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传奇之风云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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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陵传奇之风云乍起-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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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恤士卒当然没错,我问的是不遵军令的错!”李陵勃然作色 “徜若人人借口体恤士卒,各自为政、自行其事,那要将领做什么,要军令做什么?!吃饭?光吃饭能用去这许多时候,我看是饮酒玩乐了吧!你看看你带的兵,一个个喝得红头胀脸、酒气熏天,能上阵杀敌么?来人,把陈步乐给我带下去,打二十军棍,帮他醒醒酒!”他话音刚落,两个亲兵便如狼似虎的扑上来,按住陈步乐的肩头,拖着就走。陈步乐极硬挺,两膀一晃,甩开两人,自行走到一边,褪下裤子,仆地而倒,大笑着说了声:“来吧,打狠一些,老子的屁股硬着哪!”
  棍子落在陈步乐的屁股上、双腿上,发出一声声闷响,不出十棍,鲜血便从他的双股间涔涔流下,陈步乐兀自意气阳阳,哼也不哼一声。众人看着这种场面,无不胆颤心惊、手足发软。二十棍堪堪打完,出头、霍光已从队伍中抢出,上前搀扶着陈步乐归队。陈步乐挣脱了两人的手,咬着牙说道:“放开我,我要自己走回去。他越想看我的惨样,我越不能让他如意。”
  李陵处置完陈步乐,又徐步走到显明障队列前,在管敢身边停住了。只听他问道:“你就叫管敢?咱们上回已经见过面了。你出列!”管敢大踏步走出,转了个身,面向众人,挺胸抬头,一付志得意满的模样。李陵斜着眼看了看他,突然不屑地“哧”了一声,说道:“难为你还这般高兴,莫非真当自己立了功不成?那两个匈奴人是你杀的?”管敢本以为李陵要他出列,定然要在众军士面前大大的夸奖一番,至不济也能提升自己做个伍长,正自陶醉,哪料想李陵竟然说出这等话来,不禁愣住了。李陵又冷冷地说道:“谁叫你擅自打开障门迎敌的,你置整个肩水金关的安危不顾,侥幸立功,犯险求逞,你好大的胆子啊!”
  这一下大出众人的意料。管敢孤身一人杀敌得马,可谓出尽了风头,这件事情差不多全肩水金关都传遍了,就算他擅开障门有过,可仍是功大于过,应得重赏。如今听李陵话中之意,竟似要当众处置于他,人人均感惶恐迷惑,不知这位年轻英俊的军候到底要做什么。管敢浑身颤抖、面皮涨得通红,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三 举烽(9)
出头背地里已不知将李陵骂过了多少遍,此刻见形势急转直下,方才还踌躇满志的管大胡子即将倒霉,心中说不出的快活,不禁对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军候多了些许好感。他刚想出声叫好,就见从显明障的队列里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身材异常魁梧,壮健得像头大牯牛,紫红色的脸上生满了麻子,粗眉大眼,塌鼻阔口,相貌十分狞恶。他哈哈假笑了几声,伸手一把将管敢拽到身后,瓮声瓮气地说道:“军候此言差矣。常言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时机稍纵即逝,就像这回,我们要是等着军候来了再做定夺,那两个匈奴人早赶着牲畜跑了,我们连毛都拿不到一根。打仗么,就是行险,想一点风险没有,不如回家抱孩子。哈哈,我老莽嘴臭,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军候可别见怪!”出头听着,心里一惊:“这人好生无礼啊!瞧他行事说话,倒好像他是军候一般,居然叫李陵回家抱孩子!我们这位大枕头军候该如应付哪!唉,碰上这帮骄兵悍将,也真是难管!”
  李陵眼中寒光一闪,冷冰冰地说道:“依莽候长之见,管敢做得很对是不是?”那姓莽的候长眼皮一翻,说道:“那是自然!管敢孤身一人出隧迎敌,可谓有胆;断定敌人并无埋伏,可谓有识;连杀匈奴两人,可谓有勇;不惧自身安危,不顾上司责难,为我大汉抢得数百匹良马,可谓有义。像这样一个有胆、有识、有勇、有义之人,军候不思重赏,反倒要难为他,我老莽实在看不下眼去。带兵不比小孩过家家,胡闹不得啊,冷了弟兄们的心,今后谁还会为国效力!”这番话简直就是在训诫李陵,甲渠塞的二百多名军士归李陵亲自统领,眼见军候受辱,早有几个人冲将出来,掣刀在手,要将那姓莽的候长拿下。管敢也拔出刀来,右手一挥,显明障的三十名军士团团围过来,将那姓莽的候长护住了。
  双方剑弩拔张,火并一触即发。
  出头手心全是冷汗,扶着陈步乐的那只手不知不觉放下了,在自己的衣襟上一擦。陈步乐笑了笑,转过头来,看着霍光,眼神中似乎别有深意,半晌,方才说道:“你知道这个莽何罗是什么人么?”霍光摇了摇头。
  “他是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的马弁!”
  一听陈步乐提起霍去病,霍光、出头身子都是一颤。在汉军中,霍去病是神一样的人物,十八岁追随舅父卫青出征,先后六次出击匈奴,开河西之地,封狼居胥山,共斩首虏十一万余级,纵横六载,从未一败,不到二十四岁就已官至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位居人臣之极,自古以来,前所未有。想不到这老莽竟是他的部下。霍光半天才缓过神来,只听那陈步乐接着说道:“冠军侯的贴身亲兵,外放出来,最不济也要做个军候。老莽跟了霍侯四年,已经定下做上党郡五原关都尉了,不成想他醉酒后与僚属发生口角,一气之下,竟拔剑杀了人家。也就是霍侯吧,能把这事压下来,非但没砍他的头,反而放到这肩水金关做了候长。眼瞅着就要升任甲渠塞的军候了,也不知怎么搞的,上边又指派了李陵,老莽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无名火,他们两人是干柴遇烈火,我们乐得看个热闹。叫弟兄们谁都别动。”他又重重地哼了一声:“李陵这人锋芒毕露,和他爷爷完全不同。李广将军待人以恩,他却治之以法,老莽这么大的后台,他可未必镇得住,弄不好,从此甲渠塞要乱了……”
  出头却始终关注着那边局势的进展,不知怎么,他渐渐被这个新来的军候吸引住了,只觉这人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无能,何况他要惩治的,又是多次欺负过自己的管敢,心中竟暗暗地希望李陵能够获胜。
  李陵面沉似水,挥手让自己的兵士们退下,一字一板地说道:“要拿莽何罗,我一只手就够了,用不着你们。” 那莽何罗纵声长笑,指着自己的兵士们骂道:“跟了我这么久,连他娘的我有多大能耐都不知道!就这些人拿得住我么?”他随手抓过来一名军士,大骂道:“你他娘的如若处事公道,我莽何罗自会敬重你;要是你擅作威福,想骑在我头上拉屎,嘿嘿,那可是打错了算盘,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买帐。都给我回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他一把推开那军士,叉腰而立,意态甚豪。众人听了他这般露骨的辱骂,不禁将目光一齐望向李陵。
  

三 举烽(10)
兵士们纷纷回归原队,空场上只剩下李陵、莽何罗、管敢三人。
  李陵冲莽何罗抱了抱拳,说道:“莽候长,你是前辈,是真正在战场上洒过血、流过汗的人,就凭这,我李陵今日不杀你。你我之争,全为公事,你既想不明白其中的是非利害,我便解说给你听。”他抿了抿嘴唇,义正辞严地问道:“那两个匈奴人曾向你们障里喊了几句话,他们喊的是什么,你说与大家听听!”
  莽何罗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没听见!”“没听见?显明障的军士们全听见了,你没听见?你没听见就是擅离职守!一样有罪!”莽何罗听着李陵刀子一样的言语,把心一横,高声说道:“那两个匈奴人说:‘你们不是要马么,我们给你,有胆子尽管拿去。’”
  李陵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过身问管敢:“你说实话,那两个匈奴人当真是你杀的?”管敢似乎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威压,他垂下头去,躲闪着李陵的目光,沉思了一阵,终于还是低声说了句:“是。”
  “是!?你居然说是!”这几个字从李陵牙缝中迸出来,杀气腾腾,闻者无不悚然。李陵瞪视着管敢,良久,说道:“你要是自认无能,仍不失男儿本色,贪天之功以为己有,你好不要脸!你瞧瞧这是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掷到管敢的脚下。管敢颤着手,拿起来仔细看了,见是两枚闪闪发亮的箭镞,脸上微微变色。李陵冷笑着说道:“这是我从那两具匈奴人尸体上发现的,这种箭镞只怕你连见都没见过。它叫鸣镝,箭铤上带有一个空孔,是以箭射出后会发出凄厉的响声,匈奴人常以它来指示方向,咱们汉人根本就不用这种箭。你不会跟我说这两只箭是你射的吧?”他微笑着注视着管敢,声音却阴冷得令人胆寒:“那两个匈奴人是自杀的,和你管敢的有胆有识和勇有义又有什么关系了?”
  他话一出口,除了显明障的部属之外,其他军士都不由自主惊呼了一声,相顾骇然,谁也想不到,事情背后竟还有这许多的曲折。
  李陵仰头向天,凝神思索了一阵,又淡淡的说道:“我虽没亲眼看到,但也可以想象得出,你管敢刚一下去,那两个匈奴人便将这鸣镝剌入了自己的胸膛。匈奴人自认骑射天下无双,自尽时不用刀而必用箭。在他们心中,自杀是件极屈辱的事情,因而要拗断箭杆,不留痕迹。他们本可以将这场戏演得更像一些,但他们太自负了,宁肯留下些破绽,也决不死于汉军之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哪……”他用拳轻敲着额头,显然甚是困惑。
  莽何罗阴着脸,悄无声息地走到显明障队列跟前,一个军士一个军士的打量着,突然大吼一声:“是谁!是谁吃里扒外给李陵做了奸细,有种的话就给我站出来!”
  “莽何罗,你好猖狂,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李陵剑眉一扬,目中精光大盛:“那两颗人头、近千匹牲畜,是匈奴人存心送给咱们的,是锈饵!他们一定另有图谋!”
  莽何罗轻蔑地一笑:“属下抖胆问军候一句,匈奴人到底有什么图谋?”
  李陵静静地看着他,黑黑的瞳仁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幽井,他的脸色越来越阴郁,说话的口气却越来越淡:“既称之为‘谋’,真相自然一时看不清楚,不过,你们轻举妄动的恶果不久即会显现,事已至此,已是无法弥补。”
  莽何罗板着面孔说道:“恶果既然尚未显现,那么一切只是军候你的猜度而已,岂能单凭胡思乱想而给下属妄定罪名。不错,那两个匈奴人并非管敢所杀,但管敢单枪匹马出隧迎敌时,又何尝顾虑过自身的安危。说他冒领边功?我大汉军中冒领边功的事不知有多少,有几个受到处置了?就连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当兵的太苦了,即便是冒领的功劳也是用血换来的,军候何必苦苦相逼,一定要让管敢走投无路,做个顺水人情不好么。”
  李陵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这话说得在理。但你可知道,管敢已经惹下大祸,日后对景时,不只他的首级难保,你们显明障的人个个难逃干系。我今日处置了他,他的过错便一笔勾销了,将来上边要再寻你们的麻烦,我李陵自会一力承担。”
  

三 举烽(11)
莽何罗直直的瞪着李陵,说道:“说来说去,军候还是要治管敢的罪?”
  李陵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示弱,答道:“不但治他的罪,还要治你的犯上之罪。”
  “属下恕难从命!”
  “我自会要你从命!”
  一旁的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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