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圆走到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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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圆走到圈-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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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铭辄一再要求她不准熬夜起来看比赛,但阮蓝如何能睡的着?三点的时候,她睁着朦胧睡眼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盯着电视机屏幕。看的出来,面对冠军争夺赛,两支球队都打得格外小心,也都很谨慎。
  阮蓝的心情十分忐忑。估计,千里之外的苏铭辄心情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加时赛上半场结束时,双方比分依旧0:0。阮蓝想,点球大战或许是免不了了。然而,下半场凭借德国球员格策的一粒进球,彻底拧转了僵局。此时,双方队员的体能已经急剧下降,纵使阿根廷有梅西这样的大牌球星,也决计是回天乏力的。
  裁判终止比赛的哨音响起,德国1:0大胜阿根廷。二十四年后的今天,他们再次夺冠。
  阮蓝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苏铭辄的信息只有五个字:德国夺冠了。
  阮蓝同样回复了五个字:我也看到了。
  她以为苏铭辄接下来会同她再说什么,比如,让她兑现诺言。然而,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包括接下来一周,他都再也没提那个赌注。渐渐的,阮蓝提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只要苏铭辄不提,她是决计不肯提的。尽管她不清楚苏铭辄何以突然变得如此沉默,但她并不想深究,因为,她还不知道要如何承担赌局失败之后的结果。
  其实,苏铭辄突然沉默也是有原因的,一则,他在酝酿一个能让阮蓝接受他的计划;二则,单位下了调令,明年开始,他将被调往电视台,去主持一档法制节目。这段时间,他得带新人,并帮助对方尽快适应并接手他现在电台主持的这档节目。
  月底,一段时间的忙碌终于趋于平静。苏铭辄闲暇之余登陆他的那个“赵家士程”的微博,有很多的热心听友一直都有留言,关心他近期同“不是琬儿”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苏铭辄唇边浮起一丝微笑,沉思了片刻,他动手敲下一段文字。
  7月31日,李奥阳应邀来上海一家医学院为放疗专业的学生做一次讲座。飞机下午到达,不过,李奥阳并没有告知校方他确切到达的时间,他不愿让校方兴师动众地过来借机。
  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报出自己居住的酒店名称。
  出租车里,司机开着收音机,一道温暖的男音在说:“我曾经跟你说过,你低头的动作很符合我对张爱玲笔下白流苏的想象。曾经,我也一度羡慕范柳原,为了成全他的爱情,为了让他得到一个女人的真心,使得香港那座大都市在战争的炮火中沦陷了。
  “但是如今,我发现,我的幸运不输范柳原。我知道,你不会忘记世界杯开始前我们打的赌。那时,你答应我,假若今年的世界杯德国夺冠,那么,你就嫁给我。我常常感激,或许因着我们的赌注,时隔十二四年,德国再次夺冠。上天待我终是不薄。那么,此时,我只想问你,做好了嫁给我的准备了吗?”
  听到这里,早已经没有了心的李奥阳,只感觉灵魂颤了颤。曾几何时,他也如此深沉的爱过,也曾经恨不得把一腔热情,全部倾注在对方身上,却还害怕那般连自己都觉得夸张的热情,会吓到对方,而不得不拼命压制自己,改以涓涓细流的方式,丝丝缕缕地想缠住对方一辈子。哪知,到头来,还是落得一个带着一腔冷掉的感情和一个木然的灵魂,独自生活的后来。
  等他从思绪中缓过神来,耳边传来一首英文歌《Right here waiting》: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my heart breaks;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伴着这曲子,那道温暖的男音无比深情道:“《Right here waiting》,这首曲子,是赵家士程送给他的女孩儿的。他说,‘正如歌里唱的那样,我只想让你知道:无论你在何地,无论你做何事,我就在这里等候你;不管怎么样,不管我内心多么哀伤,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曼祯曾经对世均说过,‘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那么,今天我也对你这么说。过去的四年来我是这么做的,今后无数个四年,我依旧会如此等下去。
  “‘沈从文先生说过这样一段话,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近来,我常常憧憬,很多年以后,当我们也进入耄耋之年,夕阳下,我对你说出这番话时,得是怎样的幸福情景啊?
  “‘爱一个人是给予,是成全;给予别人,成全别人,但也得成全自己,不是吗?’”
  ……
  听到这里,李奥阳不由得眉峰紧蹙。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司机即刻体恤地将收音机关掉。
  电话是校方负责人打来询问他到达时间,准备去接机的。
  挂断电话,李奥阳侧过头,凝眉望向窗外,视线沉甸甸的。他想,这样的等待实在过分伟大,如同顾彤。顾彤曾经流着眼泪对他说过的类似的话语,依旧历历在目。
  李奥阳承受不起对方如此的一往情深,但他却扛起了该为对方承担的责任。只是,收音机里提到女孩儿,你是不是也会因为这片执着的深情,而承担下这沉甸甸的责任?
  李奥阳的眼窝湿润了,为这个似乎同他“同病相怜”的女孩儿。但是,因着接了这个电话,也使他错过了听到女孩儿名字的机会。
  就在李奥阳电话铃音响起,司机关掉收音机的时候,苏铭辄在电波里说道:“‘赵家士程’还说,‘阮蓝,我没想过勉强你,要是你不愿意嫁,那就让我这样安静的守候在你身边一辈子,我也是安心和知足的。但是,请你不要再跟我说出,让我找其它女孩儿的话。就像你一辈子都放不下他一样,我何尝能放得下你?
  “‘对于你来说,过去的记忆总是清晰的过份,因此才导致当下的痛苦如此深沉。然而,过去是无法更改已成定局的结果,但未来却充满着无可预知的变数。既然过去那般痛苦和无奈,那你何苦痴痴执着?何不放下过去,拥抱将来呢?
  “‘将门推开,等候在外面的阳光才能照进去。推开门而已,如此艰难吗?’”
作者有话要说:  

  ☆、痛苦过,那“幸福”还会远吗?

  这个晚上,阮蓝从苏铭辄发过来的录音中听了他的节目。她的心似乎被压在了世界上所有的大山摞起来后的最底层,令她感觉到了灭顶的沉重。
  写与李奥阳分别的那段,多少个晚上,她不得不屈起身躯蜷缩在床上,以抵御浑身上下传达到大脑的痛感。
  原本,她以为她的心和灵魂早在分别的那一刻就麻木了。谁知,只要想到曾经同他一起的、活色生香的过去,那麻木了的心和灵魂立即便会苏醒过来,但却只能感觉痛。
  就像苏铭辄说的那样,曾经的甜蜜越是清晰,这股痛越是凛冽。就如同风雪总会伴着寒风,将人吹冷打湿还不算,还要以刺骨的寒冷,彻底摧毁人们的意志。
  阮蓝登陆那个“不是琬儿”的微博账号,私信了“赵家士程”,她写道:故事里,吴思阳和司贤分开了。但远远还没到最后。我想,能不能等我邂逅了等在故事结尾的思阳,听过她对我说的话之后,再回答你的问题,好吗?
  不消得一分钟,阮蓝就收到了他的私信回复。苏铭辄说:我会和故事里的赵程一起等你。
  入冬以来,阮蓝接连得了两场重感冒,不得不请假去医院门诊依靠挂水减轻症状。
  故事,差一个结尾就要写完了。但这时,阮蓝却分明感觉她空空的躯壳,又布满了裂缝,哪怕一丝轻微的风吹来,都会令她有种被“风化”成碎末的感觉。她甚至意识到,等故事完结的那刻,或许也是她自己的大限之日。
  她暗暗感谢苏铭辄的建议,使得她又一次重温了同李奥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想,这些年来,她身体里残余的这点儿体力,或许就是为了让她将生命里这段璀璨生花的经历记录下来。
  这个周末,苏铭辄来看阮蓝,却见阮蓝苍白虚弱的很。阮母更是满脸的焦急之色。尤其当看到阮蓝擤出的鼻涕里满是血丝后,苏铭辄再也顾不上许多,他硬生生地将阮蓝带去了上海的医院做检查。
  周一一大早苏铭辄便陪阮蓝来了医院。
  阮蓝的主治大夫仔细询问了阮蓝的感觉,之后给她开了各种检查化验单。颈部B超显示淋巴结略微有些肿大。但医生说感冒发炎也有可能会引发这个症状,目前不好断定一定是病变部位的原因。还是得等做完CT扫描后才能最终确定。
  但预约做CT的时间是第二天上午十点钟,苏铭辄只好载着阮蓝回家了。回去的路上,苏铭辄开着收音机,他的同事在节目里深情哀悼歌手姚贝娜的离世。
  阮蓝身体僵硬地靠在座椅上,心想:一旦得了这病,总归是逃不掉的。明天的太阳固然美丽,但就是不知道,到了明天,还能不能张开眼睛去欣赏。
  苏铭辄关掉收音机。他知道他的举动其实很多余,阮蓝想必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是的,阮蓝昨天下午就从微博上看到了关于姚贝娜离世的消息。但对于苏铭辄的举动,她并没有吭声,因为她懂得他的举动中包含的细腻。
  将车在车位上停好,苏铭辄解开安全带,看着阮蓝说:“别人是别人,你是你,老话都说,一样的病不一样的命。更何况,你的病根本同她不一样。”
  阮蓝冲苏铭辄笑了笑,说:“铭辄哥,我没事儿,就是复发了也没什么,我都已经侥幸地多活了快要五年,也够了。”
  “什么叫‘够了’?”苏铭辄突然一脸严肃,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贝,“你是不是认为没有了李奥阳,你的生活继续下去,或者就此终止,全都无所谓?这几年来,你麻木不仁的生活着,你认为这样就‘够了’吗?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你想没想过你的母亲?想过妈,甚至是我?
  “在你看来,我这些年对你付出的感情就这么没有分量吗?真有那么一天,你认为我的感情,就能那么轻易的终止吗?阮蓝,这些年来,李奥阳的痛苦我都品尝了,但他的幸福我从没体会过。”
  苏铭辄眼神凌厉,他第一次喊出那个他在心里无数遍羡慕过、嫉妒过的名字,声音十分不自然。
  “铭辄哥,你是知道的,我之所以离开他,就是因为我这病……同样,我迟迟不肯接受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吗?”苏铭辄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他道,“是的,我什么都知道,可我多希望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离开他,是因为你那样深的爱着他,甚至连未可预知的伤害都避免让他承受;你不肯接受我,却还是因为你满心全是他,这么些年来,你从没让他离开过你。你问问你自己,这些年来的分分秒秒,有哪一刻你是放下过他的?”
  阮蓝惊恐地看着苏铭辄,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大动肝火。阮蓝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她只能说:“对不起,铭辄哥……”
  阮蓝的话还没有说完,苏铭辄突然将她一把扯到眼前,他逼视着她的双眼,道:“别忘了,叔叔临终前可是把你托付给了我,这些年来,我不过是尊重你的意见,但你记住,我的一再迁就也是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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