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我是你一生最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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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我是你一生最衰的事-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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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正戳到梅诺心的软肋,她搜肠刮肚地想要反驳,脑中突而灵光一闪,忙提声疾呼道:“订饭!订饭我会。”
  然则事实证明,订饭她也是不怎么会的,桑未燃到家之后,只是上凉台打个电话的功夫,转脚回了客厅一看,梅诺心正举着电话可怜兮兮地望向自己:“送饭的小哥让我给指路指丢了,他现在已然彻底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
  等到外卖顺利抵达,送饭小哥的脸上已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梅诺心叠声致歉,接过晚饭布好碗筷,想了想又很贱招地伸出双手挥到桑未燃面前比划比划:“看,两手的就是比一只手的做事儿轻省,你不服也不行。”
  “有什么可得意的?你四肢再健全也是一残疾人,你脑残。”
  梅诺心听地腹中怒气狂涌,卯足了力气深吸一口气,对准他的面门铿锵有力地厉声啐道:“我!呸!”
  桑未燃笑笑,眼睛在桌上吃食面前一晃:“喂,为什么你是鳗鱼饭,我是阳春面,你这差别对待地也太狠了吧。”
  “鳗鱼是发物啊,你骨折呢,吃点骨汤拉面补补钙。”说到这儿突然又想起无疾而终的‘沾衣十八跌’话题,继续拷问:“你练过功夫的吧,要不然今天那死胖子恁大个儿都被你摔了。”
  “打架又不是打铁,凭的是把控时机,哥们没练过,就是单纯地悟性好!”
  “悟性好还挨揍。”梅诺心习惯性吐槽,全然忘了桑未燃为啥才挨的揍。
  “那是因为你太蠢。”桑未燃猛瞪她,两秒之后脸色却陡然一柔:“脸过来。”
  “唔?”梅诺心刚塞了一口鳗鱼饭,鼓包着嘴扭脸看他。却发觉一张纸巾正轻缓地覆在自己嘴角。
  “全是酱油沫子。”桑未燃声音柔柔的,全没了半分平日的垮气。
  昏黄灯光盈盈如秋阳般笼住两人,脉脉而视之间,竟生出几分软绵绵的暧昧来,梅诺心呆愣愣地看着桑未燃的脸在眼里不断放大,脸颊上忽地一凉。
  “呀。”梅诺心有些惊诧地轻叱出声,心跳地跟打鼓一样。
  “你讨厌我亲你么?”桑未燃收脸回身,好整以暇地沉声探问。
  梅诺心缓了缓心跳,在害他负伤骨折的愧疚心理影响下,决定要大度一把不与他计较,咳了咳嗓子,端起一碗茶碗蒸向天遥祝:“那么,愿咱俩朋党情节万古常青,友谊之吻地久天长。”
  桑未燃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时候也不早了,早点洗洗睡吧。”说罢也不待梅诺心回话,起身施施然进了书房。
  梅诺心痴眉呆眼地定在当场,无意识地用筷子没完没了地戳着面前没吃完的鳗鱼,直到整块鳗鱼没一处好肉,这才抱着脑袋跳上床上去翻来滚去,最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像晒街一样在脑子里晃荡,扰地她心烦意乱,只耗着天快亮的时候才实在熬打不住,迷迷糊糊睡着了。
  晚睡的结果自然是晚起,打车飞奔到殡仪馆的时候,追悼会已经近了尾声,到场的同学居然有二十多个,见了梅诺心也都惊喜不已,各述心情互道寒暄,又要强约她一道去吃个午饭。
  梅诺心吃不住如此盛情邀约,只能干笑着应下了:“那成吧,不过我下午还有个采访,一会儿吃了饭就得走。”
  临出殡仪馆前,大家依次在白小堇的灵前致哀道别,梅诺心捧上一把白菊花,望着黑白照片里笑颜如花的姑娘,心里也感怀得很,又想起似乎是薛展眉说过的一句话:谈恋爱就像是进赌场,衰人如狗禁止入内。
  梅诺心的同学们基本上都进了建筑业,这一行近年来待遇甚好,一帮人基本都是开着私家车,梅诺心随意蹭了一辆车,大伙儿车队似地一溜儿奔赴市中心一家高档餐厅。
  落座之后,大家都互为东道频频张罗,彼此都是些知根底的老同学,也没啥好藏掖的,酒过三循菜过五味,纷纷撕扯下平日正经人的脸壳儿,呼儿嗨哟胡贫乱侃。
  临桌的一个男同学苦着脸叨穷:“别说奶粉了,尿布都得用进口的,不光是软和啊,还吸水,我儿子一泡尿量大,要用国产的还没尿完呢就顺着边缝滴嗒出来了,光这一项,一月就得要小一千块啊,油价也涨,猪肉也涨,妈的也就人最不值钱儿。”
  正对面的一位女同学,一边啃着坨浑圆硕大的四喜丸子,一边唾沫横飞声色俱厉地谈论自己的出轨老公:“反正说到底,想离婚是没门儿的,咱再不济也不能躺平了任这对狗男女碾过去不是。后来我也想开了,做人就他妈应该扒开本质看表象儿,管他瓤子里头好啊坏啊的呐,面上过得去不就完了。丫还不是得照样供着我穿衣吃饭,叫我说,咱大奶就要有大奶的范儿。”
  “我说你生活态度可不能这么不严谨啊。”一边有同学忧心匆匆地奉劝。
  “啊啊,谁说我不严谨。”大奶同学听了这评语略有点儿不爽,嘴里嚼着肉丸扯开嗓子喊:“诶诶服务员,你们家这四喜丸子里怎么没冬菇啊,忒不地道了。”
  无论如何,作为吃货来说,这头大奶同学还是很严谨的,梅诺心暗自在心里终结陈词,此时餐桌上诸般民生话题她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上趟儿了,但是光听听却还是趣味盎然地很,于是乎她极力竖起耳朵左兜右揽,就着八卦下菜,一顿饭倒也吃的心旷神怡。

  从前有一头严谨的吃货(2)

  就在梅诺心觉得这顿午饭就要这么无风无波过去的时候,坐在她左侧一直悄没声息闷头吃菜的哥们突然端起酒杯举到她面前:“梅诺心!见到你!我高兴!”
  这哥们估计是酒灌地有点儿上头,脸上晕着红扑扑的醉意:“梅诺心!你!就你!我们班同学里我最佩服的你,我毕业之后终于第一次见到了你!我!内心很激动!”
  梅诺心端详此人半晌,记忆里完全捞不起半分影像,只觉得这哥们的梨花体念得还真销魂。
  梨花男忽而一仰脖子,把手里的酒咕噜一下全倒进了喉咙,估计是喝地急呛着了,咧开嘴噗噗狂咳,又挥舞着手臂自挡自的唾沫星子。
  梅诺心不知怎么接茬儿,窘在一旁看着他干笑。
  没曾想他咳完之后,接下来的话说地倒是顺畅了些:“那年我刚入校没多久,正巧赶上你们女生宿舍旧楼换新楼,全班男生都去给你们当搬工,我当时笨地很,给你搬了一箱书,刚出楼道就被石墩绊了一跤!书们就全从箱子里跌散出来了,总有三十多本,结果就没一本是我读过的,什么《金匮要略》《易经体注图考》,以前我压根儿闻所未闻。”
  “啊啊,是是。”梅诺心心说那些拗口古书我闻是闻了,就是啥也没闻出来。
  “后来又在话剧社看了你排的戏,有才啊!从那时开始,我对你的敬仰之情就如撕锦裂帛排山而至,老想着找机会跟你亲近亲近,可你每天都跟陀螺儿似地风风火火上蹿下跳,一刻也闲不着,赶上我当年脸嫩,不敢生搅了你,也怕自己学识太浅惹你耻笑。所以下定决心一定要以你为榜样刻苦专研,什么奇门遁甲四纵五横均有涉猎,毕业之后,还拜了个中科院的院士专习岐黄五行!如今!或者也堪可与你一论!”
  梅诺心吓地不轻,忙不迭摆手摇头:“不不不,就我这么个中医二把刀,算命三脚猫。可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您那是拜过名师的,跟我这样的野路子不可同日而语。”
  “呼呼哈哈!你说话!还是那么风趣!”梨花男笑得花枝乱颤,抬起一根粗壮的手指就要往梅诺心额骨上点。梅诺心登时吓地风中凌乱,身上一阵恶寒,激灵灵打了一个颤儿,筷子“啪”声摔在了桌上。
  那只手指却在距离脸部皮肤半厘米的地方悠悠打了个转儿,虚点了点:“不过!你有件事儿做得真是不地道!虽然是个沉底芝麻的旧黄历,而且你还是我偶像,但!我忍不住,我必须得说说你。”
  “您请指教,您请指教。”梅诺心点头哈腰抬手擦汗,跟醉汉是没什么道理可论的,只盼着别激地他暴起,顺顺当当混完午饭就好。
  “当年咱院系的大才子蒲临川!论起人品学识!是这个!”梨花男竖起大拇指:“你俩当年谈恋爱,也有说你配不上他,那都是吃饱了胡咧咧!照我看,你俩!绝配!”
  梨花男又把另一只手的大拇指竖起来,两厢一并,接着道:“所以你当年那样做真的不好,不好。”
  “我干嘛了?”梅诺心听得莫名。
  “诶,我也知道,你们这样的女孩子,都是些容不下一点儿残次的完美主义。”
  “什么呀?您到底想说啥?”梅诺心耐不得跟他这样打太极,单刀直问:“我当年究竟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缺德事儿了,让您惦记到今天?”
  梨花男叹了口气:“你是没见着蒲临川他当年那失魂落魄的样儿,就是我这样的大老爷们见了也不落忍。不就是聋了一只耳朵么,你至于就不要他了么?”
  “什么?”梅诺心如遭雷轰,声调陡然变了:“聋了?你说谁?”
  又转过脸望向饭桌上其他同学,见着满桌男女同学皆是一脸茫然。扭身一把抓起梨花男的衣襟呵道:“你怎么知道?他怎么聋了?你听谁说的?”
  “你不是为这个,才甩的他?”梨花男被梅诺心突变的态度吓地一愣,睁大眼睛望着她。
  “我靠别扯废话赶紧说!”梅诺心也分不清此刻心里是焦急还是恐惧,只靠着声色俱厉来掩着无尽的骇怕。
  “你照完毕业照的第二天就跑没了影,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去那儿了,蒲临川逢人就打听你的去向,要么就在守着女生宿舍门口,等到咱们那届所有的同学都走光了,管理员封楼他才离开。我原本对你们两个的事儿都比别人上心些,见了他这样的光景也忍不住,终于装作貌似无意的样子上去跟他攀谈。”梨花男指指自己的耳朵:“他左耳上带着个助听器,你没看见么?”
  梅诺心手上陡然脱力,摔坐在椅子上。
  她忽然忆起那个和风煦日的午后,那些琐碎而细密的的伤怀像飞絮般散落眉间。
  她转身正对着他,踮起脚探过脸去,轻轻在他耳边倾吐最后一句镌着决绝与悲凉的话语。
  那话语在随后的无数次梦回里如海潮般反噬袭来,一次又一次将她席卷进虚芜深邃的洪荒尽处,一次又一次望着他沉默着出伸手,轻拂下飘落在她发间的几瓣残花。
  那沉默像刀,生埋进骨血经脉,随着呼吸游移割裂,刺脏穿腑。
  可原来他的沉默,不是不要她,只是因为,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梅诺心深吸一口气,强敛起杂乱心绪,勉强跟老同学道了个别,拾起脚拔足便走。步子像踏着心跳一般越走越促,她焦急走到街边抬手拦车,迫不及待地钻进第一辆停到身边的出租车里。
  出租车司机有些疑惑地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这位面色煞白的顾客,按下打表器:“您去哪儿?”
  “苍梧山。”甲尖深深嵌进指丘,她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战栗。
  苍梧山正值日落时分,霞辉遍野,蒲临川站在一座即将完工的小教堂前,看着远山如墨笔勾勒的眉黛,那样的眉黛,总会让他情不自禁地忆起一个人。
  他索性坐在杂草丛里,带着一抹微不可见的笑,眯起眼睛仔细端详,思绪像得了风的地丁,不住地浅浅摆荡。
  蒲临川常常会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让七年的时光凝固成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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