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乱坠戏中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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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乱坠戏中戏-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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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曼掀掀眉毛,嘴边浮起一抹戏谑的笑。
  “昨天我可是一刻也没停过呢。”她倾身用崔文姬那带点诱惑,又带点邪恶的声调  ,低声道:“一大清早,背着我那个残废的丈大,在车库里勾引我那不学无术的继子,  然后去为一栋新大楼剪彩,又去监督服装秀的彩排。”
  她煽煽她那双不必戴假睫毛,就又浓又密又鬈的黑睫,继续以装出来的诱人微哑嗓  音低语,“接着,还有个高龄一甲子的大财主,等着我去让他生龙活虎一番,以证明他  依然精力旺盛,可以为所”欲“为。”
  碧芸咯咯笑。“小曼,你可真是完全融入这个角色了。”
  “才不像。她和崔文姬比,差多了。”
  安曼和碧芸同时吓了一跳,转向她们隔壁桌的两名中年妇人。她们见安曼看着她们  ,盯着她的目光马上移开,旁若无人地继续发表她们的评论。
  “崔文姬是我所看过,最狐媚、最会玩心眼和耍手段的女人。”
  “咳,那是演戏呀,戏里的角色嘛。我还真希望每个女人都有她那种不屈不挠的精  神和勇气。”
  “什么勇气呀?那叫为达目的,不计一切、不择手段。她根本是拿男人当工具和利  器,像黑寡妇蜘蛛,专门摧毁和并吞男人。”
  “她那也是为环境所迫,怎能怪她?她吃尽了男人的苦头,上了他们多少当呀!男  人都把她当玩物,只想玩她的身体。”
  “别忘了,她结了三次婚,杀了她第一任丈夫时,手段多么残无人道。现在她不但  利用她第四任丈夫的财势,而且对那个可怜的残废男人的儿子猛抛媚眼。她还把她的嫂  嫂给逼疯了……”
  安曼深吸一口气,再次倾身向前,声音压得低低的,同编剧抱怨:“听见没有?我  做了这么多的苦差事,你居然说什么”你看起来有点累“!”
  她们的笑声引得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邻桌的两个女人不高兴她们的重要谈话被打  断了,还凶巴巴的瞪过来一眼。
  编剧和女主角越发笑不可遏,却都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低着头,小声的咯咯笑。
  “说真的,这出戏这么成功,小曼,应该好好谢谢你的卖力演出。”
  “你找我来是谈加薪吗?”
  安曼只是开玩笑。制作单位的预算紧得制作人天天叫苦,大家都知道。
  “要是收挸率满点的情形再持续一、两个星期的话,听说大老板准备给每位演员发  个大红包。”
  “有这等好事?”
  收视率再好,犒赏全体员工一个大蛋糕,就算老板很大的心意了,至多加开几瓶香  槟,安曼在这一行的时间不算短,岂有不知“红包”必有其他缘故!
  果然,碧芸接下去便说:“打铁趁热嘛,我们要加个大概十集的戏。喂,你可不是  听我说的啊。其他人都还不知道。”
  什么大红包呀,原来是戏要延长。
  “小曼,那边有个男人盯着你阤。”
  “盯着我的人可多了。”安曼是戏谑也是无奈的口吻。“还好认得出我的没几个,  不然我就要变成过街老鼠了。”
  “这一个不一样。这男人盯着看的如果是我,我就对他回眸一笑。”
  这可就奇了,认识碧芸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大女人主义,女权拥护者。她尤其最看不  惯在公共场所眉来眼去就勾搭上,或互和搭讪,男人、女人都不例外。
  安曼转头看何方神圣打动了碧芸的钢铁芳心。
  “别看,他走过来了。”
  碧芸的警告迟了些,那个“不一样”根本已来到了安曼座椅旁边。
  “不一样”果然不一样。英俊潇洒不稀奇,在演艺圈帅男酷哥见得多了。结实挺拔  嘛,健身房练一练,任谁都可以练出一副运动员体格。
  这个“不一样”,双眼炯亮,充满智慧。智慧是任何名牌皆无法包装的。
  只是他表情十分严肃,看起来不像是仰慕者。
  “安曼小姐,对不起,打扰你们。我姓展。”他掏出皮夹,拿出一张名片递上。
  “我就知道。”碧芸失望地小声咕哝。
  律师。安曼颇意外,反倒不十分意外他一来就直呼她的名字。
  他周到、礼貌地也给碧芸一张名片。碧芸一看他的职业头衔,马上精明地丢给安曼  一个“我来发言”的眼色。
  “展律师,”碧芸和气地微笑,“你认识我们安小姐?”
  令力的眼睛只看着安曼。
  “不认识,不过今天很荣幸见到安曼小姐本人。”
  “你想要她的签名吗?”碧芸问。
  令方目光仍然不曾移动。
  安曼本人清纯可人,一点不像命运凄惨的女人。她张大的黑眸甚至显得十分无邪,  不施胭脂的美动人心弦。
  “抱歉,我不是你的影迷。我可以坐下吗?”
  不等安曼或碧芸回答,他已拉开椅子,请他自己入座。
  “我不记得我做过违法的事。”
  安曼很习惯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却被展令方盯得很不自在。
  “展先生有何贵干?”碧芸再次试着转移他眼光专注的目标。“我们正在谈很重要  的事。”
  她的努力没成功,令方还是只对着安曼。
  “安曼小姐,我要找你谈的事也很重要。”他环视四周,“这儿人大多,可否换个  地方,私下谈?”
  “不行,”碧芸抢在安曼前面说:“我们都有你的名片了,假如安曼需要律师,我  们会和你联络。”
  令方叹一口气。“我不是推销员。”
  “你是的话,印名片时大概也遗漏了。”
  安曼现在留意到“不一样”似乎有点紧绷。该不会是紧张吧?
  “难道我的车停在不该停的地方了?”
  “不一样”有一口皓白的牙齿。
  “我不知道。有的话,也该是警察的事。我是刑事律师,不管交通问题。”
  挺有幽默感的。
  “刑事律师管哪些事?”
  “杀人作奸等等。”
  “哦,我可以保证,展律师,我没有杀人,更不曾作奸犯科。”安曼说。
  “我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碧芸补充。“她在戏里做的坏事全是照我写的剧本演  的。”
  她仍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安曼小姐,我认为我和你私下单独谈比较好。”
  现在安曼看出来了。他是焦急,不是紧张。
  她考虑着。“不一样”长和迷人,风度翩翩,又身为律师,应该不是什么色情狂之  类。
  “那……”
  “要去人少的地方,”碧芸打断她,“我们一起去。”
  他还是看着安曼,并把上半身倾近她,压低声音说道:“安曼小姐,此事关系你的  隐私,有第三者在,恐怕不太好。”
  安曼很想说她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注视他半晌,她对碧芸说:“我去去就来。  ”
  “可是……”
  她已和展令方站起来一起走开。
  “等一下,安曼!”
  碧芸这一叫,茶艺馆内顿时一阵沉寂,所有人的头都不约而同地转往同一方向,盯  住安曼,接着响起一片嗡嗡私语,惊讶和惊喜声夹杂。
  “是她!上帝!真的是她!”邻桌两个女人之一大声喊道。
  “哦,这下可好。”安曼嘀咕,加快脚步。
  此时令方也意会到四周即将掀起的骚动,他攫住安曼的胳臂,急急和她赶往出口。
  “去哪?”她问。
  “先上我的车再说。”
  后面,茶艺馆内已有人追了出来,那两个中年妇人首当其冲。安曼回头看了一眼,  暗叫不妙,只有让令方拉着她穿过马路,到对面他停车的地方。
  但是耶两个女人紧追不舍,不顾一切的抢越过马路而来。
  “安曼小姐,安曼小姐,请你给我签个名!”一个女人挥着一条手帕大叫。
  险些撞上她的一辆车吱地紧急煞住,驾驶的头伸出车窗,破口大骂。
  安曼怕她们为了追她出车祸,当令方打开车门要她上车,她却停住,转身等候她们  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
  “安曼小姐,你在这给我签个名好不好?”
  “还有我,我也要。”
  安曼微笑接过手帕。“我没有笔呢。”
  两个女人手忙脚乱在各自皮包里翻找,都找不到一枝笔。
  “用我的好了。”令方抽出他西装内袋的笔。
  手帕太柔软,安曼没法在上面签字。
  “唉,我的背也借你吧。”他背转向她。
  “谢谢。”
  安曼分别在手帕和另一个女人递来的小本子扉页签上名。
  “好了。”她把它们还给她们。
  “天哪,这条手帕我永远不冼了,我明天就把它裱上框。”
  “这给我女儿,她会高兴死了。”
  “谢谢你们,再见。”安曼说。
  “等一下!”她们大叫,拦住她。
  “你演得实在大好了,安曼,我要你知道,全国女性都支持你。”
  “谢谢……”
  另一位女性同胞显然持不同意见。“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她不屑地瞥视令方  。
  “这个是你新近勾搭上的男人吧?瞧他这派头,又是个有钱的空心老倌。”
  “我并不老。”令方说。
  “你结婚没有?”那女人笑问。
  “呃,还没有。”
  “哦,那便另当别论。”女人朝向安曼。“他既然单身,长得又一表人才,你就该  安分守己,好好的跟人家在一起,做个良家妇女。”
  安曼暗自好笑。这位好心的女影迷忘了,戏中的崔文姬目前还是有夫之妇呢。
  “等一下,我是……”令方才开始自辩,便被义正辞严的打断。
  “你们这些男人,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俊色,又有几个臭钱,就有恃无恐地玩弄人  家。
  和人交往,就要真心善待人,知道吗?“
  “我……”
  令方犹要分辨,安曼拉拉他的衣袖。
  “是,我们知道了。多谢你的关心。”
  另一个女人拽住安曼。“你会不会找你的女儿?她若来找你,你会不会不认她?毕  竟她的出生会勾起你的痛苦往事,对不对?还是你根本忘了你生过一个女儿?”
  “请让让,请让让!”
  这时来解围的是迟迟赶到的碧芸。她推开猝不及防的两个女人。
  “还不快把她带走!”她向令方城。
  茶艺馆外这时挤了一群人,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望向马路对面,只怕下一刻就都要冲  过来了。
  碧芸竭尽全力挡住那两位意犹未尽的女人,让令方驾车带着安曼离去。
  “我就告诉你她是崔文姬嘛,你偏不信!”一个女人不甘心地向她同伴抱怨。
  后视镜里,令方看到一些望着他的车尾、顿足兴叹的人,不禁摇摇头。
  “还真有这种人。”他咕哝。
  安曼奇怪地看他。“什么人?”
  “我以为把演员啊,歌星啊,当偶像盲目崇拜、疯狂着迷的,只有那些少不更事的  年轻人做得出来,想不到成年人也如此。愚不可及。”
  她挑挑眉。
  “呃,没有轻慢你的意思。”
  她微笑。“刚才谢谢你。”
  “谢什么?她们把我当你的情人,而我没法辩白?”
  “谢你的笔和你的背。”
  “啊,我的笔!”
  “在这。”
  他接过去,放回口袋。
  “不是我小气一枝笔,这枝笔是家父送的,具纪念价值。”
  “本来就是你的,何必解释?”
  真的。他也不明白何以在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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