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且醉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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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且醉山河-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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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公公自主冒险去做了这件事,他实在看不惯天子一个人如此,说他高高在上,他一个人落寞的时候,却是无一人看见,若是这事后,他也待尚君相和那些人那般,灭之而消隐患,那么,李公公想,就拿了自己这条老命,换了尚公子的安然退出,而若非是这样的结局,那么,他以后的路,多少有些希望。
  尚君相实在不懂李公公的这些算盘,他目送白发苍苍的老者离开,自己一个人,转身,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房间,他抬手叩门。
  “皇上,君相求见。”
  

☆、第十九章 心里话,否承之

  风千鹤吃了一惊,他将案桌上的卷抽合上,只道,“进来。”
  尚君相推开门进去。
  “谁让你进来?”
  “额,是李公公。”
  尚君相只能如实上告,其实,他不想这样说,但是,实在的人,他面对某些事,却终究编谎不会。
  风千鹤神色不善,尚君相直视着天子的眉目,这还是他第一次不怕死的看着人家。
  “君相,你要朕如何待你?”
  要你入仕途,你不愿入,要你留下天子身边,你也不愿,而现在,却贸然进这无多少人知道的霁澜殿,这是要说你不怕死,胆子太大,还是该选择相信你,是唯一一个值得天子信任的人?
  风千鹤忘了告诉尚君相,飞妃其实也进过这里,他让她证实史料的真假,而最后,她也是死了,最信任的人,寄托信任予她,然而,她却是同外人勾结。
  他不想再把自己的希望寄托于任何人,如果,一个人能把握住,为何要把它寄托于别人,自己承担,虽是沉重,却也是最安心的办法。
  “都是卑职的错。”不该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不该跟你来到皇都,更不该擅自进宫里来看你,让一个人为难的选择,其实也是造孽,“君相这就出去。”
  他说要走,还真的转身要走。
  风千鹤目光一凛,他道,“你站住。”
  尚君相背对着天子,不敢再往前一步。
  “尚君相,你是不是很喜欢激怒朕。”
  “君相没有。”
  “那么,既然来到这里了,为何,总是想着要离开。”
  “因为。。。。。。。”因为害怕,越是靠近,越得寸进尺,越不知分寸,越来越为所欲为。
  “为什么?”
  “君相,想过简单的生活。”
  答案,最简便的也不过是这个,过简单的生活,即使心里对一个人放不下,也无所谓,至少能逃离,至少不用背负那些沉重。
  “你没有说实话。”
  风千鹤站到背对着自己的人的面前,他直视他的眼睛,尚君相转开视线。
  “为何,不敢看着朕。”
  尚君相坚持不看,他脸上出现了苍白,总是试图,去尝试,以为这样就好了,未曾想过,这一步好了,要接受怎样的质疑,而在被质疑时,想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心里那点所谓的清明,又在告诫自己,不能这么做。
  风千鹤扳他的脸面对自己,尚君相双腿折下,他脸上更白,今日跪了整整一个下午,滴水未进,全身的被蒸了整整一天,他能坚持走来见天子,本以为是对方召见自己,却是李公公自主安排,而李公公的一番话,他自己都还未消化明白,又忍不住要进来见这个人一面,这下,见是见到了,人受了一天的苦,也完全爆发出来,他膝盖上又是一疼,整个人软下去。
  风千鹤当即一惊,他揽住折下的人,尚君相看向自己不争气的双腿,他在想,双腿是不是要就此残废了。
  “君相,你怎么了?”
  “卑职,有点渴。”
  整人都饥渴得老眼昏花了,他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饿。
  风千鹤看到脸色惨白的人,以及那有点干裂的嘴唇,忽然想起,今天这人都受了什么罪,此时心里一软,只道,“你还真的去跪了一整天。”
  尚君相点点头,他敢违抗天子的命令吗,纵算他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抵抗那道圣旨。
  风千鹤急忙把人抱起,尚君相脸上一热,他道,“皇上, 卑职能走。”只要给口茶水喝。
  风千鹤不理会怀中的人,他把他放到了榻上,而后倒杯茶水给他,转而问,“是李公公带你来这里。”
  尚君相喝了两口清茶,人有了点力气,他要下榻,风千鹤一手阻止他,“躺着,别动。”
  尚君相不敢再乱动,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羸弱,要怪就怪前几天,没日没夜的陪着墨存和那些人训练,而自己本身又惹了点病,因此,被暴晒一天,整个人便晕乎得有些找不着北了,以致,浑浑噩噩的听了李公公的话,就这么进这里来,然后还浑浑噩噩的坚持和皇帝对话,他都忘了自己说过了什么。
  风千鹤探了探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发高热?”
  尚君相尽量往后靠,想要拿掉天子的手,又不敢,他只能往后撤去,“不是,可能。”可能是体热吧!
  这时,李公公却来敲门道,“皇上,老奴给你送夜宵来了。”
  风千鹤正想问问李公公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命人进来了,却见三四个人跟随李公公鱼贯而入,他们手上都是好吃好喝的东西,风千鹤嘴角抽蓄,李公公,比谁都聪明,要不,他怎么懂得,拿了这食物来堵住天子心里所有的疑惑。
  “尚公子也没吃晚膳,因此,老奴就命人多做了一份。”
  尚君相此刻正占据了天子的软榻,他想起来,却是被天子的一只手压住,那样的动作,让旁人看来,足够让人浮想联翩。
  “放那儿吧,李公公,朕有话要问你。”
  “是。”
  所有人退下了,只留下三个人,尚君相维持着自己难受的动作,仰起脖子,起不来,半躺在天子的软榻上。
  风千鹤的手坚持不收回,他道,“是你让君相进这里来。”
  “是老奴的主意。”
  “李公公这是替朕做决定吗?”
  李公公慌忙跪下道,“老奴不敢。”
  “你不敢,你要是不敢,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代朕决定事情。”
  风千鹤一说,心上的气便提上来,好歹他也是天子,要说决定,也该征询过他的同意才可,而他李公公是怎样作为了?
  李公公道,“老奴知错。”
  “那么,你该知道,朕给的处罚。”
  李公公整个人僵了僵,他很久才垂首道,“老奴接受圣上的恩赐。”即便是死,也是恩赐而已,这就是天子浩荡所在,风千鹤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尚君相沉默的听他们的对话,他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天子的恩赐是什么?那是。。。。。。。

☆、第二十章 来时路,几多苦

  天子这是,打算要一个人的命,这怎么可以!
  “皇上,若是李公公有错,卑职也有错,这般,怎可只降罪于李公公一人。”
  尚君相强行翻身下榻,风千鹤只觉自己的手被推开,他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皇上,李公公也是一片好意,是君相自己不分轻重,自主走进来,决定本还在于君相愿不愿意,若是君相不依,李公公也不会将君相带进来,所以,若是要怪罪,君相该承担所有罪责。”
  “尚公子。”
  李公公没想到这个人,会这样做,他自己做的事,他清楚,会落下什么后果,可是,尚君相,也许是那个能找回风千鹤信任的人。
  有些人的身上,他全身上下,行为举止,都体现一种实在而忠心的本质,李公公担心,尚君相一旦决定一走了之,那么,再找这样一个人,陪伴在天子身侧,再难找到,因此,他决定冒险一次,他也许知道,自己的自作主张,会让自己送上性命,却未想,事情会闹成这般。
  “你们这是联合来教导朕麽?”
  “不是,卑职只求皇上,放过李公公,所有罪责,君相愿承担,追根究底,还是君相不该,来到这里。”
  后面的话,他说得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李公公和风千鹤都看着那个人,这下倒好了,他又成了那个罪不可恕的人,他总喜欢揽下所有的不是,甚至就一句,他不该来到这里,一句话,就这么震慑了堂堂的天子。
  “君相,你其实一直在瞒朕一些事,你何苦藏着掖着不说。”
  原不想揭穿这件事,然对方的一句,不该来这里,却是让作为天子的心里一阵不舒服,也就是说,你是后悔跟来了,甚至进宫来面圣都后悔了!
  “皇上,君相恳请,莫要追究李公公的责任。”
  尚君相还在苦苦请求,李公公却是安然的跪在一旁了,他还想摇头叹气来着,但天子在此,他不敢乱来,只能俯首沉默。
  风千鹤默然良久,最后道,“都起来吧。”说来,要真是赐李公公一死,他还真舍不得,忠心耿耿的人,他做事安排妥妥当当,风千鹤都看在眼里,要是就因为这么一件事,而要了他的命,他倒也不是真这么狠,故而,只能道,“李公公,以后,莫在犯这种以下犯上之事,你先下去吧。”
  “多谢皇上,奴才这就告退。”
  尚君相目送差点去死的人离开,他看向风千鹤,风千鹤道,“你还想继续跪下去。”
  尚君相回神,他要站起,双脚又是一痛,风千鹤忙扶住他,“你很喜欢跪着就说,朕还不怕折磨一个人。”
  他把他扶到榻前,还要让他躺下去,尚君相站直了,不想坐下,风千鹤一个眼神,想反抗到底的人,心里一抖,他认命的坐下去,敢占天子软榻的人,估计,就只有他一人。
  风千鹤将饭菜端上来,拿给受了半天的罪的公子,“吃罢。”
  尚君相接住,“谢皇上。”
  “呵,你这样不是很好吗?”
  听命的时候,人的所表现的态度好得让天子心情愉悦。
  风千鹤观看人家吃饭,尚君相吃了几口,不敢再吃下去,自己吃饭,天子在旁观看,谁人能吃得下,更何况以他尚君相这种性情的人。
  “皇上。”
  “朕也饿了。”
  “。。。。。。。”
  风千鹤不理会无话可说的人,他走向桌子旁,尚君相还在发愣,那边的天子笑道,“怎么,君相难道真想让朕看着你吃饭,你才吃得下?”
  尚君相赶紧低头,他还真不是为了那点矜持,而是认为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些造次了。
  他想下榻放空碗时,风千鹤走过来,拿走了空空的饭碗,他道,“你且莫以为朕是养尊无忧过来,你经历的苦事,朕多少也经历过一些。”
  他去把药水拿来,这是李公公拿来的药水,这李公公,安排什么都很到位,就像把一个受伤的人,带到这里来了,还懂得添上一瓶药水。
  尚君相不得不脱了布鞋,卷起脚裤,然后,任由自己红肿的膝盖赫然炫耀,他感觉很疼,没想到,那么惨。
  “玉石在烈日下暴晒,那么热,你也跪下去?”
  风千鹤看着剥了一层皮的伤口,心里有了歉意,他不知,早上,自己的火气那么旺盛,命他们去那里跪了一个下午,而且还是头顶日光。
  本想那是最轻的惩罚了,看来不是,打几个板子,也就半柱香的时间忍受,而他们则忍受烈日炙烤了整整一个下午,而且是跪着不动。
  “这是卑职应受的责罚。”
  尚君相忍了大半天,才说话,同坐在榻上的天子,他拿了药瓶,小心翼翼的擦拭伤处。
  “是不是很疼。”
  “不是。”
  “是吗,你好像已经习惯了说谎。”
  风千鹤头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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