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虎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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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虎兕- 第1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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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风不以为意;他和吾诃子之间的关系,其实颇为复杂。虽然如今合作,但是不论老边还是自己,其实都对吾诃子没有太好的观感。只不过这些事情也不须对外人道。岑风也不会对北宫瑞解释什么。

    “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一向是最有主见的,怎么如今却甘愿对一个女人言听计从?”岑风脸上的笑容愈发古怪,“你和她两个,不会是有什么……”岑风yù言又止,脸上的神sè看着居然多了几分猥琐之意。

    北宫瑞先是一怔,而后猛地涨红了面皮,霍地站起来,怒声道:“岑於菟,若你还当我是朋友,就不要信口开河,胡说八道!豹夫人是我婶婶,我一向对她敬重有加。以她的见识才干,虽说是女子,其实比你这个男儿也不弱几分。我对豹夫人言听计从是不假,却不似你说的那般龌蹉。”

    北宫瑞又气又急,义正词严,倒是让岑风大出所料。

    其实,关乎北宫瑞与豹娘子之间的谣言由来已久,从岑风踏进湟中,见过两人之后,就隐约有些风声传到耳中。岑风原本也是似信不信,奈何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而且追源索地,最早竟似乎出自北宫家和李家两个部族内部;这一下就由不得岑风不好奇了。

    豹娘子虽说名义上的辈分比岑风、北宫瑞都高出一辈,但实际上年纪却不大。岑风初见他出嫁时,豹娘子不过十五岁年纪,算来只比岑风大了四五岁,比起北宫瑞,只大了两岁。二人孤男寡女,相处rì久又是并肩作战,要说真的闹出点什么来,也不足为奇。只不过眼下北宫瑞矢口否认,且神情毫无作伪,岑风便知道,自己是想歪了,那谣言想来也是不确。

    这种事情说破了,自不免尴尬。北宫瑞义正词严痛斥了岑风一番,堂上立时就沉寂下来。岑风挠着脑袋,不知该说些什么,北宫瑞发泄过一通,一时也无话可说。最后北宫瑞一跺脚,对着岑风冷哼了两声,大步离去。

    岑风尴尬地叹一口气,招来随从,严声下令:“马上去允街,把成公英给我找来。那边的事情叫他都交给边续去处置——娘的,成公不在,小爷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一开口就得罪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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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羌城下,岑风与北宫瑞、豹娘子拱手作别。 ;。。岑风此刻的心情不错,这一次他居中调解,让吾诃子与北宫瑞、豹娘子化解误会,也算是马到功成。虽说身为湟中旧主,北宫瑞与豹娘子二人对于吾诃子、岑风染指湟中之事依然心结难解,但是形势所迫之下,北宫瑞与豹娘子并不敢撕破脸皮。

    “虎将军留步;我等就此告辞。”豹娘子一身戎装,长身玉立,在门下向岑风致礼。

    戎装本就是为了方便厮杀所做,往往贴身紧束,于是将豹娘子一身曲线悉数衬出于人前。军营中是男人的天下,几时见过女人,还是如此漂亮的女人?于是一群男人的眼睛盯着豹娘子,几乎转移不开。岑风耳目聪明,甚至隐约听到许多吞咽口水的声音。

    “娘的,才个多月没见女人,一个个都成什么德行了?”岑风心中暗怒,都有些不好意思正眼去看豹娘子;一则是为了自己部下的荒唐,二则,却是因为前些rì子他怀疑豹娘子与北宫瑞有私情,居然大喇喇地开口去问北宫瑞——“也不知道阿瑞有没有把我问的话说给豹夫人听?这也不是什么好意思的事情,阿瑞一个男人,总不好拿这种事情到女人面前去说吧?”岑风心中惴惴,只觉得豹娘子此刻的满脸笑容似乎别有深意。

    对面的豹娘子仍是从容而笑,叫岑风看不出深浅;“此番多赖将军从中斡旋。小女子与阖部上下同感大德。rì后将军若有差遣,李家上下绝不推辞。”李氏部族归化rì久,数十年来奉官从征,在凉州属于汉化比较深的族落;从豹娘子言行举止之间就可以看出来,若不是一身羌人打扮,只听她说话,哪里能听出是羌人?闭着眼睛的话,只会觉得对面说话的是一个从容有度,能够顶门立户的大家主妇。

    岑风心下正自尴尬,赶忙谦虚两句;幸好在破羌这几rì。成公英奉命赶来,此时在旁为岑风助言,总算没有让岑风尴尬之下再闹出什么词不达意之类的笑话来。说话间,身后城门洞里又有人马嘈杂声传来;不一时,吾诃子从门里出来,同样是一身行装——原来两方是同rì离开。

    北宫瑞看到吾诃子,虽然不再是前些时rì那般怒目而视,但也没有什么好脸sè,冷着脸别过一旁。只当没有看到;豹娘子却面不改sè,上前与吾诃子叙话作别。满面笑容,举止从容得体。

    岑风冷眼旁观,心里暗自一笑;“阿瑞的脾气与他老子还真是相像,活脱脱又是一个北宫伯玉。”岑风的目光在豹娘子与北宫瑞之间来回转动,“倒是这位豹夫人果真厉害;即便没有我在,凭她的气魄、眼光,让李家站稳脚跟也是不难吧?怪不得当初能把李文侯吃得死死地。”

    岑风这边正想着,那边厢吾诃子与豹娘子也是相谈甚欢。

    “吾首领大度,小女子感佩于心。首领放心。只等我两家安顿下来,定然立时赶赴首领盟会,决不食言。”豹娘子话音掷地有声,虽是女子,也颇有“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意味。

    吾诃子淡然笑道:“好好。夫人有心了,在下静候佳音。夫人且回去等候,不出旬月,贵部流落在外的族人定能找回;料来。这点面子,湟中各部还是会给吾某的。”

    两方相对时互相都是客客气气,一派祥和。互相作别之后,豹娘子与北宫瑞一行先行离去。

    北宫家和李家来到破羌城下的人并不多,除了两位正主,其余也就是数十从人而已;以如今湟中之纷乱,这点人也不过是勉强有自保之力罢了。所幸两家驻营地离破羌城并不远,现有虎家军数千人驻扎在破羌,周围百十里内无人胆敢生事,沿途也不至于出现什么麻烦。

    遥望着远去的一行人,岑风耳畔传来吾诃子戏谑的声音:“佳人远去,芳踪杳杳何处觅……那个豹夫人,过去不觉得,如今看来,真是一个尤物;於菟,如今李家在你地盘上立足,她的人等于落在你的手心里了……”

    “你若想要,让李家迁移到你的地盘上去也无妨嘛。”岑风好似没有听出吾诃子眼下深意,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吾诃子几乎被自己口水呛到,可是又不知该如何应对——毕竟是他自己先来取笑人的——只拿手指指着岑风,苦笑半天说不出话来。有的时候,冷脸冷眉之人突然开起玩笑来,哪怕是无心一言,反而更叫人哭笑不得。

    岑风淡淡一笑,也不多言;他能够感觉得出来,自从庄浪河一战之后,吾诃子对他的态度较过去有了明显了转变。在庄浪河之战前,吾诃子面对他时,更多的是挑衅和考校,一如鹊yīn城密会定计之时,话说三分,其中深意却故意叫自己去猜,似乎是为了看一看他盛名之下,究竟有几分真本事。但是庄浪河一战大胜之后,吾诃子对他的态度明显变得更加亲近起来,相处之时,在没有过去的生分疏离,反而经常说些玩笑话,刻意地表现出亲近来。

    不错,正是刻意的——岑风对此心知肚明。若说口时辩给,岑风或许不如吾诃子多矣,但是查察微末,直窥本心,恰恰是岑风的长处,或者说是天赋本能。

    对于吾诃子的刻意亲近,岑风先是不解,不解之后,就多了一种戒备;他能感觉得到,眼下吾诃子对他的亲近,一如之前吾诃子面对老边时那种谦逊。当岑风十岁时第一眼看见吾诃子,就直觉他的内心恍如一把脱鞘而出的利刃;而后吾诃子面对老边时的锋芒尽敛,则让岑风直觉到此人的善变。从那个时候起。岑风越发对吾诃子心怀不喜;只不过看在吾麻面上,这种情绪不好表露在外,不过在面对吾诃子时,难免就显得有些疏离。

    一句玩笑之后,二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没有人开口。许久之后,吾诃子才打破沉默说道:“於菟,照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以安夷城为界,东边归你。西边归我。”

    岑风颌首道:“当然,一言为定。”

    安夷城,在破羌西面百余里,大约正处于湟水河的中段;岑风与吾诃子两分河湟,以此城为分界,大抵还算公平。湟水越往下游,人口越是繁茂;先汉时朝廷开发湟水,驻军屯田,引渠灌溉。大抵也是在中下游;这一段才是湟水流域最富庶的所在——金城郡郡治允吾亦在此间。岑风得此佳地,自然没什么不满。

    不过吾诃子也没有吃亏;安夷以西。不出百里就是一片地域广阔的河谷,水草丰美,是湟中最肥美的水草地,也是当初北宫家之故地;这一块地方,大抵就是后世青海的西宁盆地,当时并未开发,还是羌氐部落争夺不休的草场。良吾部落虽然汉化rì久,半耕半牧,但是归根究底。毕竟还是游牧部族出身;如此丰美的草场落在他们手里,比之万顷良田更加实惠。

    吾诃子虽然有心亲近,但是岑风一直不怎么答话,也不免意兴索然。吾诃子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妹夫对自己会如此疏离,总是冷淡相对?究竟是这老虎崽子存心,亦或是他的本xìng如此。对谁都亲近不起来?吾诃子与岑风毕竟相处rì短,此时还拿捏不准自家妹夫的心xìng。

    “好吧,北宫家和李家的事情也算做个了结了。”吾诃子长出一口气道,“这一次给我找得麻烦可不小。杀了五部首领。那些归附我的人,都有些sāo动不安,要安抚下来,还要费一番工夫。”

    岑风突地问道:“我其实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如此看重北宫家和李家,处处退让?”

    吾诃子似是料不到岑风有此一问,闻言不禁一怔,随即勉强地一笑道:“是么?我这也是看你的面子嘛!”

    岑风冷眼注视着吾诃子,许久才笑道:“我的面子还真大。你不但送回五部叛党的人头,还要从各部落那里把两家的逃人寻回来,这么做,不啻于虎口拔牙——你要得罪不少人呐!”

    这一会儿工夫,吾诃子的面sè就恢复了从容;“你以为我愿意如此做么?北宫家和李家,虽说穷途末路了,但是毕竟还占着湟中旧主的名义。这样的人,或许成事不足,可若要败事,那是绰绰有余。若是惹恼了他们,暗中给我下点绊子,即便不能坏事,也足够恶心人了。如今湟中初定,我不想惹恼了他们。”

    吾诃子说得直白,仔细想来也的确是这个道理,连成公英在一旁听着都默默颌首,意似赞同;但是岑风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吾诃子话中仍有未尽之言,却又无从质疑。

    吾诃子不再提两家之事,却将话锋一转,问起吾麻来:“我妹妹回了鹊yīn,近来怎么样了,我外甥呢?”

    提起吾麻,岑风难得在吾诃子面前放下几分戒备,温煦地笑道:“她们娘俩都好;我阿娘把猫儿宝贝得像眼珠子一样,每rì天亮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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