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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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夫人-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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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若玫还来不及多话,便已经被武依玲拉上了一辆吉普车。
  邬若玫坐在车内,看着武依玲神采飞扬的脸孔,心里思绪纷乱,心窝却是暖暖的。
  她知道自己并没有拒绝得很认真,因为在她的心里,多少还存有一份希望——希望自己能够再成为一个家庭的一份子。
  武圣扬那一睡,睡了足足两天,还没踏出房间。
  邬若玫则是搬进了武家,一切早已整理就绪。
  她不但省下了每个月八千块的房租费,还博得了武家三名女性同胞的厚爱。
  她们不但对她嘘寒问暖,而且对她的手艺更是捧场到极点。每当她从厨房里端出一道菜时,她们根本就是把她当成了天神。
  这一家子很有趣。武爸爸早逝,家里的贸易公司由武妈妈一手掌控,奶奶是有名的刺绣名家,武依玲则是一个言情小说作者。祖孙三人感情好得不得了,对她也好得不得了,好到邬若玫差点都把自己当成了武家的一份子。
  这一日下午三点,邬若玫结束了一堂作文家教,左手拿了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回到了武圣扬的家门前。
  事实上,她现在住在武圣扬旁边的房间。武家人希望把她和武圣扬凑成一对的用心,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真是不明白她们在想什么,她们应该比她还清楚,武圣扬根本不是那种能够被人强迫的个性啊。
  邬若玫在门口按下了保全密码后,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不知道武圣扬醒了吗?
  像是在呼应她的疑惑,她才开门,一声豪迈似在草原里的狂野歌声便轰上了她的脑门——
  “天上的大雁从此往南飞,是为了寻找太阳的温暖。要说造反的嘎达梅林,是为了蒙古人民的土地。南方飞来的……”
  (内蒙古民歌)
  她认得那粗犷得像在草原中的奔放声音,是腾格尔的歌声。
  放缓了脚步,发现音乐是从书房里传出来的。
  书房门没关上,而一首歌词简单的嘎达梅林,在交响乐的伴奏下,气势磅礴得像是有千军万马在这个空间里奔腾一般。
  武圣扬正裸着上身,提着毛笔在一片白色墙壁上写字。
  “我回来了。”邬若玫轻唤了一声。
  武圣扬头也没抬,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邬若玫很清楚这样的专注,当她爸爸在写字或刻印章时,也经常都是这样听而未闻的。
  那是一种惊人的专注,一种旁人没法子打扰的境界。
  邬若玫静静站在门口,看看他在写什么。
  他的草书并不好辨认,她费了一番功夫看出他写的其实是琶琵行,可她没看过这么笔墨饱满而豪爽的琶琵行。
  他的字如其人,犷野不羁,且每一处转笔都有一种特别的狂放气韵。
  邬若玫随着他的笔触挥洒,不自觉地屏气凝神了起来。
  武圣扬麦色身躯随着书写而起伏着,呼吸与律动谐和得像一场舞、一首歌,蕴满了无限力量。
  书法与毛笔字的差别,便是在那份味道。字体工整,笔画无神,便流于匠气,勉强只能称之为毛笔字。她认为自己的字体便是如此,而他——
  是个天才。
  一篇写毕,武圣扬后退一步,缓缓地收心搁下笔。
  “武圣扬——”
  吓!武圣扬吓到整个人高高跳了起来。
  “搞什么?你干么站在我身后吓人啊!”武圣扬蓦回头大吼一声。
  “我叫了你一声,你没听见,所以,我就在这边看你练字了。”邬若玫也被他的雷鸣吓得后退了一步。
  “写得不错吧!”武圣扬看着自己的作品,忍不住得意了起来。
  “写得很好。”邬若玫诚心地称赞道:“你习惯在墙壁上练字?”
  “只有在心情很差的时候,我才会在墙上练字,将一整面白墙写满字,感觉很痛快!你爸走的那阵子,我几乎每天都在油漆墙壁,这样我才可以继续写下一篇。”他老实地说道。
  “你现在心情不好?”
  “非也、非也。我这回练字,是因为我要在一场舞剧客串演出。到时候,舞台上会有一面白墙让我写字,而舞者就在我前方舞动着。”
  “感觉似乎很精采。”邬若玫感兴趣地点点头。
  “对啊,我和那个导演是死党。我提出这个想法时,他猛亲我,弄得我一脸口水。”武圣扬得意地咧嘴一笑,接着动作突然停格。“我饿了。”
  邬若玫眨眨眼,一时之间还没回过神来。
  “我出门前,在电锅里放了一锅香菇鸡汤。”她转身便往厨房走。
  “我知道,那锅汤全在这里了。”武圣扬重重拍了两下肚皮,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边说边咽了口口水。“超美味。”
  邬若玫回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把一整锅都吃完了?”那可是六个人的分量啊。
  “当然全吃完了,那么好吃的东西怎么可以浪费?”武圣扬的灿烂笑脸凑到她面前,笑咧出一口白牙。
  看他笑得那么开心,邬若玫的心无预警被紧掐了下。
  他经常笑,总笑得像个孩子,好像没有烦恼一样地自由自在。她真羡慕他这样海阔天空的心境哪。
  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武圣扬自然也就不客气地打量起她的绢雅小脸蛋了。
  他至少看过她这张脸蛋一百次以上了吧!可她总让人看不腻,就像洁白的茉莉,拥有若有似无的淡香,很舒服却又不会造成呼吸上的困扰。
  他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地倾身向前。
  邬若玫屏住气息,一动也不敢动,惊吓地看着他瞳孔里那个呆若木鸡的自己。
  武圣扬一见到她满脸的惊慌失措,他不禁仰头哈哈大笑出声,长臂一揽,便把她搂入怀里。
  “你怎么会这么可爱啊!”他还在笑,也仍然牢牢搂着她,因为觉得她软凉的身子抱起来很是舒服。
  可爱?邬若玫皱起眉,怀疑他用错形容词了,她从来就和“可爱”这两个字沾不上任何关系的。
  “又皱眉了!”武圣扬大掌握住她的下颚,食指戳向她的眉宇间。“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烦恼?”
  “我没在烦恼什么。”她轻轻摇头。
  “骗子。”武圣扬低头,不自觉地以双唇轻拂过她的眉宇问。
  邬若玫倒抽了口气。
  吓!武圣扬那一口气倒抽得更大声。
  她吻起来的感觉怎么会这么舒服?
  武圣扬不置信地再度将双唇停留回她的额间,却差一点为她那丝绸般的触感而惊呼出声来。
  “你干什么?”邬若玫羞红了脸,双手挡住他的肩膀,想把他推开。
  可他没穿上衣,皮肤像温热的铁,烫了她的手掌。
  她连忙抽回手掌,改而以手肘去推撞他。
  武圣扬人高马大,依旧不动如山矗立在她面前,双唇也仍然还停留在她的额间。
  “放开我。”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镇定。
  “可是我不想放啊——”武圣扬捧起她的脸,温唇很嚣张地在她的额头上轻啄了好几下,贪恋着她皮肤的美好触感。
  邬若玫的鼻尖尽是他灼热的气息,急得快掉泪。
  “你不可以乱亲人!”她急红了脸,也顾不得他没穿衣服了,站稳脚跟,使尽全力,往前一推——
  “小玫同学,你如果推得动我,那我这几十年的太极岂不是白练了?”武圣扬脸不红气不喘地捧起她的小脸。“而且,我是你老公耶,亲一下额头有什么奇怪的?”
  “你疯了!”邬若玫二十年来的优雅气质在瞬间飞奔而去,她卯足全劲,一拳捶向他的胃。
  武圣扬冷不防惨遭一拳,整个人往后一顿,倒落在地上。他蜷曲着身子,身子抽搐,嘴里不住发出痛苦呻吟。
  “武圣扬,你没事吧?”邬若玫冲到他身边,扳正他的脸孔,水眸急得险些落泪。
  她咬着唇,懊恼地用手捂着他方才被她揍的地方。
  她是不是打得太用力了?这样会不会害他内出血?
  武圣扬躺在地上,紧皱着眉,一脸不快地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瞪着她。
  “对不起……”她低头小声地说道。
  “不用对不起,我这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牙根一咬,忍忍就过去了。”武圣扬倏地坐起身,抡起他的拳头关节喀喀作响。
  邬若玫脸色发白,不敢相信他居然想回揍她。
  但是,她动手在先,总是不争的事实。
  “你动手吧。”邬若玫紧闭着眼,身子却没用地先打了个冷颤。
  武圣扬双臂交叉在胸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细白小脸。
  “邬若玫,你脑子有问题吗?刚才明明就是我偷亲人,你刚才的举动不过是正当防备而已啊,干么还等着挨我一拳?”他很严肃地教训着她。
  邬若玫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武圣扬一脸为她抱不平的忿忿神色,她差点被气到昏过去。
  “你这样子以后怎么跟人家在社会上混啊?准被吃得死死的。”武圣扬严肃的话说到最后,他还一脸不能置信地拍拍她的头。“下次要改进,知道吗?”
  “你也知道自己乱亲人不对,还敢这么大声。”邬若玫扬高音调,白皙小脸染了一层激动的粉红。
  “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负责——嫁给我吧!”武圣扬单膝落地,一手捂着胸口,仰头看着她。
  邬若玫紧抿着唇,明知道这人就是爱贫嘴,可她实在是咽不下心中那口被人戏弄的闷气。
  她一脚踢向他的膝盖!
  “原来气质美女也会动手动脚啊,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武圣扬不痛不痒地说道,仍然嘻皮笑脸地跪在地上。“不过,这并不影响你在我心中的美女地位!”
  “不要再开玩笑了,我有正事要和你谈。”邬若玫后退一步,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离婚这事若是不快点确定,她就不知道要如何定位自己在武家的角色。
  “说吧——”武圣扬无奈地站起身。
  “我们当初的婚姻本来就是权宜之计。现在我爸离开了,你也回国了,我们应该快点办妥离婚吧。”她简洁地说道。
  “可是我不要离婚啊。”武圣扬奇怪地看着她。
  “你不要离婚?”邬若玫捂着突然抽痛的双鬓,很想直接昏倒。
  “对啊,我难道没告诉过你吗?”武圣扬霍然站起身,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邬若玫闭上眼,用力深吸了好几口气。她真的很怀疑自己当初是如何和他一起生活三个月的?那时候他有这么难搞定?有这么难以猜测吗?
  “你没有告诉我,你不想离婚。”邬若玫努力用最平静的态度说道。
  “对喔,我们那天好像还没谈到这点。”他一耸肩,打了个哈欠,好像这个话题早已结束了一样。“不过,那无所谓,我现在告诉你了。冰雪聪明如你,应该猜得到我如果想离婚的话,早早就带着律师登门拜访了。”
  “你可能会因为觉得离婚麻烦,而懒得来找我。”她睁大眼,毫不客气地戳破他的好听话。
  “小玫同学,你不错嘛,真的越来越了解我了。”武圣扬乐得哈哈大笑,跳起身来拍拍她的肩,对于他年轻的娃娃新娘越看越顺眼。
  “我不想了解你,我只想离婚。”邬若玫坚持地说道。
  “为什么只想离婚?”他满脸纯真地望着她。
  邬若玫握紧拳头,拼命提醒自己“忍”字的重要。可“忍”字上头的那把刀,真的很重,重到她想一刀挥向他。现在到底是他三十二岁,还是她三十二岁啊,他能不能成熟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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