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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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吴起-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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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儿笑吟吟地望着期儿:“昨日你不是还说想爹爹吗,怎么见了爹爹不说话呀?唤爹爹。”

  期儿怯生生地:“爹。”

  “唉!”吴起高兴地答应一声,搂过儿子再亲吻一口,又高高把儿子举起,“真是爹的好儿子!”

  吴福上前道:“大夫进府歇息吧。”

  红儿从吴起的手上把期儿接过来:“走,跟姨娘玩去。”

  吴起回身笑对韩车、子非、霍正、尚开、石固道:“诸位快请呀!”

  霍正笑嘻嘻道:“你吴大将军不发话,我等怎么请?”

  “你这个活宝!”吴起一拳笑打在霍正的肩上。

  大家说说笑笑走进府门。老仆吴福走在前面,领着吴起和他的五个朋友先看了高大主体建筑内的中大厅和两侧的小厅,从里边的布设看,仍做原来的用途,中大厅观赏歌舞,小厅接待来客。吴起回故里之前,整个馆驿正在修饰,因此尚未搬迁,如今见一切收拾停妥,窗明几净,不落一尘,高兴地问吴福道:

  “你等何时搬了过来?”

  吴福道:“回大夫,昨天才搬利索的。前日上午司空告诉老可,说是这里修饰完工,叫老可搬家,老可一时发了愁,老可估算着大夫这两天要回来,这当口搬家,要是搬不完大夫回来乱糟糟的往哪儿歇息?老可正没主意,曹颉曹大夫和王杲王大夫给老可派来了两辆马车,这下可帮了大忙,连搬家带置办物件两天就完了,真得感谢人家曹大夫、王大夫。”

  吴起对曹颉和王杲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总是这样热情帮忙,心里非常感激,道:“过两日大夫我消停下来,将他二位请来府上,好好答谢一番。”

  从厅里出来,吴福把吴起等人领进了这座主体建筑后面的一个院落,道:“老可觉着这儿和前边的客厅挨的近,接待客人方便,就把大夫的住处选在了这儿,大夫您看妥不妥,要是不妥,老可再唤人立马调换。”

  小院里有一排五间北房,另有东西厢房各两间,从外面看,房舍熠熠耀目,但里边的陈设并不奢华,多是吴起原来使用过的,特别是书房,通墙的书架都是旧有的,格子里摆放着一捆捆竹卷,吴起又看了卧房,膳房,很满意。他让吴福给韩车五个人选一处适于读书的僻静院落,唤人立马收拾出来。

  吴福前脚走,吴祥送茶走进来,这两年不论吴起在府上还是出门在外,都是他一个人来侍候,斟茶倒水不离左右。他放下车马,便忙着赶了过来。把六只水杯一一斟好,道:

  “大夫,诸位相公,用茶吧。”

  吴起:“来,诸位请。”

  韩车:“贤弟请。”

  子非笑道:“看看,人家老国相才刚说过,要称呼吴大夫、吴上卿、吴大将军,你还是贤弟贤弟的。”

  “快请吧,哪来那么多的事?”吴起道:“老国相是对大夫们而言,于诸位不相干,我等乃朋友,兄弟相称,更显亲近,有何不好?来,诸位请。”

  韩车呷下一口茶,认真地道:“细细想来,还是称呼你‘大夫’为好。你如今是上卿大将军,我等是布衣百姓,要是还同你称兄呼弟,一是让人听来刺耳,二也显得我等不懂规矩。”

  霍正道:“咱这么着,有外人在的时候咱们就唤他吴大夫,没有外人的时候咱就跟他称兄弟,如何?”

  子非:“就这么着!”

  几个人正说笑间,吴福走来报说曹颉和王杲求见。吴起当即吩咐吴福准备酒肴,同时又想到和曹颉、王杲同朝共事,日后韩车等人也免不了要他照应,当趁着这个机会让韩车五个人和他二位认识一下,便唤着韩车五个人一起到府门口迎接。

  曹颉和王杲本是已各自回府,但他们谁也坐不住,于是凑到一起商量了一番,又返了回来。

  吴起在回乡途中遭遇刺客,就是他两个人谋划指使的。他们加害吴起的阴谋,萌生在吴起大败齐师的消息传到都城的当日。吴起以四万之众大败强齐十万大军,对鲁国君臣上下来说是一件振奋人心的莫大喜讯,而对于曹颉,则比吞食了一只绿头苍蝇还倒胃十倍。吴起立下如此大功,他的大将军之职便会终身做下去,而曹颉便将毫无疑问的永远居于吴起之下,这是曹颉绝对不能接受的。曹颉既恼且恨,他把王杲唤来府上,提出收买刺客,暗杀吴起。王杲起初犹豫,感到事情重大,一旦事情败露,将被诛灭九族,可又一想,曹颉已深得鲁元公的宠信,自己入仕鲁大夫乃至日后的升迁还要依赖着曹颉,不能不冒死跟着他一起干,沉思片刻道:“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做得缜密无隙,是成是败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在下以为刺客不得用鲁人,当从他国用重金收买。”曹颉道:“他国?曹某我在他国并无至交,又往哪里去找?”王杲道:“在下于故国方与(方与,在今山东省鱼台县西)认得一位壮士,有一身好功夫,在下可使敝府奴仆星夜往宋,许以重金,将其悄然带来都城,隐匿曹兄府上,伺机行事。”曹颉从其计。从鲁都曲阜到宋国方与不足二百里路程,且又无山川阻隔,往返五天便把刺客带来曲阜,为防事情泄露,王杲在奴仆回来的当天夜里便将其鸩杀。刺客在曹颉府里独居密室,不与任何人见面,只让管家一人密送酒食。吴起被国君加封为上卿以后,曹颉将吴起请来府上,名为庆贺,其实是为了让刺客暗中记取吴起相貌。吴起为娘子大办丧事,曹颉、王杲百般殷勤,一连几日不回家,实际上是窥察下手的时机,只因不论白天黑夜,往来于吴府的助丧者比肩接踵,且有众多兵丁守护,故而未敢妄动。找不到动手时机,曹颉心里着急,正苦于无计,王杲从内侍口中探得鲁元公恩准吴起回乡祭母的消息,两个人谋划一番后,曹颉夜召刺客与管家,道:“壮士当星夜启程,埋伏于卫地,待吴起大队人马经过之时,觑准射杀。吴起身上功夫非同寻常,如果壮士矢发不中,即便吴起一人,壮士也绝非对手,故而壮士必得一矢取其性命。未付酬金,由管家携带,管家与壮士同行,事成即付。”曹颉又暗中吩咐管家藏带兵器,事成之后将刺客杀死,不可留下活口。第二天午时,曹颉的管家和刺客提前来到临近大野泽的一个三岔路口,因为弄不清吴起会走哪一条路,只好先隐蔽起来,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看到吴起只是一行四人走过来,然后上了去往西南方向的小路。刺客让管家就地坐等,独自一人从荆草丛生的野地里向前奔行,刺客身高体壮,顷刻便不见了踪影,管家等了约摸两个时辰,仍不见刺客转回,心中疑惑,顺着小路往前探看,走了六七里路,见小路向下有野草刚刚被踩踏过的痕迹,他顺着迹印走过去,陡地发现有一堆新土,近前再看,土堆旁边还有尚未全干的殷红血迹。他顿时预感到大事不好,壮着胆子用木枝把土扒开,埋着的正是刺客的尸体。管家急急返回告于曹颉,曹颉又气又恼,多日的苦心又落了空!但他很快又平静下来,对管家道:“吴起逃此一劫,是他命不该绝,日后再作计较,现在已是夜漏亥时,膳夫早已睡下,大夫我这里备有酒食,你自便用些,回房歇息。”边说边取出酒肴放于案上,“这几日也真辛苦了你。”管家受宠若惊:“奴才愿为大夫效命。”曹颉看着管家把酒饮下,道:“此事万莫与他人提起,要守口如瓶。”“奴才知,知……”管家突感肚子不适,紧忙放下筷子,“奴才这肚子,好,好痛……”曹颉上前扶起管家:“或许是你的肚子受了凉,来,大夫我扶你回房歇息。”管家被曹颉搀回房中,顷刻毙命。

  虽说曹颉和王杲把事情已经做到了天衣无缝,但心里仍然不踏实,总担心吴起怀疑到他们的头上。适才他们回到府上,回想在城门外吴起与众大夫相见时候的情形,愈琢磨愈觉着吴起在看他们的时候,那笑脸和那眼神里似乎隐藏着什么,“难道真的被他怀疑上了?”两个人愈想愈心虚。曹颉忽地想到,不知刺客是自杀而死还是被杀而死,死前是不是说出了什么,这让他们越发不安起来。王杲咬着嘴唇思想了好一阵工夫,道,“在下还有一坛陈放多年的上好美酒,你我到他府上走一趟,就说为他接风,言谈间把话引他,听听他是何样讲说。”曹颉拍着脑门想想,觉得这样做虽然有“做贼心虚”之嫌,可又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于是王杲立命侍仆回府把美酒取来,同曹颉一人一车来到吴府。

  吴起带领着韩车等人来到府门口,见王杲手里捧着一只精美的酒坛,酒坛为陶制,通体棕红,对称一对鱼儿形坛耳,成直立跃飞状,简直就是一件妙不可言的工艺品。吴起嗔怪道:

  “二位这是何意呀?”

  王杲笑吟吟道:“在下一位故友,前几日托付一位来鲁做生意的商贾捎来这坛美酒,我二人不敢独用,专等你吴大夫归来给你接风。”

  吴起甚是感动:“这叫我吴起如何敢当?”

  王杲笑道:“看到没有曹兄,他这一做上上卿大将军,便和我等客气上了。”

  吴起上前接过酒坛又交到吴福手上:“二位快请。”

  吴起、曹颉、王杲及韩车等人在前,吴祥领着曹颉和王杲的仆从赶着马车跟在后面进入府门。

  吴起边走边道:“听敝府家人说,二位为我吴起乔迁又尽了大力,本想过两日请二位屈驾来舍略表酬谢,二位却携酒而来,这让我如何心安?”

  “尽是多余之言!”曹颉一副肝胆相照地样子,“若是我等出门在外,诸事还不是同样靠你来照应?莫忘了我等同窗六年,非是一般友情,不能见外。”

  众人来到高大建筑的东客厅门前,吴起礼让曹颉和王杲先入,二位只是不肯,吴起再三礼让,两个人才先一步走了进去,厅内灯明如昼,亮亮堂堂,令人心舒神畅。吴起礼让曹颉和王杲落了座,将韩车等五人向其引见道:

  “这五位,是吴起我少年时候在故里结交的最好朋友,日后还要二位多多关照。”

  韩车、子非、霍正、尚开、石固,一一朝曹颉、王杲施礼,自报姓名。

  吴起又对五个人道:“这二位就是我对诸位说过的曹大夫和王大夫。”

  韩车道:“小可曾和曹大夫见过面。”

  曹颉稍思,忽地想了起来,笑拍着两只手:“对对对,是在学馆,韩相公自卫来鲁探望吴大夫,如果曹某我没有记错,韩相公家乃卫国梦邑,对否?”

  韩车敬佩不已,道:“时过这么多年,曹大夫还能一口说出小可的故籍,真是好记性。”

  下午在城外迎接吴起的时候,曹颉和王杲曾看到吴起身边有几个青壮汉子跟着,当时两个人都以为是吴起回去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刺客,归来时为防不测雇用的几个武功高手,如今一听是吴起少年时候在故里结交的朋友,心里顿时又压上了一块石头。时下吴起官高权重,又得国君宠信,他若把这几个朋友向国君举荐,必会授以官职,到时候处处都有他吴起安下的人,岂不更奈何他不得?曹颉心里这样想,但脸上仍然布满笑容,目望站立一边的韩车等人道:

  “诸位快快入座呀!”

  “我等布衣小民,大夫面前不敢过礼。”韩车等五人齐道。

  王杲道:“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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