,那些破敌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是章幼沂耶!你要敢说自己的脑袋是天下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镛晋口吻夸张。
  我知道,他也努力想把气氛弄松,偏偏我们两个都是喜剧生手,越搞,气氛越凝重。
  “可我怎么都弄不懂三从四德。”话出口,我索性大笑出声,虽然那个笑声里听得出言不由衷。
  “你要三从四德做什么?不打紧的东西,咱们不要。”镛晋把手挥得像选美佳丽出巡。
  “可我的性格里面只有叛逆,没有顺从。”
  “叛逆好,这才特殊嘛!每个女人都像应声虫,看来看去都一样,没意思。”镛晋一面倒支持我。
  “我痛恨女诫,讨厌女红。”
  “没人要你学,有空学那个,倒不如把时间拿来把自己喂胖一点。”
  “阿朔说我不能容人,说我有偏见,他不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
  话没说完,花美男把我从镛晋怀里拉出来,他静静看我,凝重的眉峰里有着说不出口的沉重。
  “这些,是你选择的。”
  后五个字,不多,我读出他的严厉。从来没有……他从来都没用过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所以,他也认定是我的错。
  心酸,我垂下眉睫。可他说对了,是我选择的,没有人强迫,没有人拿刀子架在我的脖子,是我千里迢迢,就算没命也要追到阿朔身边。那么,我还有什么好埋怨?
  “你以为四弟好过?不管他愿意或不愿意,李凤书、穆可楠、施虞婷都是他的妻子,他做不到爱她们每一个,至少要做到公平。而你呢?你从没站在他的角度替他着想,你期待他不看其他的女人、期待他舍弃她们、期待四弟只是你一个人的夫婿?你逼着四弟符合你不实际的奢望,这对他公平吗?”
  一时间绵密的酸楚从空气里集聚而来,丝丝缕缕,如梅子细雨浸染过全身,让我既冻且冷。
  泪水凝在腮边,我又害怕了。
  这阵子我老是无缘由地害怕着,彷佛掉进陌生世界是最近才发生的事。疙瘩一层层在我的皮肤上冒出,孤立无援的感觉像乌云罩住我,听着花美男的义正词严,我坠入无底深渊。
  “爱一个人不是该处处替他着想吗?说,你为四弟做了什么?你和可楠对冲、用孤僻为自己筑起一道门墙,你用绝食抗议,以为让四弟不好过,就能成全你那个自私的爱情?”
  自私的爱情?原来我的爱情好自私?原来我的存在带给阿朔的是不公平?原来我一味地埋在自己筑起的孤僻城堡,架筑不实际的奢望……
  我……我怎么会变得这么坏啊我?
  “三哥,别这样,她禁不起的。”镛晋拉开花美男,把我护在身后。
  “禁不起也得禁,是她作出选择,是她决定留在这里,再辛苦、再难熬,她都没道理让自己活成这个样儿。她需要有人给她一记棒喝,否则这样下去,苦的不只是她自己。”
  不对,不是这样的,我是选择了,我也知道辛苦难熬,更作足了心理准备,要在阿朔的妻妾里生存。但我没料到穆可楠手段高明,会让阿朔转过头来与我为敌,我努力戴好面具,却终是落得众叛亲离。
  “不是我的错!”再也忍不住,我终于爆发了,在镛晋背后朝着花美男大喊。
  “要我重复你的刻薄话吗?”
  “为什么所有人都重复我的话,却没有人重复穆可楠说了什么?”我推开镛晋,直指花美男。“她,知道我是章幼沂,她告诉宇文谨我刻意隐瞒的身份,宇文谨是好人,他可以被我说服,不逼我回南国,但我没本事说服当今皇帝饶我一命。她恐吓我、要我彻底消失,而我,不服输,不离开,要命一条,有本事来拿!”
  “你说什么?穆可楠不可能这么做的。”花美男拉过我的手,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们都一样,想也不想就说不可能。如果我说之前穆可楠那一摔是作戏呢?你们也要说不可能,对不?她已经稳坐太子妃位子,何苦来演这一出?是啊,高高在上的人不必耍心机,心机是我们这种要争名分、争地位的卑下女子的特权,对不?”一口气把话说完,胸口起伏不定,我瞠着不驯相眼怒瞪花美男。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话,你不该问我。”挥手,背过他们,我深吸气、深呼气,顿觉脚步虚浮,累极倦极。
  我果然不适合吵架,几句话就把我的精气神全吵没了。
  “你别怪三哥、四哥,最近他们为着大哥的事烦到极点。”镛晋拉住我袖子轻声道。
  “端裕王?他不是被你拿住了,难不成他又逃脱?”我皱眉问。
  “父皇让四哥到酲县押人,这次,父皇想测试四哥会怎么对待大哥,看他能不能让大哥心悦诚服,愿意从此归入羽翼。”
  我想起来了,那日我和阿朔讨论过这件事。
  “谈何容易?他的野心大到宁愿背叛家族,和外族连手害死自己的亲兄弟,怎么可能轻易心悦诚服?就算服气了,也不过是表面功夫,收偃旗鼓,待来日有机会再一举造反。”
  “说得好,可惜父皇极重亲情,看不透这一点。大哥自杀了,在四哥押解他回京的半路上。你想,父皇会怎么看待四哥?”
  “认定他心量狭窄、不能容人?”
  “没错,为此父皇把禹和王放出来,而让四哥到祖宗墓祠里反省。”
  阿朔不在家?怎么可能!?小喜不是说阿朔日日夜夜守着穆可楠?是哪里不对了?
  “四哥担心你,要我和三哥跑一趟,劝劝你,别再和穆可楠杠上。这是个多事之秋,你千万不能暴露身份,否则就算四哥知道消息,也没办法立刻赶回来救你。”
  所以……阿朔真的没有在穆可楠那里?笨,什么时候了,我还计较这个?我该想的是怎么帮阿朔度过这劫。
  “看不出来吗?我被禁足了,怎还有力气去欺负穆可楠?”我对花美男说道,口气仍然偏酸。
  “你说的事我会查清楚,在这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花美男不计较我的口气,但态度仍然严肃。
  缓缓摇头,一个凄凉的笑容浮上。“轻举妄动的人,从来不是我。”
  镛晋相手压在我的肩膀,认真道:“总之,好好照顾自己,没猜错的话,我们将有一场硬仗要打。”
  “我知道了。”点头,我同意镛晋的话,不再耍小性子。
  穆可楠的事暂时押后,阿朔和禹和王的事摆在前头。阿朔想当皇帝,无论如何,我都会挺他到底。
  又过得两日,我没收到阿朔的只字词组,但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何况常瑄不在,他肯定跟在阿朔身边保护,在紧急的时候,他一定会助阿朔一臂之力。
  这日,屋里静悄悄的,心跳得紧,小喜好几天不见人影了,隐约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摸不着头绪。
  我想吃点东西,胃口却奇差无比,什么东西摆在眼前都吞不下。
  走到门口,我对着门外呼唤:“小福。”
  没人应?怎么会?我又喊了小寿子、小禄子,一样没人应。
  跨出大门,守在门口的侍卫向前一步,尽职地挡住我的方向,不让我走出房间。
  我无意刁难他们,他们不过是奉阿朔的命令,想了想,便转回屋里。
  半个时辰后,我再次走到门口唤人,还是没人回应。怎么会呢?福禄寿喜怎么可能集体失踪?
  心底不安逐渐扩大,脑海里出现一大堆吓人念头,慌了,我央求侍卫替我找李凤书过来,然他们面无表情地拒绝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出事了!肯定出事了!只是不晓得到底出什么事。我勉强自己喝两口水,没想到胃不合作,连两口水都原物奉还。
  我等着、焦郁着,来来回回在屋里踱步。
  太阳渐渐西移,暮色游进屋里,黑暗,一点一点渗透。
  我听到了呼呼风声,至阴至冷,像是魑魅魍魉的呼吸,在我耳畔透露阴森讯息。
  我试着乐观,试着往好处想,然而,一群带刀侍卫突地闯入,将我最后的一丝侥幸打到九霄云外。我一眼便认出他们穿着的是宫里的服饰,他们不由分说,架着我就走。
  茫然间,我被架上车子,听着轮子骨碌碌转动的声音,我的心贴上路面,像被几百转的轮子辗过,压得不成形状……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宫里,不晓得自己进了什么殿,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跪在这里,是一阵倒抽气的声音,将我的魂魄抽回身体。
  抬头,我在皇上和皇后眼底找到不可置信。蓦地,我想起镛晋的话。天!我这不是又替阿朔增加一条莫须有罪名?
  “章幼沂,你怎么会在这儿?”皇帝带着威权的声音让我从脚底泛起寒栗。
  他是个不发怒就能震慑人心的男子,多年前一次交手,记忆深刻。
  “皇上问的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是问我为什么没留在南国的后宫?”
  走到这里了,我再也无法侥幸,命运之钥已经锁定我的死期,再挣扎,亦是无益。
  至此,我的心思陡然清明,想不通的事倏地畅行,困扰我的爱情或嫉妒都变得不重要,眼下唯一重要的是阿朔。
  我明白,阿朔救不了我,花美男、镛晋救不了我,而我……也救不了自己,但我能救、要救的是阿朔,绝不让皇帝继续在阿朔头上扣罪名。
  心底有了打算,手足不再发颤。
  “有何不同?”他如鹰隼般的锐利相目钉在我身上。
  “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我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不在南国后宫。”我的声音不见半丝起伏。
  “从你明白处说。”他言简意赅。
  “当年,我在宫里中了七日散之毒,那毒难解,就算日日服下宫中太医的药,性命也撑不过一年半。”
  “你知道这件事儿?谁告诉你的?”这回皇帝没发声,皇后先出口问。
  我抬头望向皇后。她穿着一身家常的玉色织银鸾纹裳,简单的飞燕髻上簪着一柄八宝琉璃旒金簪,没怎样打扮,仍是一派雍容,但眼角却满布纹路。
  才多久时间,她已经老成这样?可见后宫真不是正常人能待的。
  “在和亲途中,幼沂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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