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是我的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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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不是我的白马-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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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大姐因此几乎扑进苏玟的怀里,她的手一直没有离开那枚胸针,不住地叫:“小苏你还说自己是没有来历的,这套衣服真是漂亮极了,还有这个胸针,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但肯定是名牌!”

    苏玟勉强笑,闪手把她的手避开,这是前年过生rì时父亲送的礼物,她不想它被人,尤其是这样一个俗媚的女人当作普通珠宝东摸西摸。

    这时,门口响起音乐,漫天鲜花洒迎新人入场。

    也许所有的婚礼都是差不多,特别是这类交给专业礼仪公司cāo办策划的婚礼,一切水到渠成般顺利与公式化,他们通常都会给你挑选ABC套装服务,老式点的便向父母长辈奉茶,新式的会借一个有花园的饭店,在草坪中摆起百合拱门酒水食品台子。

    今天举行的是老式婚礼,照例有新人奉茶长辈讲话,司仪是特别请来的某相声界名人,说一口流利无厘头式的杂荤笑话。

    所有的人笑得东倒西歪,苏玟也跟着笑,却有一点凄凉意味,记得一年前她也是众人口中的金娃娃,身旁围拥如众星捧月,原来生活也是流利的无厘头式冷笑话,滑稽多变令人毫无还手招架之力,甚至来不及问:“为什么?”和“怎么会这样?”

    她终于叹息出来,然后,一侧头,看到那个白衣女人。

    参加婚礼的女人一般不会穿白sè连衣长裙,因为,会和新娘礼服相冲,可这个女人此刻却穿了身洁白的纱质长裙,尤其当她踩在红地毯上时,分外显眼明亮,台上的一双新人吃惊地瞪着她,引得台下所有人也转头去看。

    苏玟所属的酒席桌子靠在红地毯走道旁,于是这女人便站得离她不远,令苏玟清清楚楚地看到她脸上的泪迹已把妆容浸糊。

    耳边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并不只是一个人的,于是场中像是突然刮起了阵冷风,然后脚踏落叶似悉悉索索议论不绝,苏玟这桌的人兴奋地交头接耳道:“看,有人要捣乱了。”说完后自己都觉得口气太过幸灾乐祸,马上又充满同情地接了一句:“真可怕!”

    白衣女子充耳不闻地立在红地毯走道上,眼里含泪盯住台上,把新娘看得脸上脂粉白里透出青筋sè,新郎额头涔涔的冷汗,忙向台下朋友使个眼sè,立刻有人挺身而出。

    两个年轻人走到白衣女子面前,笑嘻嘻地道:“咦,米米你不是说有事不来的么?都没有准备你的位置。”一边说一边左右挟住她往外架,“来,我们正好有话要对你说。”

    他们才一动手,白衣女子顿时哭叫起来:“何学轩你这个见利忘义的伪君子,你真不要脸!”

    所有人俱眼神炯炯凝神屏息等待,听到这句话才松口气似的哗然出声,大堂里正式乱作一团。

    许大姐尖利地叫:“这是什么事呀!”

    方华丁咏嘻嘻地相视一笑,各点了支烟等着看好戏。

    白衣女子拼命挣扎,在两个和事的年轻人手上奋力脱身,众目睽睽下他们不方便举止过分粗鲁,累得一头一脸热汗。

    “住手!”有人突然大叫一声,用了发言的话筒,声音振得耳膜嗡嗡地响。

    娇小矜持的新娘嗓子有些沙哑,说完后她‘嗵’地把话筒仍到地上,一手甩开新郎扶持,撩起长长裙角大步走下台。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下来,方华丁咏等甚至忘记吸烟,大众眼里紧张到闪出绿油油的光,一眨不眨地盯住新娘移动的白礼服。

    白衣女子也停了哭泣,身边的人收手退后,让她自己立在地毯当中。

    “你就是那个米米?”新娘骄傲地仰头问。

    “是的。”米米说,眼里泪水不断,她身材明明比新娘高三四公分,可不知怎么的,反觉得要比新娘低一头。

    “你今天来这里准备干什么?难道还想继续破坏我和学轩的感情吗?”新娘挺胸冷冷道:“以前我听学轩说起你的缺点是轻浮和虚荣,可今天见面后我觉得你还很粗俗和不自量力,为什么你要来破坏我们的婚礼?你有什么权利做这种事情?”

    她说得一声比一声说得用力响亮,一句句如鞭子抽打般刮拉松脆,白衣女了脸上浮起伤肿似的红晕,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好!”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嗓子,居然有人鼓掌回应。

    众人异口同声:“新娘子说话太有道理,这才是大家风范呢!”

    新郎紧跟过来,明显受到妻子鼓舞神气许多,他一瞪眼:“米米你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到这里撒泼生事,我早看出你脑子有问题,做事情思路混乱不讲道理!”

    “哟!”有人说:“原来是个神经病呀!”

    只这一句话,苏玟脑中轰然一声,眼前一片刺目白光。

    多么熟悉,神经病、男子的喝骂、冷嘲热讽,还有众人指指点点游移暗示的目光,她听到人群中有一个声音呜呜哭泣,因为孤单力薄而被噪音压在最底下。

    此时所有人都在各抒己见,有人建议:“那这个女人拉出去算了。”

    也有人说:“结婚大喜的rì子里别闹得太不愉快,让她自己走吧。”

    听着所有的支持言论,新娘与新郎双手早已紧握在一齐,四只眼睛盯住米米,眼神轻蔑不屑,仿佛在说:“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于是米米脸上颜sè由红转白,在众人指责下继续惨然灰败下去,她原本修长秀丽的身材一点点地佝偻起来,苏玟看到她手指渐渐用力弯曲,直到捏成拳头指节处苍白无血sè。

    可是,她并没有上前动手,四面八方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制住她,束缚到透不过气来,迫得她只能拼命的、溺水似的用力喘息,脸上泪如雨下。

    “这种疯女人应该被关起来,否则会扰乱到社会秩序的!”身边许大姐对方华道,口气十分认真肯定。

    苏玟只觉撕心般的疼痛,她猛地从座位上立起来。

    “我是疯子。”没头没脑的,她心里只剩下这一句话,往rì黄安琪吩咐的所有克制方法都置之度外,她一步步向红地毯上的那对新人走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身后有人叫,是许大姐尖利的声音。

    苏玟脑中一片混乱,无数个声音吵嚷就像这个礼堂,但底子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冷冷的说:“你不过是个疯子!”

    她稳稳地走到新人面前,伸出手,直接、肯定、不偏不倚的,给了那个正勉强向她微笑的新郎一记耳光。

    ‘啪’,无比清脆的声音,像魔术时分的指针滴嗒轻响,礼堂里重新鸦雀无声,米米也不哭了,她瞠目结舌地睁大眼看苏玟。

    “你不就想这样做吗?其实只是件很简单的事。”苏玟淡淡对她说,然后转身笔直走出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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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你跌,不是因为你跌,而是你想跌】

    晚上七点突然接到苏玟电话时,黄安琪吓了一大跳。

    “我还是想继续每周二次的心理咨询。”苏玟说,声音是那种拼命压制下的安静,因为太用力而音尾发颤。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黄安琪语气几乎是肯定的,若是没有出什么事,一个病人肯去而复返才怪。

    “苏玟,”她软下口气哄道:“告诉我吧,说不定我能给你分析一下?”

    也许黄安琪自己不知道,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医生她其实并不够资格,这种不合格不仅存在于她犹豫偏见的治疗方法,还有她说话的声音,尤其是她想要套病人话时那种故作亲近的柔软到甜腻的嗓子往往适得其反。

    于是电话那头,苏玟突然没了指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刚才抽了新郎一个耳光后,随着手心微微的震痛感,她才清醒过来,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她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四周的惊骇目光,于是强作镇定的对米米说了那句话,完全是对这种行为的最后补救,但说完后她觉得其实已经无用,不管怎么说,她的行为都是怪异的。

    可现在,她又发觉给黄安琪打电话更加多此一举,黄安琪从来帮不了她什么,她只会追问、分析,然后再追问、再分析,每一次的谈话结果只是更加肯定苏玟是个疯子的事实。

    “喂?喂?”黄安琪手里的电话突然断线。

    苏玟同时关了手机电源,这款蓝屏银质诺基亚手机是前年买的最新款,当时市价八千八百块,不过两年时间已跌至千元不到,任何东西都有涨跌,可苏玟身边的涉及所有都仿佛一味狂跌,她不由想起母亲平时唠叨的一句话:“玟玟,你已经二十五岁了,女孩子过了二十五就一年败过一年呀!”

    她把这话仔细想了想,忽然觉得好笑,原来苏太太与黄安琪有一个共同点——基点矛盾,她们总是在一面说苏玟是个疯子的时候一面又以正常女子的生活标准要求她。

    苏玟把手机放进浅金sè手袋内,漫无目地的在大街上行走。

    七点多的城市热闹喧嚣,人们像变戏法一样突然从一栋建筑里涌出来,又在另一栋建筑门口消失得一干二净,路边摆了流动大排档,摊主把菜蔬肉类海鲜分别盛在雪白盘子里展示在桌上,每过半小时用洒水器细喷一遍,于是红的更红绿的更绿并带挂了水珠在电灯泡下透出光泽。

    苏玟看得呆住,不知不觉停了步子。

    摊主也在犹豫地上下打量她,衣料昂贵的套装同皮质柔软的手袋,这样体面打扮的人决不肯屈身在路边大排档里吃饭,于是他随口招呼一声:“小姐,吃饭吗?”

    这句话的真正意思是:你不吃饭请别挡在我摊子前面。

    “好的。”苏玟立刻接口。她的确饿了。

    摊主吓一跳,瞪她:“你想吃什么?”

    “这个,酱爆螺蛳,还有那个雪菜银鱼,再清炒通心菜,我还要瓶啤酒。”

    “哦……你请坐这边。”

    他从桌旁拉出张板凳,桌上凳上摸上去滑不溜丢的像是打磨抛光又上过蜡。

    苏玟想也不想,一屁股坐下,顺手把手肘支在桌面上。

    “什么路道?”摊主肚子里嘀咕,又瞟了她一眼,暗暗肯定,“这女人的行头一定不是自己的,胸口那枚胸针说不定是玻璃货。”

    苏玟并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她,也不在乎了,她坐在肮脏的环境里,反而心平气和起来,扭头看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卷起袖子在烧得旺旺的锅炉旁立稳,长勺兜了油倒在锅里‘滋啦’爆了一片。

    这种摊子里的菜肴往往味道鲜美,因为油水润、用料足,整片蒜姜与整支长长青葱,不切不剥,随手在摊旁的一只水桶里浸一下,卷一卷抓一把晒干的尖头红辣椒一起扔进锅,立刻蓬起阵烟雾辣味扑面。

    苏玟呛得鼻子眼睛里涨cháo似的涌出鼻涕眼泪,她整张脸皱成一团,眯了眼摸索到手袋里去找东西擦脸。

    此时眼前一亮,有人递过来张餐巾纸,雪白的送到苏玟面前。

    米米怯怯的站在油腻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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