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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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风情-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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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廷斯镇呢,它看上去非常灰蒙昏暗,非常恬淡典雅,弥散出来了一种英格兰式的情调,其实,正是因为它极具英格兰式的风格,我才对这个小镇刮目相看。  他喜欢立即兴致盎然把许许多多的细节记录下来,而这种兴致对那些同他不同处境的人而言,往往显得即使不归于荒唐一类,也可归于夸张一类。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呢?假如一个人想搜罗对一个民族的印象,并且希望对他们有一个深化的认识,那么,除了美之外,一切富于特色的东西都是有趣味的东西。组成英格兰风格的细节数不胜数,因此,一个外国人偷偷勾勒出来的那幅素描画,总易于受到新潮的笔触的左右。其实,早就有一幅他所生活的那个民族文明的画卷储存在他的脑海之中了,有时,他就会鼓足勇气不怕冒昧地说,他是在钻研他们呢;对于他们的风俗人情,对于他们的乖刁习性,对于他们的社会体制,对于他们的总体特色与习性,他早就描摹出了一幅画卷;一旦他在自己想像的密室中把这副粗糙的图画悬挂起来,他就会明白需要他去做的工作还有许多,还需要他对它加以润色、充实。不论他到哪个地方去,不论他看到了什么东西,他都要即刻补充几笔。在黑斯廷斯镇,我的时光就是这样被消磨掉的。  打个比方来说,我不知不觉之中就发现,对所住的旅馆的挑选——是挑选“检阅场”上的皇家饭店,还是挑选小街边的驿马时代传承下来的古老的客栈——就是一件比其表面上所体现出来的更为妙趣横生的事情。对于驿马时代传承下来的古老的客栈,有一位朋友的描绘很其他,他说它“熟了”,这就略微把问题复杂化了。对于一家旅店,要是用“熟了”这个形容词来加以形容,这就是一种状态的比较级,假如说“霉了”,就算是一种状态的最高级了。假如你能把这种倾向的比较级状态抓得牢牢的,那你就会事事顺遂;然而,就像所有的倾向一样,难题就在于即使是在原始阶段,过份的萌芽也蕴含于其中了。我暗自思忖,“天鹅”旅馆可能是熟得过了份了,但“皇家”旅馆同样更可能处于半生不熟的状态。我可以大言不惭得说一句,对各个“皇家”旅馆,我都有所认识——对于它们的体制结构,我是清楚的。我可以想象得到这样的场面:一个神气十足的年轻女士,在楼下的一间玻璃房中,各种账单摊在她的面前,用一种煞是优雅的口吻,对一位竟然不“想要”带客厅的套房的先生表示出她的轻蔑。在英格兰,饭店服务生清一色地是女性,她们在有必要的时候,是能够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而在美国,这个职业让人会产生一种畏惧的感觉。


第五部分英国海滨休憩胜地(2)…(图)

  在英格兰,所有的大饭店差不多都是归大公司拥有、营运。公司的头面人物则是一位举止优雅的女士,人们对她所归属的那个阶级的成员有一个独特的称呼,即称之为“老板娘”。套房的服务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游人则是一位女士;然而,拥有一间玻璃房的,也就是给你指定房号的,把房间钥匙发给你的,这个女人的情况,我前面已经提到过了。这些“老板娘”由于社会地位含混不清,因此,她们就有各种各样的报复行径,此前,我曾数度领教到了她们那心灵痛楚的重重压力,我想,正是由于对这些有着模模糊糊的印象,因此,为了获得热情的招待,我就决定去寻找档次较低的小店,因为在这样的小店中,一个本身地位不高的人也会获得一定程度的关照的。结果呢,我在天鹅旅馆所受到的招待之热烈使我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一在天鹅旅馆安顿好,终归还是住进了带客厅的套房,整个住宿的过程就染上了我所心中所企求的色调。  对于旧式英国旅店的简陋与霉味,有的时候,我总是寻找种种理由来抱怨一番,感到这些缺陷在诗歌和小说中都被轻易地掩饰过去了。但是,有一天晚上,我独个儿冥思了很长的时间,我隐隐约约得觉察到:有一种德高望重的风光蕴藏于它的某些邋遢的一贯作风之中,而且,在一个古老的坚定性即将彻底丧失的时代,对于一个或多或少还算是一个陈旧的堡垒式机构,我们还应该给予公平的对待。在环游全球的时候,假如享受到了一种贵宾般的礼遇,那么,这当然是一种难得的福分,但是,从现代人的逻辑上来看,这种福分好像并非是一个以赚钱为目的公司所能提供出来的。这种启示是我不久前从我的一位老朋友那儿得来的,而我这个朋友天生就是一个很传统保守的人。这位女士携其女儿来到了一家乡村的小客店里居住;她的女儿,我们姑且称之为B太太,她比她的母亲提前几天从这家小店离去了。    “那个地方你喜欢吗?”我问我的这位朋友,“它让你有一种舒服的感觉吗?”  “不,不太舒服,不过,我还是挺喜欢那个地方的。虽然它破破烂烂的,而且还宰了我一刀,但是,我还是很喜欢那个地方。”  “这种神奇的魅力究竟来自于哪一点呢?”  “呃,在我即将离开那家小店的时候,老板娘——她可是狠狠地敲了我一笔竹杠——来到我的马车前,行了个屈膝礼,说:‘夫人,请代我问候B夫人。’Que voulez vous?(法语:您需要点什么呢?--译者注)我就喜欢这种味道。”    在黑斯廷斯镇,有一位年纪大的老跑堂,他很擅长于这一点——他的确一名老跑堂,他在一家小店中当跑堂的一当就是40年,与其说他仅仅是一位跑堂,还不如说他是跑堂这一行当的精神、传统的化身。他风湿病缠身,生命已到了疲惫不堪、即将凋谢的地步,但是,他仍然集威严与恭顺、达观与拘谨于一身,而这好像只需打发一枚小小的硬币大体上就算是对他的应有的回报了。罐焖野兔本来是我最不爱吃的菜,但是,这位老跑堂却有法子叫你心悦诚服地点这道菜,他的神气让你觉得这道菜是值得好好考虑的。附带提一句,在经受那种神秘的罐焖制作之前,你可以看到野兔和其他诸种珍馐美味一块在旅店的挂钩上悬挂着。你在旅店进进出出之际,对于这道原始古朴的菜,可以在心中仔细琢磨琢磨,然后,对于一块看上去新鲜细嫩的牛排或者一只很让人口馋的家禽,只要你抬起手杖指一指,你当日的饭菜就由它们烹制而成。老板娘和老板总在旅店的门槛儿上,一边擦着一个铜烛台,一边向你问候。兑了水的朗姆酒的香味与商人谈天说笑的趣味充斥着这个地方。  但是,这种描述欠缺了一点斯文,因此,我不想接着写下去,因为假如这种那么典型的特色被我给遗漏了,那么,我所提供的有关黑斯廷斯镇的印象就是极其错误的了。我思忖,给我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的斯文就在于此。我晓得我刚才冒冒失失地用起了这个为当代趣味所不屑一顾的词汇之时,因此,我不妨宰说得明白一点,我认为要是你想给英国风俗描摹出一幅图画,它就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要把英国风俗描摹出来,如果对这一点视而不见而企图有所进展,那纯粹是白费力气。对异国风情,你可以空泛地去谈一谈——谈一谈法国的、德国的、意大利的风情——但是,对“斯文”这个形容词,一个会引起人浮想联翩的而又莫名其妙地遭到贬抑的形容词,你从来都没感到有必要去使用一下。对美国文明中最吸引人的地方,你都可以去审视一番,而没有必要用这个词来加以描摹。


第五部分英国海滨休憩胜地(3)…(图)

  然而,在英格兰,就非得用这个词来形容了,拐弯抹角是万万行不通的。想对英国冬季海滨休憩胜地最一下描述时,假如企图避开用上这个形容词的话,那么,你就只有让人们自己对所有的形容词去分析揣摸一番了。对一个外国人而言,无论如何,“斯文”这个形容词都是一件无价之宝——再没有比它更为贴切的词汇了,我竟然能够随口就说出来了。黑乎乎的土房排得长长的,一排连着一排,面对土房一楼的起居室——用寄住宿舍的说法称之为“客厅”——的窗户上悬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公寓”二字,这个字眼立即就在我脑海中涌现出来了。的确,这个字眼的韵味渗透到了每一件东西之中——那些供人租用的轮椅,凄凄凉凉地排成了一长行;许许多多的高级商店,橱窗中装饰着皇室成员与兰特里夫人(此处皇室成员即指威尔士王子。兰特里夫人,Lillie Langtry,英国女演员, 1853—1929,她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以和威尔士王子(即后来的爱德华七世)的艳情而闻名。--译者注)的近照;在检阅场上的小阅览室和流动图书馆,当日的报纸摆得整整齐齐,交点费就可以尽情地翻阅,还有大量的畅销小说,摞得如蜂巢般;长长的码头朝大海伸去,在这个码头上,乐队不知疲倦地演奏着,小摊点上摆着迷人的工艺品,只要在大门口交出一个便士,你就可以走进去,在码头上你可以尽情地欣赏一番,目睹当地上流社会的个人风采。不够斯文的只有那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你看她花容荡漾,一副秋波撩人的样子。但是,说句实在话,在黑斯廷斯镇,要是大海都不斯文的话,那海神的表现就太差劲了;因为英国人的得体的行为与庄重的礼仪中那讨人喜欢的一面对我的触动是最为深刻的。在黑斯廷斯镇与圣伦纳兹镇,因为有温暖漫长的滨海地区和许许多多的小巧便宜、方便舒适的服务设施,它们就为英国中产阶级文明提供了一种梗概,就为美国人万万不可小觑的优势提供了一种梗概。我并不把黑斯廷斯镇的生活视为世界上最激情浪漫的、最令人有惬意感的生活,但是,它无疑拥有自己独特的魅力所在。可是,假如我是一个老太太,虽然只有不高的收入,但有着良好的习惯,又喜欢清静——或是同一类型的老绅士——我肯定会到黑斯廷斯镇去安度我的晚年的。在那个小镇,有温和宜人的气候,有适中的物价,到处有小商店、小图书馆、轮椅及德国乐队,有检阅场和长码头,还有高度文明的意识,我会享受到一种不带原始或粗野气息的宁静。


第五部分一场文学寻幽活动(1)…(图)

  最近,我参加了一场文学寻幽活动,尽管有时候出现的那种疲惫随后虽未接踵而至,但是,却引发了我作出了深深的反思。这场寻幽活动本身并非什么惊人的举动,可是,我为何还要提及它呢?坦率地说,仅仅是站在它所引发出来的后果这个角度来考虑。这种活动也不过是把一本旧书重拾起来,期望从中发现某种神奇怪异的光芒,而实际的结果呢,却发现其中并未有什么亮丽的光芒,正好相反,它却是从需要帮助的对象那投射到书上去的。简而言之,情况是这样的,《丹尼斯·杜瓦尔》是萨克雷先生给我们留下来的迷人的残章断篇,其中主要是对两座历史悠久的小镇作出了描述,事实上,同我所预想到的相比,有关这两座小镇的描述却是少了很多,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两座历史悠久的小镇又出人意料地激发了我对《丹尼斯·杜瓦尔》的思考。为了有助于我对温切尔西镇会有进一步的认识,我才重新研读起萨克雷先生来,可是,忽悠之间,我产生了一种很明显的意识,其实,温切尔西镇——我对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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