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弃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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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弃天使-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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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啦、说啦,把不快乐的事情说出来。”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叫作撒娇,这动作她对妈妈做习惯了。
  靳衣却注意到了。常有女人对他撒娇,但没有人用过这么干净的撒娇方式,她们的目的通常是想自他身上获得财物或者承诺爱情,而她的撒娇想得到什么?他的不快乐原因?
  推开她的手,他不习惯做没有目的的人际交谊,他和任何人在一起、做任何事情都有目的,他算计自己的每分行动,并预估行动之后引发的效应,她的简单让他无法适应。
  她没注意到他的推却,还白目地走上前,又抓起他的袖子摇晃。
  “说一下下啦,你一定是太闷了,没有老板娘来陪你,心情不好对不对?”
  今天没有老板娘来访,他肯定气闷,听说男人的虫虫储存太多,会影响情绪,果然不错。
  他又瞪她。这一眼的意思是——他昨天才恐吓她,不准在他面前喊那些女人老板娘,她偏又犯。
  而亮君解读这一眼的意思是——她猜对了,老板心情不爽,因为“虫虫”在他身上蠕动,痒得让人难耐。
  于是,她自作主张开口。
  “给我电话。”
  “什么电话。”
  “老板娘的电话呀,你放不下自尊,没关系,我帮你找人,我保证你陪过老板娘,心情会不错。”
  “你连我的心理生理需求都要照顾,会不会太辛苦?”
  “这是好员工应该做的事。何况你一定很希望我替你解决窘迫,才会出来找我吧!”亮君估计,若非事关紧急,他哪里舍得离开他的宝贝计算机。
  他要她解决什么窘迫了?
  “不需要。”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要我帮忙,干嘛特别跑出来找我?”她闷声说话。
  是啊,干嘛特别跑出来找她?纯粹为了知道她喃喃自语地在说些什么废话?
  无聊!
  “说嘛,为什么找我?”亮君抓住他不放。
  “我肚子饿了。”
  随便塞出借口,甩掉她的手,捧起身为老板高高在上的尊严,他进屋。
  肚子饿?亮君看手表,下午三点钟,肚子饿?会不会饿得太早一点?算了,老板就是老板,认命,抱起花,亮君离开大树下。
  老板吃错药,亮君肯定。
  他十点陪她吃早餐、十二点午餐、三点晚餐,然后一个人躲进工作室,不准她进去,直到半夜十二点,你说,是不是有鬼?
  她不敢确定这个鬼和老板娘有没有关系,但……人家说,恋爱中女人情绪反复,依照这个理论推论下来,恋爱中男人情绪反复也算正常吧?
  靠在工作室门边,耳朵贴在门扇上面,亮君仔细聆听,里面悄然无声。
  手上的花生汤圆半凉,她站在这里超过三十分。
  敲门,等半天,她的甜点有不被重视的悲伤。
  门开,靳衣矗立在眼前。
  不夸张,的确是“矗立”,他像大号的汉摩拉比法典,每次用这种气势往她面前一站,她就知道又要颁布新法令。
  “我说过,不准来打扰我。”
  事实上,她已经“打扰”了他一整天。
  早上自她身边起床开始,他整个人就乱掉,他没直接进工作室,却跑到厨房替她弄早餐、当保母叫她起床、听她说无聊的“飞梦”。
  好吧,人总算进工作室,眼光却老扫向监视屏幕,看她做菜、看她喃喃自语,看她一个人说话唱歌,弄得自己很开心。
  无聊的是,他居然加入她,跑进花园,被她一个问题问得落荒而逃。
  最可恶的是,吃下她三点钟准备的晚餐后,他居然打电话到垦丁订房间、订机票,原因是——他想替她圆起想飞的梦。
  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为矫正自己的疯病,他几次拿起话筒想取消订房,却总在手指接触到电话键盘时作罢。
  这一切一切,全是那个叫尹亮君的笨女人害的。她是祸水,但……她居然捧着他最爱的花生汤圆,站在他面前。
  她应该怕他的,一方面,付钱的叫大爷,另一方面,凭他的气势想压人,简直轻而易举。
  可是在相处的日子中间,她一天不怕他一点点,东一点、西一点,加在一起变成蛮大一点,于是,她大起胆子,悄声问靳衣:“打扰你会怎样?割鼻子?腰斩还是弃市?”
  哦哦,踩到老虎尾巴,他脸色倏地发青,打人的欲望炽烈,拳头在腿边松松紧紧。
  她不晓得自己困扰他一整天吗?他花数小时想把心思兜拢,兜到金钱游戏上头,好逼自己多赚钱,却教她的出现彻底破坏,她居然还胆敢用这种无赖口吻,问他——会割鼻子、腰斩还是弃市?
  说!换了你,火不火?
  “我会把你装到麻布袋里,先用乱棒打死,填进石头五十公斤,再扔进基隆河。”
  看来,她非常不受欢迎。
  收下痞子口吻,她笑笑说:“别生气啦,我知道失恋很不舒服,可是发脾气也无济于事呀!来,先喝点甜食稳定情绪,然后把事情说出来,我来同你分享,虽然我的社会经历不足,但我毕竟是女生,多少能提供你一些帮助。”
  他失恋?有病啊,他只会让女人失恋好不好,真不晓得她满脑袋在想什么。
  “我没有失恋。”
  她手中的花生汤圆暂缓他打人冲动,再次,他感觉甜蜜。
  这是母亲经常替他准备的甜食,尤其在冬至时,母亲总哄着他说:“吃汤圆长一岁,我的阿靳快要长成青春少年家。”可惜,她无缘陪他走过青涩,在被迫成长的日子里,他有无数话想对母亲说。
  “好吧,你说没失恋就没失恋,男人,打死要面子的动物。”她嘟嚷。
  什么话?!没礼貌。
  靳衣瞪她一眼,接过汤圆,站着吃,不到五分钟全吃光,汉摩拉比法典长得比凡人高是有道理的。
  “还有吗?”
  “还有,你要吗?我下去拿。”
  他没回话,进房,先结束手边工作,然后领身走在她前面进厨房。
  两人进厨房,他拿起锅子,直接舀汤圆入口。
  “喂,那里面有我的份,你不要一个人吃光光啦!”
  没理人,花生汤圆一个接一个,十粒装的汤圆全填进他的肚子。
  为应和他的自私霸道,亮君的肚子咕噜咕噜响过一阵又一阵。
  等她抢过锅子时,里面只剩两口残汤。
  “你很差劲,吃东西不会留一些给人哦!我和你一样三点吃晚餐,一样会饿好不好!”她踮起脚尖,向他抗议。
  他的回答更叫人气闷了。“下次煮汤圆要记得放红豆。”
  什么跟什么啊?她说东他转西,算了算了,失恋男人值得同情,她把碗连同锅子放进水槽中清洗,叨叨念不停。
  “我饿扁了,明天没力气起床做早餐,倒霉的还不是你,有什么好乐的。”
  亮君将他偶一为之的做早餐举动当成常态,好像她起不来,他就得负责两人的早餐。
  “肚子饿,作梦时才飞得起来。”一声揶揄,他取笑她。
  手扠腰,亮君牌茶壶新上市。“我每次都飞得很顺利。”
  她在他面前挺胸,却挺不出几分气势。
  “吃过汤圆,今晚你会坠机,我是为你好。”难得幽默,他呵呵笑起来。
  他等着亮君抗议,可是……她非但没有,还用中大奖的讶然表情望着他。
  “你中风了?”爱说话女人不说话,原因只有一个——中风导致颜面神经麻痹。
  “老板,你笑了耶,是真心笑,不是冷笑哦,你笑起来好帅,一点都不像坏人……”话开了头,她滔滔不绝。
  “闭嘴。”她乱讲话,从十三岁起,微笑机能就自他身体中消失。
  撇开头,他想离开厨房,但亮君不接受冷落,硬在他屁股边当跟屁虫。
  “你应该多笑的,一天三大笑会延年益寿,男人不用担心长鱼尾纹,那是智慧的象征……”
  “闭嘴!”他回身喊,带屎的表情全盘否认他曾经笑过。
  亮君说得正兴起,哪听得进他的恐吓?
  “我保证你常笑,人际关系会好到不行,到时,别说昨天的粉红老板娘会回心转意,就是前天的臭脸老板娘、大前天的阔气老板娘,都会巴着你不放……”
  “我叫你闭嘴!”
  这回他加上动作,双手高举,抱起她的腰,将她拎到半空中。
  亮君果然闭嘴,她的手扶在他肩上,两人之间有半分钟静默。
  靳衣以为自己成功吓阻她,但她接下来的话,害他差点爆血管。
  她说:“如果,你还有多余的一点点力气的话,可不可以抱我转圈圈?”
  厚!呕吧,更呕的是——他照做了。
  拎着她的腰高举,他原地转圈圈,一圈一圈,越转越快,她的银铃笑声一串串,打进他的心田,拉起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大大的、发自真心的笑容荡开。
  他们的笑是小提琴协奏曲,一高一低,却和谐得让人醉心。
  “飞啊、飞啊……我飞好高……”
  他保持平衡,一圈转过一圈,不在意头晕、不管自己动作是否稚气,眼前,他只在意她的笑颜。
  许久、许久……
  他终于放下她,亮君贴在他胸前喘息,笑声未止,断断续续说:“小时候……爸爸转我……像你这样……”
  他的下巴靠在她头顶,当她的飞机,他当得惬意。
  “下星期五,跟我到南部。”
  “做什么?”
  “出差。”他随口丢了个借口。
  “出差?”
  玩股票也要出差?可见她对这行业了解不够透彻,不过,她会努力的,因为、因为……因为她有一个超好的老板呀!
  第四章
  清晨,靳衣在她身边醒来,伸展双臂,又是一夜好梦,他发出满足的喟叹声,整整一星期,失眠不再上门。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
  十三岁搬到日本那年吧!原先是不适应新环境,后来是步步为营,躺在床上担心幸子不知又要搞出什么陷害事件,心中越是有事就越难成眠。再更后来,他发下报复心愿,漫漫长夜里,总在暗自盘算,如何夺取工藤家的一切,如何掩饰自己的光芒,如何让叔叔一家对他卸下心防。
  严重失眠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即便他让女人消耗掉大半体力,仍然睁眼到天明。他有严重的黑眼圈,幸子嘲讽他纵欲过度,他不反驳,只是淡淡微笑。
  但,这星期,他睡得相当不错,一点上床、六点下床,中间没有间隔性的醒醒睡睡,亮君身上的痱子粉香,为他裹起场场美梦。
  侧眼看亮君,她睡得很熟,不管他上上下下,把她翻来覆去,拿她当虱目鱼干煎,她还是睡得不省人事。每天,都要他拿她当泡沫红茶,摇过几十下,才能把她摇醒。
  刚开始他还会小心翼翼,深怕把她闹醒,后来了解她的嗜睡症,他索性大方起来。
  是他要求她把门锁起来的,可是,当天晚上他就后悔了,躺在床上久久不能成眠,没办法,起床拿出备用钥匙,潜入她房间,清晨,回房,不落痕迹。
  突然,亮君坐起身,眼睛玻Р',两条腿在地毯上轻采,踩踩踩,踩到她的室内拖鞋,套上,进浴室。
  门没锁,从半掩的门缝里可以看到她的动作,没错,她正在尿尿。
  靳衣绅士地别开头,心底暗笑,上厕所不关门,他很想看看她发现自己时的尴尬,却没想过自己才是偷渡客,不会唱国歌也不会唱“当ㄛ”。
  尿尿完,有冲水声、洗手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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