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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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二爷-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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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是,甚至还长了满脸麻子,依你坚守女子从一而终、生死不易的想法,你还是非嫁我不可的,不是吗?”
  于从月低头轻笑,既不点头也没有否认。
  “以你这样才貌俱佳的女子,实在不该守那种庸俗愚蠢的礼教。”他实在无法想像于从月嫁给一个斜眼、歪嘴、朝天鼻又满脸麻子的丈夫,若真如此,一朵鲜花会在牛粪上枯萎而死。
  衍格的叹息听在于从月耳里无比感动,这表示他对她的怜惜已经发自内心,出自真心了。
  可惜她的心上遮著一片阴影。倘若,衍格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该有多好?他的真心若能只给她一人该有多好?
  “你知道娴馨有喜的事了吗?”她幽幽地问。
  “知道,早上额娘已经对我说了。”他深深凝视著她,不知怎地,竟对她感到歉疚,反倒对娴馨有喜的事没有多大的感觉。
  “你还没去看看她吗?”她不自在地从他怀里退开来。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谈到娴馨的存在,她很意外衍格为什么没有表现出就要当父亲的喜悦反应。
  “额娘说太太交代了,要我暂时别去她那里。”其实老福晋的吩咐只是借口罢了,他今天一回府谁都不想见,只想见于从月。
  “有喜的人比较会胡思乱想,这时候她最需要你的关心。”她浅浅苦笑。没想到为了不背上妒妇的骂名,她也开始扮演起母亲扮演的元配角色了。
  “过两天我会去看她的。”他爱怜地轻抚她的脸颊,她的一颦一笑已深深牵动著他的心绪。
  他解释不出为何今早离开她时会百般眷恋不舍?为何在皇上问话时,他还能分心想著她?为何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迫不及待想赶回来看她?
  “你还是今天去吧。”她说著违心的话,她其实希望他永远这样炽热地凝视著她,永远不要离开她身边。
  “我冷落你太久,现在应该关心的人是你。”他终于深深覆上她的红唇,缠缠绵绵地吮吻,做了今天最渴望想做的事。
  “紫鹦姐姐,要不要把门关上?”
  “嘘——小声点儿。”
  门扉紧闭,红儿和紫鹦的窃笑声悄悄地远去。
  娴馨格格流产了!
  当侍候娴馨的小丫头奔到老福晋房里禀告时,消息立刻传遍整个王府。
  于从月带著紫鹦匆匆赶过去。
  走进娴馨屋内,一抬头,就看见老福晋和显亲王福晋凝肃地坐在一旁,而衍格坐在床榻上抱著泪流满面、嚷著腹疼的娴馨,床侧还站著一个圆润富态的中年妇人。
  娴馨一看见于从月和紫鹦走进来,立即哭著大喊。
  “太太、额娘、二爷,我昨天就是吃了她们送来的燕窝才小产了的,这样含冤负屈的事,求太太、额娘、二爷为我作主!”
  于从月脸色骤变,惊愕地看着激烈指控她的娴馨。
  “你含血喷人!”紫鹦急败坏地嚷,“我家小姐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家小姐不可能,那么那燕窝是你送来的,难不成是你坑害我!”娴馨转而指控她。
  “我没有!”紫鹦霍然否认,恐慌地望向于从月。
  老福晋和显亲王福晋怔愕地盯著她们主仆两人。
  于从月眼神淡然平静,但双掌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里。
  “娴馨,没有证据不可以胡乱指控!”衍格神情冷峻恼怒,重声喝斥她,摆明了根本不信她的话。
  看衍格偏袒于从月的态度,娴馨心一凉,更加怒恨。
  “舅奶奶,你倒是快帮我说话呀!”她又哭又恼地唤著床侧那名富态的中年女人。
  娴馨的舅奶奶眼神闪闪烁烁。
  “老太太、福晋、二爷,昨天那个丫头送来了一盒子燕窝,”说著,朝紫鹦脸上指去。“说是二少奶奶送给娴馨补气养身的,可是那丫头一进屋就没几句好话,恶狠狠地扔了燕窝就走,还把二少奶奶屋里死了石榴一事全怪罪到娴馨身上。她的心思我们怎会不明白?无非就是见娴馨有喜,想给她主子出出气罢了,我们娴馨当然不会跟个小丫头计较,所以没当一回事。后来当晚我就拿燕窝熬了一碗给娴馨喝,谁知到了半夜她直喊肚子疼,接著身下就出血不止,把个几乎成形的胎给生生打下来了!”
  “真有这事?”显亲王福晋震惊地质问紫鹦。
  “不是这样的!小姐,我是被冤枉的!”紫鹦脸色惨白,眼神求救地看著于从月。
  于从月努力压下内心的慌乱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紫鹦,我让你送燕窝过来,不是要你别乱说话的吗?你怎么不听?”于从月怒视着她。
  “小姐,说了石榴的事是我不对,可娴馨格格也没给我多好的脸色呀!”紫鹦委屈地为自己辩解。
  “石榴的事是怎么回事?”老福晋不解地问道,要求一个解释。
  “太太,那丫头说二少奶奶屋里的石榴是我弄死的,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见二少奶奶病著,好心好意送去养身大补丸,没想到她们竟然诬赖我,说我把石榴弄死了!太太评评理,我都已经受孕有喜了,犯得著再去弄死二少奶奶的石榴吗?”娴馨狂声呐喊,哭求公道。
  衍格根本不知道石榴已死的事,更不知道于从月和娴馨两个人互送东西,这场乱局他听得一头雾水,但看于从月脸色平和、神情冷静,他相信她应该可以应付得游刃有余,而且娴馨声声句句听在他耳里都十分不舒服,因此他站起身来离开床榻,干脆坐到一旁,让自己抽离出来,决定不介入。
  娴馨那一大套做派,让于从月十分恼火,她简直就像看著三姨太太怒骂母亲的那张嘴脸,加上娴馨说出了“诬赖”两个字,更加让她心寒又怒不可遏。
  当震惊和愤怒在她心中愈高涨,慌乱和畏缩就愈被彻底压抑,她慢慢稳住心情,思绪冷静下来以后,脑中就理智且清明多了。
  “紫鹦,你把昨天送燕窝过来所发生的事,还有你和娴馨格格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于从月神色自若地盯著娴馨看,明亮的黑眸已然剑拔弩张。
  “是。”紫鹦看于从月的眼神,就知道她向娴馨宣战了。以前在于府,只要她与姨太太们对上,就是这种眼神和表情,而且一定战无不胜。
  “昨天下午,我送燕窝来,当时娴馨格格和她的舅奶奶都在。”她瞟一眼娴馨阴冷的表情,细细道来。“娴馨格格见我送燕窝来,没好气地说‘怎么不是少奶奶亲自送来,是不是瞧不起我?’——”
  “胡说!”娴馨怒斥。“我岂会说出这种话来?舅奶奶你要替我作证!”
  “娴馨格格,你可以听完紫鹦的说法再驳斥。我敢当著这么多人的面要她实话实说,自然有我的打算。”
  于从月淡漠地说,虽然语气温和平静,却让娴馨感到心惊胆寒。
  “紫鹦,你接著说。”老福晋也开口了。
  “是。我说‘少奶奶病还没好,二爷还在照顾少奶奶。”娴馨格格一听脸就拉下来了,说’装病谁不会呀!‘“
  衍格听到这一句,心一动,错愕地抬眸盯著娴馨。
  “我说‘娴馨格格你都有喜了,何必如此小心眼呢?’”紫鹦继续说道。“娴馨格格骂道‘臭丫头!我哪里小心眼了?你敢编派我的不是!’我说‘娴馨格格干了什么好事自己知道,用不著旁人明说。’然后我把燕窝放下就走了。”
  “紫鹦,你从头到尾都没有说到‘石榴’两个字,王府上下没人知道二少奶奶屋里的石榴死了,那娴馨又是怎么知道的?”老福晋出声质疑。
  娴馨吓出一身冷汗,脸色又青又白,半句话都吐不出来。
  “这丫头胡说八道!娴馨根本就没有说过那些话,这我可以作证!”娴馨的舅奶奶大声驳斥。
  “你是娴馨的舅奶奶,胳臂自然向里弯,你不帮她辩驳我还觉得奇怪。”于从月不客气地说。
  衍格忽然轻声笑起来。“没错,亲人的证词一般听听就算了,不足采信。”
  衍格的话让娴馨听了惶恐不已,他是她在这座王府里唯一的依靠,但是从他冷冽的眼眸中,她看得出来连他都不相信她了,她濒临失去一切的悲惨处境。
  “我舅奶奶的话不足采信,那紫鹦的话就能信吗?”她气得浑身发抖。
  “紫鹦的话能不能够相信,太太、额娘、二爷心中自有判断,我没说紫鹦的话就一定能信。”于从月淡淡地说。
  “既然我们的话都不能信,那也就不用再追究了吧!”娴馨的舅奶奶急忙找个台阶给娴馨下,“娴馨才刚刚小产,瞧她的身子虚弱得直打颤呢!真要追究,把娴馨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才应该要追究,毕竟娴馨怀的可是二爷的种,是显亲王府的子孙呐!”说著,不怀好意地斜睨于从月一眼。
  “为何一口咬定娴馨小产就是因为吃了燕窝的缘故?”衍格把玩著手上的翠玉扳指,闲散地冷睇著娴馨和她的舅奶奶。
  “因为……”娴馨的舅奶奶表情愕了一瞬。“因为娴馨正是吃了燕窝之后才小产的,当然二少奶奶最有嫌疑啊!”
  “剩下的燕窝还在吗?”于从月漠然问道。
  “当然在,这可是铁证如山呢!”娴馨的舅奶奶二话不说,立刻把一盒燕窝捧出来,嘴角扬著得意的冷笑。
  衍格把燕窝盒接过来仔细看一眼,发现燕窝上覆了一层淡红色的粉末,凑近嗅闻,一股奇特的香气便扑鼻而来。
  “是麝香。”他微微蹙眉。
  老福晋和显亲王福晋惊呼一声。谁都知道孕妇忌麝香,没想到燕窝中竟会有麝香!
  于从月不动声色地走向衍格,想把燕窝拿过来细瞧,但衍格向她摇了摇头,不肯给她。
  她微一转念,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红著脸低头转过身去。因为她和衍格已有肌肤之亲,而麝香这味药是连闻一闻都对孕妇有害的,所以他才不肯让她靠近。
  如今燕窝里发现有麝香,对于从月十分不利,但是衍格的神情反应丝毫没有怀疑她,这让她感到十分安慰,她也因此更想查出真相。
  “二少奶奶妒恨娴馨,才会对她下此重手!”娴馨的舅奶奶凌厉地指控。
  因为背后有一双信任她的眼睛,所以于从月并没有因为恶毒的指控而不安慌乱,思虑反而更加清晰敏锐。
  她察觉到娴馨和她舅奶奶的眼神始终有些说不上来的怪异,而且看娴馨的气色,并不像小产之后出血不止的样子,甚至刚刚骂紫鹦时还颇有力气,她愈想愈觉得古怪,莫非……
  “既然燕窝里证据确凿,我也就不多费唇舌辩解什么了,不过你们这里有证据,我能不能也要求找出证据来为我自己脱罪?”她想查清楚心中的怀疑。
  娴馨和她的舅奶奶对望一眼。
  “从月当然可以找证据为自己脱罪。”老福晋淡淡地说。
  “多谢太太。”于从月笑望老福晋一眼。
  “你想找什么证据?”娴馨惴惴不安地看著于从月。
  于从月直视著她,目光一瞬也不瞬。
  “找已成形胎儿堕下来的证据。”
  娴馨一听,骇然抽息,整个人呆愕得无法反应。
  第八章
  娴馨侧躺著,目光憎恨地瞪著于从月。
  于从月站在桌案前,弯身盯著桌上铺展开来的白棉布,仔细在棉布中间那滩殷红的血里寻找她要的“证据”。
  娴馨的舅奶奶神情焦躁不安,总是会与娴馨交换意味不明的眼光。
  “你说娴馨已受孕两月有余,是吗?”于从月缓缓抬眸,锐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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