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里。
“阿路!”司寇宇铮给三潼前襟上成片的血迹惊得低喝一声,没看漏仍扎在风宁路背上的匕首,“怎么回事?!”他这话问的是三潼。
“被此人所伤。”三潼偏偏头,示意司寇宇铮看地上的曾知福。
“带回去收押!”司寇宇铮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立即有暗卫上前拎了曾知福退到一旁。
“带着阿路,你走不脱。”司寇宇铮一扬下颌,冲三潼凉凉地开口。
三潼知道他只是如实道来:莫说围着他的六个暗卫个个功夫与他只在伯仲间,现下又多了个更加难缠的司寇宇铮。若是只有他一人或许还可以勉力一试,但现下抱着重伤的风宁路,他确实没有走脱的机会。
“且阿路的伤不宜奔波,更需尽快治疗。将她交给我才是上策。”第二句话,司寇宇铮动之以情。前后两句字字直点中三潼的弱处。
三潼低头看看怀中因失血过多脸色犹为苍白的风宁路,紧紧皱了眉头:司寇宇铮说得没错,可将阿若交回去给他……想到可能会有的后患,三潼下不了这个决心。
三潼在忧心风宁路的状况,司寇宇铮又何偿不是顾忌着她才不敢出手硬抢?看着三潼满脸的犹豫之色,司寇宇铮知道他已经为自己的话所动摇,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迟迟不动:“再犹豫下去,要救阿路只怕无力回天!”他只能搏,搏三潼也是挂心风宁路安危才劫她出来。
所幸他搏对了。三潼不再坚持,只提了另一个要求:“我可以把她交给你,但我也要跟她一起。”
“少主!”三潼身后的黑衣人急了,铮王府于三潼,乃至于整个勾月来说都是只能暗潜不能明入的地方!如今三潼自己送上门。司寇宇铮若是逼问他来历,他要如何应对?只怕就是有进无出!
三潼没有理会身后的提醒,目光灼灼地盯着司寇宇铮:“我要亲眼看见她平安!”
“好说。”司寇宇铮沉声应了,朝三潼伸出双臂。只要肯把风宁路交给他。多带两个人回去于他却是无妨。
其中一个暗卫上前一步欲从三潼手中接过风宁路,三潼却不肯将人交给他,而是直直朝司寇宇铮走去。此刻岂止三潼的手下忧心三潼的安危,司寇宇铮的暗卫更担心三潼会不会借机向司寇宇铮发难,纷纷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应对可能的万一。
到底没生出什么意外。三潼小心地把风宁路交到司寇宇铮手上。司寇宇铮接得也轻柔。只是在过手后,风宁路的右手失了依托,在动作间掉了下去,形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悬垂在身侧,而她被这一扯间的剧痛生生由昏迷中疼得醒了过来,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三潼看也不看一脸惊色的司寇宇铮,沉声道:“护住她的心脉。”说话间已经一手按着风宁路的肩膀,一手捉了她的手臂。
司寇宇铮托在风宁路身上的手立即贴着她的背将内力输进她体内,冲她轻声道:“且忍一忍。”
话音未落,风宁路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肩膀处又是一阵剧痛传来,直痛得她弓起身子,一声痛呼溢到嘴边变成一口血喷出,又在下一刻眼前发黑地软倒回去。
感觉到眼中的湿热,风宁路心里郁闷之极:一天给疼哭两次,这绝对是她有记忆以来最惨烈最折腾的一天!
还有背上那把刀,扎得她一动就钻心地疼。好歹右手是能动了。风宁路强撑着手臂关节初接回位的酸软和未散的疼痛,反手去握背上的刀柄——她现在对疼痛已经忍无可忍,就算是大出血死掉,她也不要再背着把刀跑来跑去!
手伸到一半被人拦住:“不可!”字是两个。但声音也有两个。风宁路疑惑地睁开眼,一个是三潼,另一个是:“司……宇铮……?”她没听错,也没看错么?
司寇宇铮欣喜回应:“是我。我来接你回去了!”
风宁路却由这句话立即头痛地闭了眼睛:她宁愿是自己幻听幻视,也好过证实她确实又跟司寇宇铮扯到了一起。此刻要说这世界上有人是她最不想见的,那一定就是司寇宇铮!
司寇宇铮自然不晓得风宁路想避开她的心思,吩咐暗卫头领点齐人马收队,自己带着风宁路先行启程,也不回京城里的铮王府。而是先就近去城外他名下的一处庄子。
……
大堂里的家丁暗卫片刻间悉数撤离,杜眉立在门口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一行人马微微眯起眼睛,看不清神色。她身后曾员外正为曾允文忽然变得伶俐的口齿惊喜不已,连道今晚的姑娘果然是曾允文命中注定之人,也不在乎她是不是青楼女子了,直说要以妻之名给曾允文娶回去。待听闻风宁路与曾知福一共不知去向后,又沉了脸色连连叹息,不知如何是好。更因为听曾允文说起曾知福的恶行而眉头深锁暗暗惊心——他从未过多在意身边的女人,只道女人都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蠢笨物什,却不想她们的心机城府竟是如此可怕,更没料到自己的轻忽大意竟险些害自己的爱子丧命!
曾允文没有理会父亲变幻莫测的脸色,他默默垂了眼:司寇宇铮抱着风宁路的身影在门口只是一晃而过,他却也看得清楚,司寇宇铮一身的气度必定不是普通富贵人家子弟,看他对风宁路的态度也不相信他走这一遭果然如他所说只是为了追回一个逃奴。可是……曾允文袖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里面握着一粒温润的玛瑙珠子。
……
风宁路不知何时已经又昏睡过去,气息更加微弱不说,在吐了那两口血后她的脸色也更显苍白,衬得嘴边的血迹越发刺目。司寇宇铮连连催马,心中有失而复得的喜悦,更有恨意难平:既恨那人伤她至气息奄奄,也恨自己竟未早一日寻到她。
三潼骑着暗卫让给他的一骑马紧随其后,心中想着之前风宁路对他说的话:我不是陆允吗?
情况变得更复杂了。三潼暗道:他得找个机会与阿若说明她的身份来历,更要问清楚是谁走露了陆允的身世消息给她,好防范着她被人利用。同时他还得好好计划如何把阿若从司寇宇铮身边彻底带走——只有离司寇宇铮远远的,远离这些争斗,于阿若来说才是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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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相认——其实不孤单()
风宁路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三潼。
“可算是醒了。”三潼松一口气,小心地扶着风宁路坐起来,给她背后塞了个迎枕。
“累你担心。”风宁路看着三潼的黑眼圈心中一暖,嘴角就往上勾,可刚往上勾了一半,见着门口进来的人,嘴角又掉了下去:司寇宇铮。
小声唤了“主上”,风宁路照旧是低眉顺眼的沉默,令司寇宇铮眼角温度骤降的同时,刹那间竟生出种错觉——好像风宁路不曾走失那七天,也不曾受伤昏睡三天两夜不醒一般——但她越发尖瘦的下巴和仍苍白如纸的脸色又提醒司寇宇铮此时不是计较她对自己态度的时候,只是看着三潼侧脸上若有似无的那丝笑意,司寇宇铮心里怎么都不能做到“淡然无视之”!
提步上前,不动声色地把三潼挤到一边,司寇宇铮十分自然地端起一直热在红泥小火炉上的药,回忆着风宁路照顾他时的样子舀一勺,吹两下,送到风宁路嘴边。
看着离自己的嘴唇还有三寸远的勺子,风宁路别扭之极:倒不是为司寇宇铮那生硬的技巧——毕竟他本来就是个习惯被人侍候,而不是习惯侍候人的主儿。风宁路别扭的是他对自己的态度:她私心里一直觉得司寇宇铮知道她“陆允”的身份,且一直提防着她的,因此司寇宇铮此时表示关心的作派便让她止不住的觉得怪异,而且难以接受:照着她的性子,是仇人就绝对敬而远之,不假以任何辞色!
于是二人就此相对愣住,勺子在半空。三潼想的是药再凉下去就不能喝了,正想插进去把药接过来,忽然有小厮在门外出声:“爷,京里来人了。”
司寇宇铮眉毛一挑,就着这势把药碗塞进三潼手里,丢给风宁路一句“你且先好好养伤”。几大步出了屋:“什么时候的事?”
“昨儿就上京城王府里寻过了,找不见您,我们只推说不知道您去了哪儿,那人留了话……”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屋子里静下来。
“这儿不是铮王府?”风宁路想问的是这儿是哪。
“他名下的一处院子。”三潼把勺子里凉透了的药倒回碗里和了和,重新舀一勺送过去。这回风宁路老老实实接着喝了,抿抿嘴唇上的药渍脸就皱了起来,这药奇苦就算了,间中又有腥味。更兼了重甜,几种味道混在一起几乎把她腻成一坨膏状物。
这药是三潼熬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笑了笑放下药碗,给风宁路倒了杯茶过来。风宁路二话不说一口气把整杯茶喝光,这才稍稍感觉好些:“这药里下了什么?红糖?”
“我本来加了大枣,但他说只大枣不够,又丢了两块红糖下去。”确实是不多不少的两块,不过每块足有巴掌大就是了。要不是他拦着说再丢就得熬成糖浆,司寇宇铮得丢三块进去。三潼又舀了一勺药送上。
又是司寇宇铮的手笔。大枣红糖都补血。可也没听说过这种弄法,这不是胡添乱么?风宁路摆摆手直接从三潼手里把药碗接过去屏着气一股脑把整碗药喝光,急得连药渣子都没剩下,然后猛灌两杯茶下肚,长出一口气:“长痛不如短痛,要死也要死得痛快些。”
才亲眼见着风宁路在鬼门关上兜了个转回来,三潼最听不得她说那个“死”字,板了脸沉声道:“尽浑说!”手上给她擦嘴的动作却轻柔。
风宁路赖皮地“嘿嘿”两声,想起之前问了一半的问题:“你怎么会去那里救我?”她以为知道她在那里的只有司寇宇恒那边的人而已。又以为若非她自己提出要回去便不会有人来寻她。结果哪晓得不但三潼来了,连司寇宇铮也来了!
司寇宇铮先放在一边不说。三潼呢?难道他是司寇宇恒的人?!想到这里风宁路看三潼的眼神就带了些狐疑。
“从你失踪起我就在找你了。后来有人传了消息给我,说你在揽芳园,可能正身处困境,我才就着这线索寻了过去。”三潼并不知晓这件事中还牵涉了另一位皇子。司寇宇恒的横插一刀确实做得隐蔽。
他只轻描淡写说了自己的经过,一句话带过七天不眠不休搜寻的苦劳,更没提得到这消息时的胆战心惊。手下的人谨慎,怕是有人放的假消息出来引他入瓮,要他多带些人手过去以防万一——干他们这一行的一直犹如踩着刀尖过日子,一个不小心便可能粉身碎骨。但事情紧急。他就只带了一个手下直接一头扎进了园子。虽说遭遇了司寇宇铮,但庆幸的是风宁路也给救了出来。
如果是司寇宇恒那边的人,何须找她?难道三潼不是司寇宇恒的人?亦或者这话只是说给她听?风宁路脑中又是无数问号,只觉得一切都扑朔迷离,一时不知该从何问起。
三潼惯看人脸色猜人心思,又熟悉风宁路脑瓜的转动方向,此刻一看她的表情便猜出她在想些什么,摇摇头无奈一笑,心下想了想,搓着手里的碗边讲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